第379章 不应,再叩沈氏门

作品:《媚妾撩人,清冷权臣饿疯了

    沈府,天色晦暗,一如人心。


    前脚,大理寺的人刚把沈晏从府中带走。


    后脚,这消息便如插了翅膀,飞遍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天子震怒,彻查通敌大案。


    连圣上、太子跟前的左膀右臂,说带走就带走,没有半分情面。


    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


    各路官员府邸皆大门紧闭,审视自周,生怕沾上一点干系。


    往日清冷沈府,此刻更是罗雀全无,连只野猫都绕道走。


    府内,死寂一片。


    佛堂,沈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中一串碧玉佛珠捻得飞快。


    香炉里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阴翳沉沉。


    金嬷嬷碎步入内,垂首立于一旁。


    良久,佛珠停转。


    “说。”


    一个字,冷得像冰。


    金嬷嬷心头一颤,愈发恭敬。


    “老夫人,秦氏来了,正在府门外候着呢。”


    沈老夫人缓缓睁开眼,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精光锐利如刀。


    “她来做什么?”


    金嬷嬷垂下眼帘,声音低微。


    “好歹是少爷的亲生母亲,想来……也是希望能探听一些少爷的消息罢了。”


    沈老夫人重新闭上眼:“子安已非沈家人。”


    “秦氏,亦非。”


    老夫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半分暖意。


    “叫她回去罢。”


    金嬷嬷低下头:“是。”


    府门外,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秦氏一身云锦苏绣的厚裘,在这萧瑟天气里,本该是暖的。


    可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她声音陡然尖利,划破了长街的死寂。


    “老夫人……她怎会不愿见我!”


    秦氏死死盯着面前的金嬷嬷,像是要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剜出一丝转圜的余地。


    “金嬷嬷,你定是没有向老夫人说明我的来意!子安是她的亲孙!”


    她身侧的王嬷嬷也是一脸焦急,声音都带了哭腔:


    “是啊金嬷嬷,夫人只是担心少爷,您再进去通传一声吧!”


    金嬷嬷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少爷已非沈氏后,您亦非沈氏妇。”


    “不应,再叩沈氏门。”


    这话轰然砸在秦氏心上。


    她猛地睁大眼,全是惊愕与不解。


    “什么……意思?”


    沈老夫人,当真如此绝情?


    连沈家唯一的嫡孙血脉,她都不要了么!


    秦氏身子一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两大步,脚跟正好磕在台阶的石沿上。


    “夫人!”


    王嬷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死死扶住,这才免于跌落。


    金嬷嬷道:“如今形势未明,还请夫人莫要自乱阵脚。”


    “什么叫未明,什么自乱阵脚!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啊!”秦氏拍着胸口道。


    此时不应多方周旋,更待何时?


    “子安虽不在沈家宗谱上,可身上流的是沈氏血脉……”


    “难不成,老夫人都不认了吗?!”


    金嬷嬷沉默。


    秦氏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忽然,她笑了起来。


    “呵……呵呵……”


    “好!好一个捻珠念佛的沈老夫人!”


    秦氏猛地止住笑,眼神怨毒:“我看她那佛,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家就子安这么一个嫡长孙!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倒要瞧瞧!”


    “瞧瞧她是否还如今日一般,能安稳端坐高堂!”


    话音刚落,一阵车轮碾过青石的辚辚声由远及近。


    又一辆马车,在沈府门前缓缓停下。


    秦氏下意识拧眉望去。


    车帘掀开,先行下车的是个丫鬟。


    那张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分外刺眼。


    惊蛰。


    秦氏瞳孔骤然一缩,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就是她!


    那个贱人!


    若不是那个女人,沈家何至于分崩离析。


    子安何至于被逐出宗谱。


    她又何至于一纸和离,被赶出沈家!


    沈瀚和那老虔婆,又怎会对子安的处境视若无睹?


    一切,都是拜那个贱人所赐。


    恨意翻涌间,马车里的人终于动了。


    一只素手掀开车帘,一道身影徐徐步下。


    来人披着一件滚着雪白兔毛边的披风,风帽下,是锦衣华服,流光溢彩。


    秦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子安都被关进了大理寺,生死未卜!


    她倒好,穿得这般光鲜亮丽,招人笑话。


    那人微微侧头,鬓边一支珍珠流苏钗轻轻摇曳,晃得秦氏眼晕。


    脸上还覆着一层薄纱。


    秦氏冷笑一声,满眼鄙夷。


    不过空有县主虚衔罢了。


    还装什么清高清贵,还要什么脸面!


    凌曦的目光在秦氏身上一转便移开。


    秦氏心头积压的怨气与怒火,在这一刻尽数引爆。


    儿子生死未卜,老虔婆闭门不见,如今连这个贱人也敢给她脸色看!


    “贱人!”


    “不在子安身边伺候着,在外头招摇!”


    “还趁乱让子安写下放妾书,你这个贱人!”


    一语一话之间,竟将沈晏的归因全然安到了凌曦的头上。


    秦氏厉喝一声,提着裙摆就冲了上去,扬手便要扇向那张覆着薄纱的脸!


    风声未至。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


    秦氏高扬的手僵在半空。


    鬓边一凉。


    啪嗒,啪嗒。


    几粒翠色的珠子,从她耳畔滚落,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四散弹开。


    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正稳稳横在她颈侧,剑锋离皮肉不过分毫许。


    秦氏眼珠僵硬地转动,顺着剑身看去,一个面无表情的青衣护卫不知何时已立在她的身后。


    “秦夫人,可要小心些。”


    凌曦的声音从薄纱后传来,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温度。


    “侍卫的剑,不长眼。”


    她说完,只轻飘飘瞥了秦氏一眼,再不多言。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


    她提步,径直越过僵立的秦氏,走向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官青手腕一转,长剑还鞘,跟了上去。


    剑离脖颈,秦氏紧绷的身子才猛地一软。


    脸色煞白。


    “夫人!”


    王嬷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死死扶住她。


    金嬷嬷对着凌曦微微福身,声音平板无波:


    “少爷既已写了放妾书,凌县主便与沈家再无瓜葛,请回罢。”


    话音落地,字字清晰,是在逐客。


    凌曦薄纱后的唇角,轻轻一勾。


    “本县主今日登门,是来观山院取回些漏下的私人物什,与沈家可不相干。”


    金嬷嬷眼皮缓缓抬起,似想看穿她的真假。


    凌曦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更冷了些:“那些,可是圣上亲赐之物。”


    “若是磕了碰了,总归不好。”


    这话,是提醒,也是威胁。


    一旁的秦氏刚缓过气:“笑话!”


    “我嫁入沈府二十几载,老夫人都未瞧旧情放我入内!”


    “你一个妾,还妄——”


    最后一个“想”字,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只见金嬷嬷侧过身,对着门内沉声吩咐。


    “开门。”


    “请明宜县主入府。”


    “她能入,凭什么我不行!”秦氏红了眼,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