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裹着未醒的晨光，寒气沁入衣领。


    十二月中旬，天越发的冷了。


    宋渺渺昨天转为夜班，此时坐在自行车后座，忍不住哈欠连天。


    搂着陆清晏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宋渺渺在颠簸中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陆清晏叫醒。


    “渺渺，我们到家了。”


    宋渺渺这才睁开迷糊的双眼，跳下车往屋里走去。


    一头扎到被窝里。


    朦朦胧胧间，听到陆清晏在跟她交待：


    “早餐我放在锅里温着，等下你睡醒了记得吃，我先去上工了。”


    随即，又听到一阵关门的声音。


    宋渺渺只一恍神，便进入了梦乡。


    好久没过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还真撑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层裂开缝隙，金黄日光如利剑穿透雾霭。


    宋渺渺被饿醒了，睁眼便见暖阳往屋内镀了一层碎金。


    打了个哈欠，宋渺渺起身穿衣。


    洗漱好去厨房吃了早餐出来。


    正巧，看见知青大院门口有人走出了院子。


    叶振凡？他今天没上工。


    看来今天又要有所收获了！


    宋渺渺立马瞌睡全无，拉上厨房门，兴奋的跟了上去。


    只是叶振凡并没有往后山而去，反而是走向了去往镇上的大道。


    他去镇里干嘛？难道是见他的同伙？


    宋渺渺不动声色，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太阳高升时来了财宏公社的自由贸易市场。


    也就是俗称的“黑市”。


    镇上的黑市规模不大，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门口有人望风。


    叶振凡看样子之前没少来这里，轻车熟路的交钱进去。


    宋渺渺赶紧乔装了一番，也随后跟上。


    叶振凡在黑市里转上一圈，并没有像宋渺渺想像的那样跟什么人接头之类的。


    就像是寻常来买东西一般，买了些大米，面条。


    宋渺渺也装模作样的买了些猪肉提在手中。


    又逛了一圈，宋渺渺在身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偏头看去，斜对面的人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脸，可脸能遮住，声音骗不了人。


    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也瞒不过她的耳朵。


    加上那身形，宋渺渺几乎一眼就确认了。


    这人是楚颜汐。


    她怎么也来这了？


    宋渺渺看了眼她面前摆着的口袋，里面放了一些草药，好像是黄精。


    此时已经有人围上去问了，看起来很抢手。


    “你要不要买的？”大妈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宋渺渺瞬间回神，才注意到自己站在一位卖鸡蛋的大妈面前。


    “要的，这鸡蛋怎么卖？”宋渺渺蹲下了身子。


    这楚颜汐胆子可真够大的。


    自从上次她污蔑自己在山上挖了人参，现在村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后山。


    生怕懂药材的人上山，把山里的名贵药材都给挖走了。


    这也是陆清晏不带她上山采药的其中一个原因。


    看楚颜汐那半口袋的黄精，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现在这风口浪尖上，她也不怕被村民抓到？


    买好鸡蛋，环顾四周，发现叶振凡已经提着东西走出了黑市。


    宋渺渺等了一会儿，这才不急不缓的跟上去。


    这次，叶振凡走得谨慎多了。


    好几次差点被他发现。


    好在宋渺渺有作弊神器。


    在他注意过来时，直接闪身进入到空间里。


    叶振凡有些心神不宁，他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


    可几次回头，都空无一物。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最近是压力太大，想太多了。


    走过几条巷子，叶振凡来到一户院门外。


    三长两短的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拉开，只露出能进一个人的缝隙。


    叶振凡闪身进去。


    随即院门被轻轻关上。


    宋渺渺等了一会，上前查看。


    附耳在院门听了一会，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宋渺渺疾跑两步，单脚蹬墙借力，双手扣在墙头。


    腰腹发力，整个人轻盈跃起，利落翻上墙头。


    院子里空无一人。


    宋渺渺随即俯身滑下，落地时无声无息。


    踮脚走到屋子外面，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隔着门听不得很清，但能听出里面有四个人的声音。


    屋内，三位彪形大汉或站或坐正一脸凶恶的盯着叶振凡。


    领头的疤面汉子把玩着匕首，寒光随着手腕翻转明灭不定。


    “叶振凡，莽爷让你过来这边，不是让你来游山玩水的！”


    尾音拖着铁锈般的沙哑，


    “你还想不想见到你爷爷了？”


    寒光如电，“噗”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深深没入叶振凡面前的桌面上，木屑迸溅。


    叶振凡瞳孔猛得一缩，轻抿嘴唇：


    “天哥，麻烦你回禀莽爷，这半年下来，我已经有了眉目，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疤面汉子冷眸注视着他，“这个月月底，莽爷会亲自过来。到时你还没找到地方，你和你爷爷都不用活了。”


    叶振凡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但面上依然恭敬回道：“是，天哥，我一定竭尽全力。”


    莽爷，天哥，月底？找地方？


    如果那地方指的是山凹，那叶振凡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他为何说还没找到？


    宋渺渺心中百转千回。


    看来，这叶振凡跟这群人不是一条心。


    屋里，疤面汉子眼底透着精光，威慑道：


    “叶振凡，你最好不要耍滑头，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不过——”


    疤面男话音一转，又安抚道：


    “莽爷还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帮他把事情办好。等找到宝藏，就让你跟你爷爷团聚。”


    叶振凡掩去眼底的恨意，面露感激，诚惶诚恐道：“天哥放心，我一找到地方，立马过来跟你禀告。”


    听着屋里人似乎已经把事情谈妥，宋渺渺赶紧转身疾跑两步，翻过墙头。


    等她找地方藏好后，叶振凡也走了出来。


    手中的米面也不见了，看来是留在那院子里了。


    也知道屋子里的人是干什么的？莽爷又是何方神圣？


    月底！


    现在已经是十八号了，还有十来天时间。


    既然她已经获得关键信息，那她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看到叶振凡往前进村走去，宋渺渺就没再跟着了。


    她去邮政局打了个电话给宋兴国。


    她爸是京城公安局局长，如果莽爷在道上赫赫有名的话，她爸说不定会知道。


    可惜，宋兴国不在办公室，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宋渺渺只好琢磨着下次再打，找了个没人的巷子，从空间里挪了一袋子的东西出来。


    然后雇了俩驴车，坐着回村。


    半路上，竟碰到叶振凡和楚颜汐一块走着。


    这可把宋渺渺给惊到了。


    楚颜汐什么人啊！


    没钱没颜没权的，她看都不会看人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