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注意，还有三小时船只将会在东海哥亚王国停靠！”


    “注意注意，还有三小时船只将会在东海哥亚王国停靠！”


    广播里的声音循环播放着，带着商船特有的嘈杂回音。


    卡普坐在甲板角落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啃了一半的仙贝，目光却怔怔地望着海面，思绪早已飘远。


    还有三小时到哥亚王国的港口。


    风车村隶属哥亚王国领土，以他的速度，从港口到风车村不过一小时路程。


    也就是说四个小时后，他就能到家了。


    以往执行任务归来，他总是直接将军舰开到风车村的小港口。


    达旦一家会因此变得安分，杜绝一切山贼行为，路飞会拉着自己给他讲罗杰的故事。


    可这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选择了最普通的商船，像个寻常旅人般蜷缩在角落，几十年的海军生涯，此刻想来竟像个笑话。


    从新兵营里那个愣头青到神之谷事件后被誉为 “海军英雄”。


    他亲手逮捕过无数海贼，挡下过无数次对世界政府的冲击。


    可到头来，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保不住。


    顶上战争时他死死攥着拳头，硬是克制着没敢踏出那一步。


    他怕自己一动，就会给海军添乱，就会让更多人因他的私心而死。


    可结果呢？


    艾斯还是死了，死在他眼前，死在海军本部的处刑台上。


    这些年坚守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是看着亲人惨死却不能出手的懦弱，还是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一切的冷酷？


    卡普猛地将剩下的仙贝塞进嘴里，干涩地咀嚼着，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腰间的电话虫突然 “布噜布噜” 地响了起来。


    他迟钝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掏出电话虫。


    “啊啦啦，下午好啊，卡普中将。”


    电话虫模仿着对方慵懒的语气，带着标志性的拖腔。


    “库赞？”


    卡普愣住了。


    自从库赞在顶上战争后离开海军本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更重要的是，卡普心里一直对库赞存着愧疚！


    库赞之所以会和萨卡斯基彻底闹翻，会选择离开海军，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关！


    “库赞，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卡普急切的问道。


    “卡普中将，我现在在多拉格这边呢。”


    “嗯？那个臭小子找到你了？”


    卡普皱起眉：


    “你加入了他的组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卡普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卡普中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情。”


    库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海军的正义，到底是真的正义，还是世界政府的指令？”


    “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到底是践行自己的正义，还是成为世界政府的走狗？”


    “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多拉格找到了我。”


    库赞开始讲述他离开海军后的经历。


    有在无人岛上独自疗伤，有看着渔民因为世界政府的苛政而流离失所。


    还听到过偏远国家的国王哭诉被天龙人压榨的痛苦......


    他讲了近十分钟，声音从最初的迷茫，渐渐变得清晰、坚定。


    “卡普中将！”


    库赞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连那标志性的慵懒都消失不见！


    “我现在终于看清了自己前进的道路！”


    “革命军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听到这句铿锵有力的话，卡普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心里的愧疚也减轻了几分。


    “恭喜你啊库赞，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卡普中将！”


    “我联系你，不只是想和你说这些！”


    库赞的声音带着急切!


    “卡普中将，加入我们吧！”


    “和我们一起缔造一个真正的正义！”


    卡普愣住了，随即苦笑起来，他早该想到的。


    “库赞，是多拉格叫你联系我的吧……”


    电话虫那头没有直接回答，但那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卡普轻轻挂断了电话，将电话虫塞回腰间，其实这种事情多拉格已经劝过他无数次了，可那条路真的不适合他。


    他这一生都在海军的旗帜下战斗，就算知道这面旗帜下藏着多少肮脏，也早已无法回头。


    他已经老了，折腾不动了。


    未来的路，该交给多拉格、库赞他们这些年轻人去走了。


    现在的他只想回到风车村，看看路飞。


    一想到路飞，卡普的心脏又开始沉甸甸地往下坠。


    自己没能保护好艾斯，怎么和达旦、路飞交代？


    那个总是笑着喊他 “老头子” 的臭小子，会不会用憎恨的眼神看他？


    该怎么告诉他们，艾斯死了，死在他眼皮底下，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商船缓缓驶入哥亚王国的港口，岸边的喧嚣声渐渐清晰。


    卡普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外套，朝着港口外走去。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风车村后山，太阳已爬至半空。


    小木屋的床榻上，尼德霍格仍在酣睡，莉莉亚静侍一旁，指尖轻拂过他垂落的发丝。


    至于娜美和诺琪高两人，则是正忙乎着午饭。


    木屋外的空地上，剧烈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


    路飞赤着上身，汗水混着血污淌过紧实的肌肉！


    他双目赤红，拳头雨点般砸向岩壁！


    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野兽般的低吼！


    “橡胶乱打！”


    “砰！砰砰！”


    拳头与岩石碰撞的脆响不断回荡，指骨裂开的疼痛早已麻木！


    反正训练结束后，尼德霍格指尖那神异的电弧和青色火焰会抚平所有伤口，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他要做的，只是拼尽一切去练！


    “凝聚气息......”


    “拳锋用力......”


    尼德霍格的话语在脑海中炸响！


    路飞猛地收拳，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蛮力散去，试着感受体内那股流动的力量！


    “不要用蛮力......要凝聚......”


    他低喝一声，右拳带着截然不同的沉凝之势轰出！


    “啊！！！”


    “砰！！！”


    巨响过后，烟尘弥漫。


    眼前的岩壁竟如豆腐般碎裂！碎石哗啦啦滚落一地！


    什么情况！？？？


    路飞彻底傻眼。


    看着自己那只泛着黑光的手臂，武装色正缓缓褪去。


    他......


    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