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屿桉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他脸色一变，立即冲进屋。


    “肆意，你怎么了？”


    许肆意：“我没事，血不是我的，你送他去医院一趟，别让他死了。”


    扶屿桉这才注意到浑身赤裸的夜御藤，血不断从心口冒出。


    他来不及问什么，背着人就下楼。


    许肆意望着车辆离开在雨夜，换了件黑色绸缎睡衣，肌肤如白瓷，唇色似淬血的玫瑰，锁骨上有几道红痕，点了一根烟。


    烟蒂的橘光在指尖忽明忽暗，瞳孔在烟雾中放着玻璃般的冷光。


    许肆意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在下手的时候，手会抖，竟会升起不舍的情绪。


    难道自己对他......不可能。


    当初救他不过是因为恩情。


    夜御藤下午才出院，这还没几个小时，又被扶屿桉满身是血的送回来。


    叶云州咽咽口水，不会是少主因爱生恨，因为嫉妒杀了夜御藤吧。


    乖乖！


    他家少主这么心狠手辣的吗？


    他需不需要辞职。


    他将来不会灭他口吧。


    “你在发什么呆。”扶屿桉叫了几遍，叶云州都没反应。


    “啊？”叶云州回过神来，面对扶屿桉不悦的神色，他干笑两声。


    “哈哈，没事，没事，少主，我在想一些私人问题，私人问题。”


    “之前夜御藤有没有为难你。”


    叶云州如实回答：“少主，没有。”


    扶屿桉目光深邃的望着手术室，夜御藤，或许你离不开她，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谁说了算。


    就差一点，人就无力回天了。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夜御藤，扶屿桉眼神中带着几分愧疚。


    他承认为了得到许肆意，他对他下手。


    “叶云州，你守着，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告诉他之前的事情，罢了，我亲自告诉他。”


    夜御藤一时半会醒不来，他先回去看一下。


    扶屿桉回到别墅，发现许肆意房间内的灯还亮着，敲了门，走进去。


    许肆意端着红酒，站在窗边，脚下有烟头。


    “人没事。”扶屿桉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酒。


    许肆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扶屿桉，你讨厌夜御藤吗？”


    闻言，扶屿桉的手一顿，睫毛下的眼神微闪，“讨厌。”


    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尽管他表面装出多温和宽厚，可内心始终是自私小气的，他嫉妒夜御藤陪在她身边整整十年。


    他嫉妒，许肆意对他的不舍。


    嫉妒他因为他的身份，可以在她手下一次又一次的放肆。


    嫉妒他的爱，偏执变态，却见得光。


    同时厌恶自己的完美，因为那样，自己只需要沾上一点黑，就有了污点。


    他很羡慕夜御藤的洒脱，他只按照自己内心而活，敢把自己的阴鸷变态表现在许肆意面前，而他却不能。


    因为他和许肆意没有任何的羁绊。


    她若是厌了自己，那便是死局。


    扶屿桉端着酒走近她，淡淡一笑，眼神中划过苦涩。


    “可我知道，你不会杀他，你也舍不得他。”


    许肆意呼吸一滞，瞳孔微微发颤，凝视着扶屿桉。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


    扶屿桉和她碰杯。


    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胆怯，“其实那晚，夜御藤来了，是我让叶云州阻止他，送他进医院。”


    许肆意从身后拥抱住他，“我知道。”


    闻言，扶屿桉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回过头，“你......”


    许肆意长发温柔的披在两肩，笑容如暖阳，照进扶屿桉心里。


    “因为我只要你。”


    扶屿桉猛地抱住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肆意。”


    夜御藤醒来已经是三天后，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发生过的一切如同走马观灯的浮现在他眼前。


    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曾经的那束光。


    夜御藤笑了，捂住眼睛，哈哈的笑起来。


    如果......如果十年前，他没有遇到许肆意该多好，如果他就这样一直堕落下去该有多好。


    “别哭了，吃个苹果。”


    一道声音响起，夜御藤吓一跳，放下手，看过去，是扶屿桉。


    他！


    他怎么会在病房里。


    夜御藤手忙脚乱的擦拭掉眼泪。


    “你！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竟然被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幕。


    想到这，夜御藤面红耳赤，脸颊火烧一般灼热。


    “在你醒之前。”扶屿桉走过来，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夜御藤接过，一口咬下，清脆酸甜在口腔内爆开。


    “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


    夜御藤脸色有些苍白，但不影响他邪气一笑，欠揍的表情。


    “真希望你死了。”扶屿桉感慨道。


    夜御藤自嘲道：“放心，我死不了，也舍不得死，不过，看着你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行尸走肉。”


    扶屿桉看了他一眼，“只要心在跳，就不是尸。”


    “扶屿桉，我很好奇，我哪一点比不上你？”


    夜御藤咬着苹果，凑近他，目光狠厉的问道。


    扶屿桉依旧是那副温柔如风的样，嘴角微微上扬。


    “我比你好看。”


    夜御藤：“......滚，你有病吧。”


    扶屿桉摇头无奈一笑，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仿佛是神降临，夜御藤都有一瞬间看呆了。


    好像是有点好看。


    “那天晚上是你搞的鬼吧。”


    夜御藤把吃剩的果核丢进垃圾桶，还牵动伤口，疼得龇牙。


    扶屿桉：“是我。”


    夜御藤眼神中充斥嗜血的杀意。


    扶屿桉对上他的眼神，“就算我没阻止你，你也进不去那扇门，不是吗？”


    夜御藤冷笑一声，揪住他的衣领，“扶屿桉，她舍不得杀我。”


    扶屿桉平静的神色有片刻动容，被夜御藤捕捉而去。


    “看来你们的关系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牢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抢婚的机会。”


    扶屿桉垂下眼眸，重新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给。”


    削好的苹果再次递给他，夜御藤挑眉接过，刚要碰到苹果。


    扶屿桉就收回手，一口咬进嘴里。


    “扶屿桉！你！你这混蛋。”


    夜御藤气得咬牙切齿。


    扶屿桉吃着苹果走出病房，朝护士说道：“通知医生过来，250病床的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