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护着你们，一起逃出去。”驰骋铭一把抱住冷灿，“好久不见了，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冷灿虚抱住他，“你们来救我们，应该是我们感谢才对。”


    “别煽情了。”尹毅神色担忧，“我们的剑灵都被长者们调出去了，我们先出去，一起去找阿陌，再想别的办法。”


    冷灿点点头，去角落里将苗芽和黑猫放到包袱里背在背上，“留你们在这，该害怕的，跟我一起去吧。”


    “等一下。”情一老者打断他们的准备，看向冷灿，“你来的时候，人界是什么状况。”


    “都是行尸。”冷灿道，“我飞到空中时，很多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我们三个去找丛陌。”情一老者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冷静道，“你们三人现在立刻去皇宫保护皇上，既然人界行尸遍布，那么陛下很可能被困。”


    三人犹豫下答应下来，“好。”


    冷灿拽住尹毅，塞给他符咒，“这是可以净化魔气的符咒，你应该会使用，还有我们先前救下的那名女子，若是我们还能再见，让她把我师兄身上的灵力还回来，一下也不能少。”


    “嗯。”尹毅攥紧符咒，“我们走！”


    石门再次打开，他们三人在前开路出去，情一老者和冷灿御剑而起，焰火飞在他们身旁，兵分两路而行。


    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重给击截住。


    “你们想去哪？”宗主和魔主身上带伤，举剑指着他们，“以为我们未发现你们吗？”


    魔主道，“无论如何，你们几人都是动手的人。”


    宗主看向情一老者，“情一，今日不会让你再逃了。”


    冷灿和焰火挡到情一老者面前，“师尊，你去找小陌，我来应付他们。”


    “冷灿，你……”


    “我再差也要比现在身受重伤的你强，而且还有焰火，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冷灿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师尊，求您了，让小陌活着。”


    情一老者攥紧拳头，向后撤开，“好，你来开路。”


    说完，冷灿和焰火率先冲了上去，抓住机会进行攻击，情一老者趁他们缠斗，从侧面飞走。


    但冷灿和受伤的焰火又哪能是他们的对手，宗主一剑砍伤冷灿大腿，逼的他站立不得，黑猫和苗芽跳出来，抓挠他们的脸，宗主甩开他们，“来人！快去追，不能让他跑了。”


    情一老者身后很快就迎上追兵，刚才和长者们对战时灵力基本耗空，基本的御剑已经让他的身体遭到更多的创伤，眼看着胳膊要被抓住，情一老者手指点动眉心，引出剩余的稀少灵力注入剑中，加快速度，现在这种程度对他而言已经超过身体所能承受了，眼前逐渐出现眩晕感，四肢发酸发软，只靠意志支撑着才未倒下去。


    一时相互纠缠，谁也寻不到好处。


    此时尹毅三人已经落至皇宫，为皇帝和将军杀出一条路来，可跑到门口，又有无数的行尸涌入进来，数量太多，速度也愈发的快，不断朝着他们奔袭，怎么打也打不完，而面前只知道攻击的行尸只要得到控制，还有很大的机会恢复正常，他们从一开始的躲，下不去手到后面为保护自己，保护皇上和将军不得不杀，体力不断消耗，灵力慢慢虚空，季姝风不慎被伤了胳膊，提剑困难，驰骋铭气急，将季姝风和尹毅推入屋内，单独引开行尸为他们取得缓冲机会。


    两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甚至来不及悲伤，门就被行尸给撞开来，季姝风和尹毅砍退行尸，也顾不得驰骋铭，带着皇帝和受伤的将军飞出宫墙，行尸不知疲惫，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跑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可能在天上飞一辈子。”尹毅和身后的将军对上视线，眼中是彼此皆了然的想法。


    “姝风。”


    “娘子。”


    两人扬起笑容，“一定要活着！”


    随之，向下飞去，投入行尸之中。


    皇上瞪大眼睛，“相公！”


    “陛下。”季姝风拦住她，“我们不能去，我的右臂受了伤，不一定能护住您，您要活着，活到一切都结束，人界不能离开您。”


    皇上不断吸气，“我们…要活下去。”


    两人只能在空中盘桓，企图寻找一处安全之地。


    自此，他们三人被迫分开，不知彼此是否。


    冷父冷母那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门早早就被击破，都是父老乡亲，冷父冷母不敢真的伤了他们，只能不断后退寻找可以存活的地方，两个弟弟被下破了胆，却也鼓足勇气，不哭不闹，奋力赶退行尸，暮雪挡在最前面，使灵力竖起防护罩，将他们笼罩，行尸不断拍打攻击，灵力快速抽空，即将消散。


    一时间，各处战乱不停，魔界侵袭，仙山抵御，人界动乱，自相残杀，魔气，灵力，怨气，被激发到一定阈值，盘旋至上空，笼罩下，凝聚起一片黑暗。


    此时的山峰上，丛陌鼻息赫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球和瞳孔皆褪去颜色，呈现浅灰，皮肤苍白的似石灰，黑发以肉眼可见到速度消去色彩，整个人像是化成了石像，毫无生机，她体内的灵力已经被完全抽干，附着在了符咒上。


    抬起头，看向天空中混杂的魔气和灵力以及围绕他们的怨气，唇角浅浅扬起，“到时候了。”


    手指上下转动，符咒随着她的动作变化闪光，丛陌抬起胳膊，手指轻轻触碰至面前的符咒上，“解。”


    符咒瞬间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围绕于她，在刚才所达到的范围内，浮起一片金光。


    丛陌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喷在地上，她拄着剑，缓慢的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阿陌，我们该做了结了。”


    即将刺入冷灿脖颈的剑停了下来，压住情一老者的弟子们松了手，焰火保住了剩下的那只胳膊，一时间，时间好似停住，动作停顿几秒后，他们很快又晕了过去。


    冷灿抱起黑猫和苗芽，同焰火一起去扶情一老者，“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情一老者靠着焰火，勉强站起来，“怕是丛陌做了什么，我们先去魔界。”


    “好。”


    于人界的行尸，攻击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纹路迅速消退下去，大片的晕倒在地，驰骋铭从尸潮里钻了出来，保住了剩下的那条腿，尹毅扶起将军，被啃咬的伤口未发生任何变化，季姝风带着皇帝，迟迟不敢落地，暮雪小心翼翼的带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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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一家，躲着倒下的行尸们，钻进了屋内，迅速堵住门口，不敢轻举妄动，世界好像在瞬间安静下来，却让人失去了行动的勇气。


    “你来了。”


    阿陌转过身，远远见到丛陌的身影，“我等你好久了。”


    林中魔气已被耗尽，她在法阵之上，等待着丛陌的到来。


    丛陌看着她，声音嘶哑，“我献祭了自己，破解了法阵，大家会没事。”


    阿陌看着她瘦如枯槁的脸庞和站起来都困难的模样，无端的觉得她太过大爱，“要付出到这种地步，为了这群人，值得吗？”


    “不止他们，还有你。”


    “阿陌，你还有机会。”丛陌看着她，指着自己，“我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干，身子已经废了，你不是一直渴望一个完整的身体吗？你现在就可以利用我的身体，成为普通人，去人界过一段普普通通的日子，直到死。”


    阿陌表情有一瞬呆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丛陌不明白她的意思，“现在，你可以来抢夺我的身体，我不会反抗，你还有机会活下去，做你自己。”


    “哈哈…机会？我没机会了…哈哈哈…”阿陌大笑起来，眼睛却流下泪水，“我没机会了，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想的，竟然是我能够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念着我的人，是你啊…”


    “我恨你，我恨你！”她大吼，“我恨天地待我不公，恨爹娘对我抛弃，恨你我命运不同，恨有人爱你，可恨来恨去，我只是恨…这世间竟无一个在乎我，真心待我，甚至，我的存在都是错误的，可最后，唯一愿意认真对待我的，也是我。”


    “所以你要活下去。”丛陌喊道，“阿陌，你可以活下去。”


    “我不要，我不要。”阿陌用力摇头，不断向后退去，“我要让这个世界陪我，陪你，一起去死！我要……”


    话被止于口中，温热的身躯抱住了她，背后被贴住一张符，让她无法动作，耳边是温暖的声音，“我们一起赎罪，我陪着你。”


    “焰火！”


    扶着情一老者的焰火身子一抖，瞬间化成一缕烟，快速朝外飞去。


    “不好。”情一老者身子歪倒，“是丛陌在唤他，冷灿，快去，是丛陌在唤焰火…”


    冷灿心猛地一跳，立刻御剑朝着魔界去。


    小陌，千万不要出事，求你了，小陌…


    身后的剑融进火焰，剑灵与剑融合一体，


    阿陌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我的一生…好似都在求得，你的认可。”


    丛陌抚开阿陌眼前的额发，“那希望来世，你同我，不再是一人。”


    “小陌！”


    剑穿过身体的那刻，恍惚间，丛陌好似听到了冷灿在喊她。


    阿陌身体化为烟尘，抚着她的脸转过去，“小灿看到这一幕，该多难过啊…”


    丛陌视线受了困，只能眯起眼睛才能彻底看清，远处，好像确实是冷灿来找她了，只不过她听力和视力都受了损，一切对她都是模糊的。


    她也暂时…不能同他告别了。


    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出，她在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