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绮梦突然感觉手上的簪子有些烫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感觉暖暖胀胀的。


    顾遇松见她没有反感，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感受到上面已经开始起了薄薄的茧子，心里一阵刺痛，用自己的双手，像捧住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


    “抱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种情境下他本应该再接再厉继续表白自己的心意，但在触碰到她手的瞬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心疼。


    “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这段时间也很辛苦。”


    司绮梦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顾遇松握得紧，她没能成功，又不好再继续用力，这样多少显得她好像在嫌弃他一样，而且......她刚刚也感觉到，顾遇松的手上，似乎多了很多细小的伤痕，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木簪子，也不难猜出来这些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了，就冲这个，她就没有办法对他狠心。


    “那你......”


    “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司绮梦抿了抿唇，头微微偏向一边，假装在看桌上的茶杯。


    “还是你先说吧。”


    顾遇松抓着司绮梦的手不自觉力气又大了一点点。


    “你先说吧，我......我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


    司绮梦感觉有点窘迫，脸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刚刚说话跟顾遇松撞上之后她就愣了一下，心脏好像要造反一样，大脑也离家出走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想说点什么了。


    这下轮到顾遇松愣住了，他是完全没有想过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噗嗤”一声笑出来，倒是也刚刚好化解了他的紧张。


    “那便我来说吧，我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为你做更好的簪子。”


    男人看她的眼神温柔又期待，深情而认真，只一眼，她便掉进了名为顾遇松的漩涡，不断沉沦，而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一点想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司绮梦的嘴张了又合，可始终是欲言又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顾遇松有些小失望，但也并不气馁，紧紧盯着司绮梦的眼睛，不让她逃避自己的眼神，继续说道：“可以告诉我你的顾虑吗？如果还是上次你说的那个问题，我后面回去有再仔细思考过。”


    “我之前一直觉得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那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是我的责任。但你上次说的话我回去又想了一遍，我就问我自己，若是没有这份责任，我还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顾遇松将司绮梦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最靠近心脏的位置，让她好好感受自己的真心。


    “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司绮梦感觉自己手下的心跳十分剧烈，剧烈得好像就要随时跳出来，顺着她的手，来到她的心房一样，或许，已经过来了，不然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竟跟他的如此相似，快得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然后我又问了自己，若这个人不是你，而是别人，我是否还愿意跟她在一起，而我的答案是：不愿意。我想，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责任是我们之间的牵绊，但不是必要条件，无论有没有，我都会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绮梦，我心悦于你，可否给我一个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顾遇松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也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此刻她觉得顾遇松的心脏大约是跳动太快着火了，不然，她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热，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


    但她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始终没有说出那句顾遇松期待已久的回答。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顾遇松不愿放弃，他有预感，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难会更进一步了。


    “你......你喜欢我什么？”


    司绮梦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问他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有问过我自己，我想过很多种答案，比如说，你善良、勇敢、乐观、聪明，抑或是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我又细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些答案，对，也不对。”


    说着，顾遇松突然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


    司绮梦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她好像从这个简单的笑容中品出来了一些满足，还有......幸福？


    “对，是因为我确实喜欢你的这些优点；不对，是因为我不只是喜欢你的这些优点。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这些优点，而是，我喜欢你，你恰好有这些优点。”


    顾遇松轻轻摩挲着司绮梦手上的薄茧，一字一句认真道：“其实，说到底，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可以列举出一大堆理由，可是又总觉得不对。后来我就想啊，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必须的理由的，这大约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吗？


    喜欢一个人，竟真的不需要理由吗？


    司绮梦瞳孔微张，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对她说。


    从小到大，所有人跟她说的都是，你一定要努力啊，要成为有价值的人，不然就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就像孤儿院的院长妈妈，会因为她努力帮忙干活儿就给她微笑，但有次她生病了，没能起来帮她做事，院长妈妈看她的眼神她一直记得，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从此她就算病得再重，也不敢休息了；还有等她工作了，她那个所谓的老板一开始也会对她笑脸相迎，直到她表示不想再做枪手了，老板就立马翻脸，拿出当初骗她签的合同威胁她。


    她从来都是因为“有用”，“有价值”，才能得到别人的喜欢的，这世上，真的有不需要理由就能拥有的爱吗？


    司绮梦不知道，她想相信，但她又不敢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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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眼很小，若是跟我在一起，此生，你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了。”


    司绮梦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那是自然，我父母这一生就只有彼此，我从小就希望以后能够像他们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见司绮梦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还是有希望，顾遇松赶紧举起一只右手，握拳，举至与肩同高，开始发誓，誓言还专挑那种特别严重狠毒的来，以此显示自己的决心。


    司绮梦就这样看着他发誓，并没有像以前她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个狗血偶像剧的女主角一样，在男主发誓时就赶紧过去捂住他的嘴，然后哭着喊着说不需要他发誓，她相信他之类的。


    恰恰相反，司绮梦由于自身的经历，她需要更多的安全感，虽然赌咒发誓并不一定能灵验，但在这个对于这些事情还处于比较迷信的时代，顾遇松能为她发这么毒的誓，倒是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一些安慰。


    发完誓言，顾遇松一脸期待地看向司绮梦，不太确定地问道：“那我们现在？”


    “抱歉，遇松。”


    很可惜，司绮梦说出来的话依然不是他所期望听到的。


    “我承认，我现在对你也很有好感。但，我们相处的时间毕竟还不够长，等以后时间长了，你或许会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或者，你会遇见......更喜欢的女孩。”


    后面这半句话几乎是司绮梦强迫自己说出来的，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顾遇松动心了，光是想到他以后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先别急着否认。”


    司绮梦打断了刚刚张口欲言的顾遇松，接着往下说道：“我想，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以三年为期，若是到时候你还喜欢我，那我们便真的在一起；若是这三年期间，我们彼此有了更喜欢的人，那便不作数了。”


    三年，应该也够她完成任务了吧。


    司绮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遇松，很抱歉，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倒霉了一辈子的人怎么敢相信自己一出门就能撞大运呢？多年来的经历已经让她对爱情根本不抱任何期望了。


    “可以。”


    出乎司绮梦的预料，顾遇松答应得很痛快。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三年内你要跟我好好培养感情，不能故意躲着我，也不能随意拒绝我的好意，更不能假意靠近别的男人，当然，反之，我也亦然，可否答应我？”


    顾遇松双手捧着司绮梦的头，强迫她与他眼神进行对视，断去她想逃避的可能。


    “这......”


    “这个条件不是很正常吗？若是连这都不肯答应，那你这三年之约莫不是在诓骗于我？”


    司绮梦：“......”


    跟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