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作品:《喜欢她,偏不说[暗恋]

    戚砚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


    “我和你们一起吃饭?”戚潇疑惑,“那个女孩子知道吗?”


    “知道的。”


    “就是她让我叫你一起的。”


    戚潇按下心里想法,打了个车到了戚砚说的地方,这是一家水煮鱼店,宁江盛产淡水鱼,十月正是季节。


    戚砚已经等在门口,仅一个人。


    戚潇走到近前:“珊珊呢?”


    “她挑鱼呢,让我出来接你。”


    “你俩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在一起吗?”


    没在一起怎么还和暧昧对象的姐姐一起吃饭,又不是偶然遇见,他俩也不觉得奇怪。


    戚砚边走边和她解释。


    “我们其实是家里人介绍相亲的,但我爸妈隔三岔五都要问一下进展,她父母也是,我俩都有些烦,干脆对外说不合适没看上,平时再私下接触了解,这样反而比较放松。”


    戚潇沉默了,半响才吐出一句:“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不怕后面姨妈知道这事找你算账。”


    戚砚一点都不担心:“要是我们最后没在一起,就不用考虑给家里人交代;要是在一起了,我妈应该更高兴啊,反正一开始就是他们挑选的合适对象。”


    “姐你不要活得那么死板。”他似有暗示,“再说了,就算吵架,也只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和好不还是一家人嘛。”


    在戚砚看来,戚潇哪都好,就是太懂事了,她从小就是周围人盛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曾经既不堪其扰,又因她骄傲,在这样复杂心绪中,他逐渐发现了别的东西。


    他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觉得工作哪哪都烦,脱离学校这个环境,社会上原来还有那么多令人讨厌的事情,还是无法避免和筛选的,他给父母抱怨,给家人吐槽,好奇问他们,姐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于是他们恍然察觉,戚潇什么都没说过。


    她向来都是只报喜不报忧,连他问她近况,也只说不错挺好,可是不应该啊,人不是机器,戚潇孤零零在苏溪,朋友都没几个,一打电话就在加班,一打电话就在加班,大家怎么会不担心呢。


    担心,可又不知道怎么问,就算问了,戚潇也只说开心的事儿,他们总不能非得强迫她,非得找点不开心的事情出来说吧。


    无法去她的城市照顾她,爷爷奶奶也只得催着她,要不试试谈个恋爱,或许能够遇上合适的人,相互支持也好。


    戚潇淡笑了下,没应声。


    戚砚不再多说,推开面前的包厢门,里面正坐着个白色衣裙的姑娘,她抬头一望,眼里立刻闪出笑意,站起身来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示意戚潇过去坐。


    一个活泼大方,性格开朗的女孩。


    “鱼马上就上了,再等等就好。”她先对戚砚说了句,又转头看向戚潇,语调上扬,“姐姐我叫许珊,你叫我珊珊就行。”


    “戚潇,你叫我名字也可以。”


    戚潇轻轻笑了下,觉得戚砚的眼光是真的不错,运气也不差。


    “我叫你潇潇姐吧。”许珊笑眯眯的,又开始夸赞,“这个裙子你穿着真好看,我很少见能把粉色长裙穿的这么尤其好看的。”


    这裙子到底多好看,怎么都在夸,戚潇都有些怀疑了,她平时穿衣比较随意,这条裙子还是姨妈给她买的,当时一试姨妈就拍板拿下,欣赏得不行,她也觉得还不错,但怎么到了人人都夸的地步。


    细算一下,上至五十多的姨妈,下至五六岁的小女孩,合着粉色才是真正的斩女色。


    ……


    一顿饭吃的也是宾主尽欢,戚砚紧张地和戚潇对好口供,这才敲开了家里的门。


    他的房子和戚潇他们给爷爷奶奶买的房子就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平素放假时他只是晚上回家睡,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戚潇他们这边。


    “回来了?玩的怎么样?”


    戚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声音转过头,关心起今天的进展。


    “还可以。”


    按照事先编好的剧本,戚潇编出一段愉快的经历,下午和戚砚的朋友唱了歌,晚上又一起吃了饭,大家都相处的不错,甚至约了过两天再玩。


    戚爷爷点头,放下了心。


    他也不是非得催着戚潇找对象,若是真有心思,他安排相亲,想必戚潇也不会拒绝,这周围的老伙计就没哪个不想和他结亲家的,只要他愿意,戚潇回家能一天见一个还不带重样。


    他只是希望她多出门走走,认识点新的人,平时工作就天天加班,周末也在家里休息,怎么放假回家也在家里宅着,这哪行。


    两人陪长辈看了会电视,十点过才各回各屋休息。


    最近天气已经有些秋意,夜风微冷,戚潇挑了件纯棉质地睡衣换上,把自己扔进床,躺了好一会,她翻了个身坐起,翻出抽屉里的湿巾,又拿出一个相框。


    胡桃木质地,边缘极为光滑圆润,一点木屑都没有。


    里面的照片对比度则有点暗,若是拿给别人看,一眼就能辨出这是九几年的老照片。


    方框中间是个湖蓝色衣裙的女人,她身后是连着天际的红绸,穿插在巨大的榕树之间,而她仅站着原地轻轻地笑,那些鲜艳的红,青翠的绿,就都成了她的陪衬。


    衬地她雪白的皮肤彷佛在发光,她看着镜头,眉间隐隐有股勃发的英气,却被笑容冲淡些许,倒显出几分纯粹和温柔。


    戚潇静静凝望好一会,才轻轻开口,声音低低地,似乎怕惊扰到她。


    “……妈妈。”


    她摩挲下相框,眼里流淌出一丝难过,拆开湿巾纸擦拭相框边缘,把那丁点浮灰拭去,最后又拿出条绒布,把水迹擦干。


    又沉默半晌,她伸手轻掰,拆开相框,取出这张薄薄的照片,看向后面的文字。


    宋览山留


    1996年8月20日摄


    赠戚虹


    宋览山,她曾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小的时候她哭着问奶奶,为什么戚砚有爸爸妈妈,她没有,奶奶安慰她说,你有爷爷奶奶,还有姨妈姨父,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后就回来看你。


    戚潇努力想要长大,可等她真的长大,她却懂了。


    她没有爸爸妈妈。


    奶奶说,妈妈爸爸感情不好分开了,可妈妈太爱她了,所以舍不得打掉她,想要陪她长大,只是天不遂人意,在她出生后半年,她因一场车祸意外去世。


    她曾见过她的妈妈,但她不记得了。


    戚潇擦去眼角那一点泪痕,把照片原样装好,轻轻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小腹。


    这是她小时候的习惯。


    接受了自己的妈妈早已去世的事实后,她又想要自己和妈妈的照片,可奶奶说那时候家里太穷,没有照片留下。


    她失望一阵又缠着奶奶说想要一些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奶奶在箱子里翻找半晌,突然翻出了一个相框,惊讶地找到了一张妈妈以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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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可真好看啊,笑起来也好温柔,她想,自己小时候,妈妈应该就是这样笑着把自己抱在怀里,她一次又一次看这张照片,非常爱惜,直到有一天,她想擦一擦相框,发现了照片后面的秘密。


    宋览山是谁她不知道,她只关注到了另一件事实。


    她小小的脑瓜嗡地一声,猛地跳起来,跑去找做饭的奶奶。


    “怎么跑这么急?”


    戚奶奶笑眯眯把刚炸好的小鱼塞进她嘴里,问她。


    “奶奶,你看,你看……”


    她囫囵嚼了两下,咽入肚下,举起手里的照片。


    戚奶奶伸手来接,却见她忽地一下收了回去。


    “奶奶你要先洗手,你手上有油,不能拿。”


    “潇潇这么爱惜呢。”戚奶奶不再伸手,准备去洗手,却见戚潇跟等不及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在她眼前,“你先看,先看这个。”


    “宋览……山……”戚奶奶声音渐渐低下去。


    “哎呀不是那个,不是那个,是这个时间!”


    戚奶奶又看向下面的时间,有些不明白戚潇到底在激动些什么。


    “这个时间怎么了?”


    “96年8月啊!”


    戚潇跺脚,见对方仍旧茫然,终于等不及让她再猜,而是大声宣告了自己的发现。


    “奶奶!我的生日是1997年2月4日!”


    “这俩……有什么联系……吗?”


    “!!!”


    “我还有六个月就要出生了!”


    “老师教过的,十月分娩,奶奶。”她脸上露出忐忑又期待的神色,“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戚奶奶恍然大悟似的,她张了张嘴,又缓慢闭上,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丝哽咽。


    “是,你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戚潇满脑子都是激动,并未注意对方的异常,那句话跟小学体育老师手里的高音喇叭一样,在她大脑皮层疯狂回响。


    她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她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她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所以——


    这不是妈妈的单人照,这是……她和妈妈的合照。


    她和妈妈的合照!


    唯一一张合照!


    从此以后,戚潇多了一个新习惯,再看到那张照片时,她总喜欢轻轻摸摸妈妈的小腹,奶奶说过,妈妈特别特别爱她,所以这张照片她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在期待她,一定。


    她是那么想要见到她,想到每晚都抱着相框入睡,盼望会有某个瞬间,她能听到她的祈求,于梦里来见见她,抱抱她。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让她看一眼,也好。


    “砰砰砰……”


    急促地声音从窗边传来,戚潇侧头望去,深如墨的黑夜之中,白色的飞蛾极为显眼,奋力撞击几次窗户都失败后,它依旧没有放弃,反倒奋不顾身从窗边窄缝往里钻,透着股拼命的决心。


    “啪。”


    灯关了。


    飞蛾原地停留半晌,终于换了个方向,朝着另一处灯火,追逐而去。


    戚潇目送它离开,低头看了相框半晌,把它轻轻搁在枕头边,闭眼进入酣眠。


    她仍然没有梦见妈妈。


    但大抵是白日钟禹提到台球的缘故,让她梦到了另一个人。


    陈茂明。


    以及那个赠她潘多拉魔盒,将她的命运轨迹,推向另一片大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