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在芜里只是个学生，给芜里的工作安排十分轻松，芜里一开始只是学学背背教廷的专业术语，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菲昂亲自训练芜里去当做主教主持祷告。


    菲昂对芜里十分挂心，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芜里自己当然也看出来了。


    当菲昂盯着自己的时候，芜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那个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更像是……


    看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芜里一阵寒噤，勉勉强强算是把第一次主持排练下来了，而坐在观众席上的，只有圣子和两三个修士。


    周围寂静无声。


    在最是寂静的时候，菲昂抬起他的金黑异瞳，微笑着问周围的几个修士：“你们觉得怎么样。”


    沉默之后，一个修士迟疑的回答：“芜里的形象很好。”


    菲昂点了点头，芜里微笑着看着他们几个，没敢出声。


    怕不是表现的太捞了，他们都不好评价吧。


    果然，一个修女声音温和：“我觉得芜里第一次能排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就是不太熟练，眼神……还有些露怯。”


    说到眼神的时候，修女的目光还在芜里脸上停驻，芜里感受到压力，不经意眯了眯眼。


    “进步空间很大，学习态度端正，后生不可限量。”另一个人则是表达了对芜里的期望。


    说到这里，菲昂转向看着芜里：“总体来说，训练的比较仓促，还有些不足，明天就是你主持祷告了。”


    芜里一寒。


    “再加练两小时。”


    菲昂脸上是挂着柔和的笑的，说出来的话把芜里冷的哆嗦。


    不过这还没完，菲昂起身，重新整理了白发少女的衣领。


    菲昂突然的凑近，把芜里吓了一跳，芜里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金发青年依旧温和的，就连话语都是温和的，他对着芜里说道。


    “我陪你。”


    *


    芜里在菲昂的指导下，加练了两个小时。


    她来教廷还不到5天！！！训练强度已经快赶上自己自学补课的强度了！！！


    白发少女表情一脸死水，看上去生无可恋，她强打起精神，在台上说的口感舌燥。


    终于等到菲昂放过她。


    “时间到了，你可以休息了。”


    菲昂一脸笑容，芜里这是知道，他也满意了。


    “你果然很有天赋。”


    芜里大脑里自动翻译成了：你果然适合被献祭给神明。


    她皮笑肉不笑：“圣子您教的好。”


    菲昂的视线微敛：“是不是第一天的训练太过了，节奏太快，让你觉得有些累。”


    何止是有些，芜里心里呵呵道，你知道就好，但在表面上，芜里牵起笑：“还成，能适应。”


    芜里跟着菲昂走出了祷告堂，一前一后，芜里走在菲昂的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菲昂说了声：“熬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芜里：“……”


    *


    等到了吃过晚饭，芜里本想着多走走，探探路，结果迷路了。


    芜里：“……”


    真不能怪她，教廷除了黑就是白，找不到任何可以当做指示物的东西，她心麻了。


    月色越来越浓，白黑交错，把教廷衬托得十分诡异，芜里感受到一阵眩晕，干脆停了下来。


    大晚上的，所有修士都留在室内，根本没有人会在室外乱逛，周围一阵寂静，芜里越停留越慌。


    早知道就不冲动出来了，她摸了摸自己微凉的蓝宝石耳坠。


    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到了这里，但芜里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小姐？”


    芜里听到有人叫她，是那个点评自己的修女！


    修女看到芜里在这并不惊讶，她原本就是要来找她的。


    而白发少女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那个，我本来想四处走走，结果迷路了。”


    修女提着灯，灯打在两人之间，柔和的光线晕在两人的脸上，白发少女长得的确好看，纯洁又无辜，是圣女的最佳人选。


    修女缓了缓，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菲昂会这么重视芜里了，于是她对着芜里说道：“我知道，是圣子阁下叫我来的，他说你迷路了。”


    芜里心里咯噔了一下：“圣子阁下……他能随时知道对方在哪吗？”


    修女一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


    “不是。圣子阁下自己算出来的。”


    哦，是神算子啊。


    芜里放下心来，跟在了修女身后。


    “圣子阁下很关心你，之前从未有新人这么快就能主持祷告。”修女漫不经心的说着，芜里感受到压力。


    的确，所有人都察觉到菲昂对待自己的态度并不正常。


    而芜里很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自己是最完美的祭品，菲昂当然会这么重视她。


    但她不能这么说，只能不自在的笑笑：“圣子人很好。”


    修女：“的确。”


    芜里听着觉得这声“的确”听上去凉凉的，她缩了缩手指。


    “他对你有很高的期望。”


    *


    芜里昨天晚上迷路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等到第二天，传授的主教一进门，对芜里说的第一件事就是……


    “芜里，大晚上的不要乱跑哈。”


    芜里：“……”


    芜里：“好。”


    主教看着芜里态度不错，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学生刚来教廷，有好奇心是正常的，想到处乱逛，不过为了少给教廷添麻烦，就别大晚上去逛了，也怕不安全。”


    “实在不行，我看菲昂挺喜欢你的，他应该很乐意陪你去逛。”


    芜里：“……”


    看到芜里失语的样子，主教乐了。


    “等下就是你第一次主持祷告了，我们把重点的再复习一遍。”


    两人花20分钟重新过了一遍。


    主教点点头：“不愧是菲昂亲自教了一遍，进步很大。”


    芜里强颜欢笑。


    到了祷告堂，一堆前来祈祷的人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木椅上，芜里看到了金发青年就坐在了第一排，她咽了咽口水。


    时间一到，芜里上台。


    她听到底下纷纷倒吸凉气。


    居然换人了？还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修女。


    白发少女的头发束起，藏在了黑色头布下，身着黑色修女服，看上去纯粹无瑕。


    等钟声敲响，芜里出声，让诸位闭眼冥想。


    芜里看到菲昂也闭上了眼。


    菲昂没有穿教廷的服制，看上去和普通的，来祷告的人差不多，芜无端的感受到压力。


    等这三十分钟的祷告时间熬下去了，芜里终于卸了力气。


    “很不错。”主教评价道，他的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满意。


    芜里的心却沉沉的。


    回正厅的一路上，芜里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她在主厅，看到了菲昂。


    金发青年眼中带着浅笑，对芜里依旧很温柔。


    他伸出手，给了芜里的手心瞬间多出了一片钥匙。


    “教廷藏书阁的钥匙，答应你的。”


    芜里猛的抬起头。


    *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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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对吧，你不是我妹妹，不是公爵之女，更不叫芜里。”


    面前的白发青年语气淡定，却又十分肯定，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打断了芜里的思绪，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芜里的冷汗下来了，修恩深蓝的眼睛扫过芜里，最终露出了一抹笑。


    看来他猜的没错了。


    “芜里，我好歹也和自己的妹妹待了近十五年，她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你装的真的很不像。”


    白发少女的脑子划过了很多画面，是的，确实不像，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装，尤其没有想过修恩会识破她的身份。


    这只是个游戏世界，无论是修恩还是原来的主控，对她而言就都只是纸片人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修恩会知道这些？


    在这个世界，修恩绝对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要是确认了这些，自己无异于留下了把柄。


    白发少女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


    “哥，”白发少女表情茫然：“你在说什么？”


    对方嗤笑了一声：“我真的是你哥吗？芜里？”


    “你骗的了大皇子，骗的了公爵，可骗不了我。”


    修恩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颇有一种你在装下去，我就把你杀了的样子：“芜里，还不承认吗？”


    芜里深吸一口气，就在停顿的间隙，修恩的袖间透出寒光，在下一刻，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点实话，否则现在就让你去见上帝。”


    芜里：“……”


    下一刻，芜里吃痛，刀缓慢的游离在皮肤边缘，芜里感觉下一刻就有可能死掉，她的表情变得尤其惊恐，在噤声中，刀已经刺入芜里的皮肤，划出了一小道血痕。


    “我招，我都招。”


    芜里投降了。


    先活着再说，她闭了双眼，感受到刀尖从她的脖颈间抽离，面前的人与她隔开了一道距离，此时正在笑着看她。


    “那来说说吧，芜里小姐，你究竟是谁？”深色眼睛里带着玩味。


    芜里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她惨淡的露出一抹笑：“哥，你想知道些什么？”


    *


    “你是谁？”


    “芜里，不过不是你妹芜里。”


    “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世界……”


    “目的是什么？”


    芜里停顿了半秒：“我并不是自愿来的，我现在想回家。”


    回家？


    修恩慢悠悠的重复了这最后两个字，让芜里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


    芜里认真的看着他，力证自己没有说谎，现在所说的都是实话。好在修恩最后也没有追究，而是接下去问道：“原来的芜里去了哪？”


    “……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芜里表情诧异了一瞬，她一直以为修恩从来不关心主控，但事实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修恩一条一条问了，芜里也是一条一条答了，在说到最后一句，芜里原来的世界时，这场审问才最终停下。


    白发少女被审问的面色发白，她紧抿着唇，看上去是刚捱过一个很漫长艰难的时光。


    修恩看着她，笑了。


    的确，刚刚的审问确实用上了十足的压力，芜里现在还没有昏厥过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够可以的了。


    最终，修恩笑着用手背拍了拍芜里的脸。


    “芜里小姐，回答的这么辛苦。”


    芜里被激得一抖，惊慌的眼睛望向他。


    “给你个提示，”修恩说得不紧不慢，白发少女的心一沉再一沉。


    “你想要回家的东西，估计在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