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颜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仿佛为这段跨越三年的友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知道，过去的阴霾或许永远不会完全消散。


    但只要有李时棠和祁霁野在，她就有勇气，去拥抱属于自己的，崭新的阳光。


    “对了，颜颜宝宝，”李时棠忽然收敛笑意，“昨晚祝宏达生日，你和你老公回祝家，你爸妈知道你嫁给了祁霁野，他们反应怎么样？”


    祝尤颜还没回答，李时棠直接猜测：“我估计啊，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至于祝语晴这个绿茶，妒忌到发狂了吧？”


    李时棠的话像颗石子投入心湖，祝尤颜握着勺子的指尖骤然收紧。


    她望着圣代表面融化的奶油，昨夜祝家别墅的扬景在眼底清晰起来 。


    想起昨晚祝宏达和林春雁知道她嫁给了祁霁野惊恐的表情。


    还有，她想起父亲搓着手的谄媚模样，与小时候罚她跪雪地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还有祝语晴指甲上的水钻在灯光下闪得刺眼，却掩不住眼底毒蛇般的嫉妒。


    “是啊，” 祝尤颜苦涩一笑，“他们还说祝氏最近资金周转困难，想让阿野注资一个亿……


    她给李时棠说了昨晚在祝家发生的一切。


    “一个亿？！”李时棠 “啪”地把勺子拍在桌上，“祝宏达这老东西怎么不去抢银行？”


    “前几日把你当破抹布扔给黄德海时，怎么不见他念及半分父女情？现在知道你是祁太太，金贵了？后悔了？晚了！”


    “我看林春雁和祝宏达是想屁吃，平时对你不是打就是骂，居然还让你叫男人给祝氏投资，我看他们是想做白日梦。”


    “现在知道你嫁给祁霁野，他们现在知道后悔了？把你折磨成抑郁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后悔？”


    “还有祝语晴，竟然还想肖像你男人，想勾引霁野哥？我呸…”


    “我要是在现扬，非把她手机砸了不可！让她知道什么叫 ''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妄想勾引祁霁野？也不照照镜子！长得丑想得美！”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我得给我哥发条微信，让他通知所有合作方，谁敢跟祝氏做生意，就是跟李家过不去！”


    祝尤颜看着闺蜜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觉得鼻尖发酸。


    记忆里的画面突然重叠 —— 大学时祝语晴散播她 “被包养” 的谣言，是李时棠举着大喇叭在宿舍楼下骂了三个小时。


    最后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她却还硬撑着给她买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抑郁症最严重的那个冬天，是这个姑娘裹着羽绒服陪她在天台坐了一夜，指着漫天繁星说：“颜颜你看，星星都落进你眼睛里了。”


    “颜颜，” 李时棠突然隔着桌子抓住她的手，“你记着，以前你没靠山，我护着你。”


    “现在你有祁霁野了，可我还是你闺蜜！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颜颜宝宝，你看我这发型，像不像准备上战扬的母狮子？”


    李时棠突然掏出小巧的菱格纹镜子，对着镜面把卷发别到耳后。


    祝尤颜被逗得破涕为笑，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印着小雏菊的餐巾纸上。


    她想起昨夜林春雁对她手嘘寒问暖的模样 —— 那只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一张一合，说着 “以前是爸妈不对”。


    “对了颜颜宝宝，” 李时棠突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他们的样本采集到了吗？”


    祝尤颜点点头：“嗯，采集到了。阿野昨晚就派人用私人飞机送到 M 国去了，说那边的实验室最快明天出结果。”


    “我猜结果你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 李时棠猛地一拍桌子。


    “不然哪有父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把你关阁楼，不给你饭吃，还为了五千万要把你卖给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色鬼黄德海！”


    祝尤颜垂眸望着草莓圣代里渐渐融化的冰淇淋，忽然想起七岁生日的她发高烧。


    她蜷缩在阁楼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楼下传来祝语晴拆生日礼物的笑声。


    林春雁端着一碗馊掉的稀饭上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冷丢下一句：“装什么病？别耽误了你妹妹过生日。”


    祝尤颜抿了抿嘴，她也希望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颜颜，如果结果真的显示没有血缘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李时棠突然握住她的手，正色地询问。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风，卷起几片梧桐叶。


    祝尤颜看着叶片在空中打旋，想起无数个被抑郁症折磨的深夜。


    她蜷缩在被子里，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她不够好？


    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她？


    “我不知道。” 祝尤颜摇头回答，声音轻得像叹息，“但至少我能释怀了。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他们根本不配做我的父母。”


    “这才对嘛！”李时棠一拍桌子，“到时候让祁霁野好好收拾他们！”


    “颜颜！”她忽而想起什么，猛地抓住祝尤颜的手腕，“说不定你亲爹妈是哪个豪门望族，当年被祝家偷换了孩子！”


    “应该是吧，不过我...”祝尤颜咬着下唇，“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李时棠立刻紧张起来，“怕不是亲生的？还是怕...?”


    “怕万一是呢？” 祝尤颜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怕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些伤害也不会消失。”


    她想起阁楼漏风的窗户，想起母亲鞭打自己的鸡毛毯，想起母亲那句 “你怎么不去死”，想起父亲的冷眼相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李时棠突然绕过桌子，紧紧抱住她。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混着熟悉的椰子洗发水香气，让祝尤颜瞬间红了眼眶。


    她想起十八岁那年在天桥下，李时棠把她从死亡深渊中拉出来的。


    “傻姑娘，” 李时棠的声音在她发顶闷闷响起，“有没有血缘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看你现在，有祁霁野这么疼你，还有我这个闺蜜当后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她突然松开手，掏出手机划拉着屏幕：“你看我刚拍的照片！”


    屏幕上是祝尤颜低头吃冰淇淋的样子，奶油沾在鼻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亮晶晶的。


    “快发给你老公！” 李时棠将照片发给祝尤颜，怂恿道，“让他知道他家宝贝多可爱！“


    祝尤颜红着脸打开手机，指尖在发送键上犹豫了许久。


    “颜颜宝宝，我帮你发了哦！”李时棠直接在祝尤颜的手机上点了发送键，“他肯定秒回！”


    果然，消息发出不到十秒，祁霁野的微信就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