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何雨凝拉着行李箱来到宁城。临行前，她对金绍桢说，等她结束工作，就去婚纱照，她已经选好摄影机构，敲定拍摄风格，这些金绍桢也不懂，就都由她来完成。


    那时候金绍桢捧着手机，听到女朋友叫自己，猛地抬头，“啊……好啊，这些都由你来做主。”


    何雨凝放下行李直奔片场，秦淑珺正坐在廊下钓鱼椅中，一小片阴影打在她上半身，头发略显凌乱，长发随意窝了个低马尾，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金棕色的光，身上批了件比较有复古质感的大围巾。


    太阳高照，秦淑珺抬头，光线照在她脸上，营造出宁静悠远、又祥和的氛围。


    走进了，何雨凝和她打招呼。“棠棠，将将一个月没见，你真是大变样。”秦淑珺朝她看过来，笑了。


    变得坚毅，带着沧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妆师故意把她往老了扮的缘故。


    何雨凝也没想到真能敲定，以前学过民族舞，在学习的时候发现自己对芭蕾舞更感兴趣，半路改道，兴许是有热情的加持，芭蕾舞技艺突飞猛进，希望能在30岁之前成为舞团首席。


    正式开演之前周柏吉给她讲了戏，“你之前有过经验，把动作做到位就好，镜头不会拍你的脸。”


    秦淑珺陪她去换衣服，“你和赵鸿璟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何雨凝照她手臂捏了一把，秦淑珺吃痛，衣服底下贴着膏药。“给我装是不是，我不信赵鸿璟不会展开手段追求你，没感觉？”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秦淑珺轻拍了她一巴掌，帮系紧后背衣服带子，打上结，藏在衣服里面。“都不像我那温柔可爱的阿凝妹妹了。”


    镜头打开音乐起，何雨凝随着音乐节奏身形轻动，上身前倾90度，两腿竖着呈180度，似蝴蝶展翅，音调急促起来，又以平常人无法完成的绝艳姿态跃起，她踮起脚掌，白色裙摆翩然飞扬，好似生在悬崖边生长的雪莲那样高不可攀。


    秦淑珺站在一旁忘了呼吸，沉浸在这场视觉盛宴。


    谭星宜小声说道，“额滴娘嘞，这每个动作，都踩在我的医保上啊。”


    何雨凝脚下一歪，乱了节奏。朝导演那边微微欠身，红脸说道，“不好意思啊导演，我们重来一遍吧。”


    周柏吉两指夹着半截烟，乐呵呵道，“我听小秦说你昨晚才结束演出，原本应该让你稍作休整再开始的。演员嘛，NG很正常。”


    秦淑珺也安慰她说没关系，周导人很好。原本人家要约会拍婚纱照，是她把人抓来干活，要真论起来，也是她应该说抱歉。


    简单调整，再上台何雨凝已经适应周围环境。


    一曲毕。


    “不错不错，”周柏吉按灭烟蒂鼓掌。这姑娘带给她大大的惊喜，动作既有古典舞的情感韵律，也包括芭蕾舞的严谨和表现力。“你这个小姐妹真是学舞的好根苗。”


    “成家没？我发小有个儿子，也是学舞的，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语言。”可能是人年龄大都喜欢给人保媒拉纤，周柏吉竟当场想拉郎配。


    秦淑珺笑眼弯弯帮何雨凝回答，“周导，等完成咱们这边表演，我这个妹妹就回去拍婚纱照了。”把何雨凝羞得躲在秦淑珺背后，和刚才台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柏吉扼腕，直叹不巧，被人抢先了。


    言归正传，方才何雨凝跳舞，编剧产生新灵感，叫人让周柏吉过去商量。


    拍一保一是剧组里很常见的做法，有时候导演灵感爆棚，会让演员多拍一条，也为安全起见，再拍一条做备份。


    *


    赵鸿璟亲手点开外卖APP，定位到宁城，秦淑珺拍戏的地方，在鲜花配送栏，玫瑰花在占据销售top1，真俗。食指往上滑，他要自己搭配。


    晋禾精心打扮过，领口别了副太阳镜，今天是七夕正巧没有他的戏份，手机页面显示网约车即将到达，吹着口哨，蹦蹦跳跳地提着粉色礼品袋往外走。


    “哥，导演叫你过去。”助理气喘吁吁在后面跑，叫他回来。


    “啥？”临时被导演加戏，晋禾眼皮耷拉着，隔着二里地都能感受他颓丧的气息。


    “哥，可以叫闪送啊，您喜欢的那个人就可以收到礼物。您再进去熟悉熟悉台词。”助理看他怀抱那个粉色礼盒，伸手过去拿。


    提到台词，晋禾就不淡定了，前晚背了一宿的台词，昨天开拍全改了，艹！


    晋禾摆手让他闪开，不差这点时间，他要亲自去寄，亲眼看着收件员带着他的爱情离开才放心。


    助理在手机上下单，不到5分钟派送员就到了，七夕拍戏已经很不人道了，这点小要求，助理陪着满足他。


    一想到秦淑珺不出半小时就能收到他的礼物，手心汗津津，问助理，“小李子，她应该会喜欢我的礼物吧？”


    “那必须的，哥您的品味是嘎嘎好。”


    “嗯。”他也这么觉得。


    大晴天晒得人汗流浃背，晋禾也为了抄近路，脚下匆匆在走廊间来回穿梭，跨过石桥、回廊，隐约能看到小黄人在门口摇头晃脑。


    “哎呀，谁那么没公德心……”晋禾叫出来，脚下被一串电线绊住，直通他们片场。石桥刚洒过水，白晃晃耀得人眼疼，晋禾忙着抢救礼盒，助理和他想到一起了，重心不稳，双双摔个狗吃屎。


    怀中礼盒飞出去，礼盒一角被撞得凹陷进去，粉色丝带也松散开来。晋禾不顾伤痛爬起来，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拨开丝带，本就天热，蜡制的玫瑰花摔得裂开。


    晋禾仰天长啸，“小李子，孤的爱情飞走了。”


    助理弱弱地提出建议，“哥，要不您寄一大束玫瑰花，女孩都喜欢这个，回头率百分百。”


    晋禾稍加思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小李子，扶孤起来。”


    眼前僵尸般的一具衣架子“飘”过来，挡住视线，晋禾仰头，又是那张荧光粉一上一下，“导演等你好久了，我只好亲自过来找你。”


    接近傍晚，赵鸿璟定的花送到，百合花搭配满天星甚是雅致，花间点缀翠绿的尤加利叶，带有独特的清香气息，整束花一个人抱不拢。


    不过这会儿秦淑珺没时间接收，六七个汉子抬着担架，前面有人清道。“让开让开，120在北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