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绝美的身影遥遥相对。


    幽绯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红鸾。


    红鸾依旧是一身勾勒出完美曲线的红色旗袍，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景。


    只是，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这是祈夜最不想面对的，红鸾的主人格。


    “这里的空气，还是这么沉闷。”幽绯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


    随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过不了两天，我们就要离开蓝星了。”


    “小家伙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她特意加重了“离开蓝星”四个字的读音。


    然而，红鸾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冷的姿态，仿佛幽绯口中的离开，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幽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向前走了两步。


    “红鸾，你费尽心思把我约到这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听我说这些废话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红鸾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撑着，声音依旧冰冷。


    “是吗？”幽绯轻笑一声，她转过身，作势欲走。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们还要去买离开蓝星要带的物资呢。”


    “等一下！”


    就在幽绯转身的瞬间，红鸾那清冷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急切。


    幽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哦？还有事？”


    红鸾紧紧地咬着下唇，旗袍下的身体，因为内心的挣扎而微微颤抖。


    骄傲与渴望，在她的心中疯狂地撕扯着。


    最终，对那片浩瀚星空的向往，还是压倒了一切。


    “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也想离开蓝星。”


    说出这句话后，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但是，我不想和人类契约。”


    “哦？”幽绯挑了挑眉，“为什么？契约对你有什么坏处吗？”


    “你我同为星舰，应该很清楚，与舰长签订契约，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强。”


    “而且……”幽绯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


    “你如果真的不想契约，可以直接和祈夜说啊。”


    “把你不想契约的原因告诉他，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或许……会同意你的请求也说不定。”


    红鸾那冷漠的脸上，神情剧烈地变动了一下。


    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看着她那副纠结的模样，幽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可以让他出来。”


    不等红鸾回答，幽绯便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轻声呼唤。


    “小家伙，出来吧，别藏着了。”


    话音刚落，祈夜便凭空出现在了幽绯的身旁。


    “红鸾，可以说说你不想和我签订核心契约的原因吗？”


    红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核心契约……”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如果签订了，我的其他人格，会消失。”


    祈夜的眉头，微微一挑。


    幽绯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


    “消失？”祈夜追问道。


    “是的。”红鸾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们会和我融合。”


    “我所有的性格，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都会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完整的我。”


    “那样，我会变得更强，更稳定，不再会有那些……无谓的情绪波动。”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但是，她们……也就彻底消失了。”


    “那个会对着别人撒娇，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开怀大笑的欢乐人格。”


    “那个会躲在角落里，独自伤心流泪的悲伤人格”


    “还有那个，一言不合就想毁灭一切的愤怒人格……”


    “她们，都是我的一部分。”


    “我不想……让她们消失。”


    红鸾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份深埋在冰冷外表下的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她不想失去她们，哪怕那些人格，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混乱与痛苦。


    因为，那就是她。


    一个不完整的，却又完整的她。


    祈夜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星舰的智能核心，本就是远超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产物。


    人格融合，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而且，她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吗？


    似乎……没有。


    祈夜的目光，再次落在红鸾的身上。


    “所以……”祈夜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普通契约可以签，但核心契约，不行？”


    红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祈夜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一个拥有多重人格的舰娘……


    时而高冷如女王，时而活泼如少女，时而悲伤如林妹妹……


    这……


    这他妈不是血赚？


    睡一个，等于睡了好几个！


    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为什么要让她的人格融合？


    绝对不能！


    祈夜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要的，就是一个千变万化的红鸾，而不是一个稳定到无趣的完全体。


    想到这里，祈夜脸上的严肃，瞬间被一抹温和的笑容所取代。


    “当然可以。”祈夜的声音响起。


    “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与众不同。”


    “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就好。”


    他凝视着红鸾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所以，就这么说定了。”


    “普通契约。”


    祈夜松开手，后退一步，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合作愉快。”


    红鸾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会怀疑，会质问，会逼迫，甚至会用离开蓝星作为要挟。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甚至……


    他的理由，是那么的……荒唐。


    喜欢与众不同？


    期待不一样的她？


    这个男人……


    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久，红鸾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祈夜的掌心。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