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撤退！”指挥官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了命令。“不能再送了！我们打不过他！”


    剩下的十几台机娘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什么市长的命令，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道流光，狼狈地朝着城市深处四散奔逃。


    其中几台机娘慌不择路，竟直接飞向了居民楼的上空。


    驾驶舱内，祈夜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逃窜的背影。


    他本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但看到他们飞向居民区，他还是皱了皱眉。


    为了这群人，波及到深城的普通居民，不值得。


    “算了。”


    祈夜松开了操纵杆，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


    ......


    与此同时，深城市政厅。


    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秘书，正恭敬地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向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汇报。


    “市长，机师联盟的残余部队已经撤退了。”


    秘书的声音平稳，却难掩一丝波动。


    “他们说……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引起夏国机师联盟总部的注意。”


    “砰！”


    被称作市长的男人，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上好的红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一群废物！”他怒不可遏，“真是一群白吃饭的东西！平常从我们这儿拿了多少好处，一到关键时刻就缩回去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良久，他才强压下怒火，用手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夏天明呢？”他沉声问道，“死了没有？”


    秘书连忙回答：“根据最后的情报，夏天明还活着，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


    “还活着……”


    市长闭上眼睛，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头疼。


    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个叫祈夜的小子，简直就是个怪物。


    更让他烦躁的是来自夏国高层的压力。


    上面那群老家伙，竟然真的想利用这个祈夜，来进行所谓的“驾驶方式变革”！


    变革？说得好听！


    他要是真的把手动驾驶推广开来，他们深城耗费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智能武器产业链，卖给谁去？


    就算有人会把智能武器当做辅助，但销量肯定会断崖式下跌。


    久而久之，深城在夏国各大城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经济地位，必然会遭到重创！


    这是在掘他们深城的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零号测试得怎么样了？”他忽然开口，“可以进行实战了吗？”


    秘书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立刻回答道：


    “报告市长，零号已经可以投入实战。”


    “在战斗力测试中，零号的综合数据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台普通的S级机娘，特别是防御能力，非常出色。”


    “只是……它的灵活性，很大程度上还是需要根据五位机师的操作水平与配合程度来看。”


    “好！”


    市长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立刻帮我拟一份文件，以市政厅的名义，向夏国发布最高等级警报！”


    “就说有一伙实力强劲的极端恐怖分子，妄图袭击深城！”


    “现在，由我们市政厅接管防务，对恐怖分子进行清剿！”


    市长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钢铁巨城。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那几台机娘硬，还是我的零号硬！”


    ……


    智械科技大厦，顶层。


    祈夜并没有让艾莉娅立刻杀了夏天明。


    他很清楚，复仇是支撑着艾莉娅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一旦夏天明死去，这个本就对世界了无生趣的少女，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启动自毁程序。


    祈夜可不想艾莉娅就这么没了。


    虽然夏天明口中那个所谓的妻子，在艾莉娅心中可能也无足轻重，但……不妨试试呢？


    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万一，真的能解开艾莉娅的心结，让她找到新的活下去的意义，那就赚大了。


    “夏天明。”


    祈夜看着地上的男人，平静地问道：“艾莉娅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夏天明那张布满裂纹的脸，缓缓抬了起来。


    他看着祈夜，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祈夜摇了摇头。


    “不会。”


    他坦诚得让夏天明一愣。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祈夜的声音依旧平淡，“你最好老实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


    夏天明笑得更加大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癫狂。


    “你又不会放过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撑起上半身，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祈夜和艾莉娅。


    “我死了，她也要陪我一起死！”


    他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表情。


    “这才是我渴望的，至死不渝的感情啊！”


    “操。”


    祈夜低声骂了一句，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夏天明面前，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


    夏天明整个人被踹得向后滑行了好几米，撞在墙上才停下，但一点痛感都没有。


    祈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恶心。


    “原来对你来说，至死不渝就是控制一个人的全部啊！”


    “把她关在虚拟的世界里，篡改她的记忆，让她活在你编织的梦里。”


    “连让她拥有自我，拥有恨你的权力，都彻底剥夺。”


    “夏天明，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说完这句话，祈夜自己却猛地愣了一瞬。


    控制……剥夺……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摸出了那个银白色的，冰冷的控制器。


    这是幽绯给他的，用来控制艾莉娅的道具。


    他看着手中这个能轻易让艾莉娅臣服的装置，一种讽刺感，涌上心头。


    自己刚才那番义正言辞的话，好像……也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祈夜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表情。


    他拿着控制器，看了一眼。


    然后，他手臂一扬，将那个银白色的控制器，直接丢向了艾莉娅。


    艾莉娅伸手接住，瞳孔微微一缩。


    祈夜看了她一眼，“这东西想怎么处置，随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