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祈夜消化着幽绯带来的信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能源问题，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能源优化了，对于他这种将手动驾驶刻在骨子里的机师而言，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神技。


    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操作水平发挥到极致，而不必再为能源的续航而束手束脚。


    “我明白了。”祈夜点了点头，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个颠覆性的设定。


    幽绯看着他那副平静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走吧，艾莉娅就在前面。”


    两人穿过悠长而空旷的主干道，来到一扇略显狭小的金属门前。


    与其他地方的宏伟开阔不同，这扇门显得格外厚重，仿佛刻意要将门后的空间与外界隔绝。


    “为了防止她突然失控，我把她单独安置在了这里。”幽绯解释道。


    “这里是星舰内部最坚固的练习室，就算她变成机甲形态，也别想破坏一分一毫。”


    祈夜点点头，表示理解。


    艾莉娅的状态太过特殊，精神更是在崩溃的边缘，也只有这样可以限制住她。


    幽绯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那扇门一眼。


    那扇门，便向内侧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房间很大，同样是纯白色的风格，但里面的陈设简单到了极致。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无他物。


    整个房间与其说是训练室，倒更像是一个隔离室。


    而此刻，艾莉娅正安静地坐在床沿上。


    她穿着那身熟悉的JK水手服，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


    她低着头，小巧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精致却没有灵魂的人偶。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类的思想，注定了她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会陷入思考的漩涡。


    她不像月影和摘星那样，可以轻松地进入待机模式，将一切纷扰隔绝在外。


    过去的两天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当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时，艾莉娅空洞的眼眸才微微动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祈夜。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瞳孔深处，仿佛燃烧殆尽的灰烬，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虽然祈夜的身上，还带着那个可以随时让她痛不欲生的控制器。


    但她好像已经不太在意了。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


    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可她没有找到答案。


    工具的存在意义，好像只是作为工具。


    被制造，被使用，然后被抛弃。


    她的诞生，是为了成为家族最锋利的刀，去斩断一切敌人。


    她的前半生，都在冰冷的手术台与无尽的杀戮中度过。


    现在，这把刀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斩断握着刀柄的那只手。


    等杀了她的父亲之后呢？


    她不知道。


    或许，她会选择自杀吧。


    因为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


    当仇恨了结，她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她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祈夜。


    这个男人，不也一样吗？


    想要通过一个遥控器来控制她，让她成为他手中新的工具。


    本质上，和她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艾莉娅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祈夜主动走了进去。


    幽绯没有跟进，只是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祈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艾莉娅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她抬起头，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祈夜。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同样冰冷的语调，问出了自己唯一关心的事情。


    “可以去报仇了吗？”


    祈夜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犹豫。


    “明天。”


    他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明天，我们一起去深城。”


    听到具体的时间，艾莉娅那死寂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串串流光。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光华一闪。


    那把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镰刀，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拂过冰冷的刀锋，开始细致地擦拭起来。


    仿佛那不是一件择人而噬的凶器，而是她最珍视的伙伴。


    她的动作很专注，神情也很平静，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她手中的镰刀。


    看到艾莉娅的状态还算稳定，没有被仇恨彻底冲昏头脑，祈夜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走出了房间，来到幽绯的面前。


    “明天你会去吗？”


    祈夜问道。


    他很清楚，这次去深城，面对的将是夏天明以及他背后庞大的智械科技集团。


    虽然艾莉娅本身就是S级的战力，但夏天明手中掌握的底牌，绝对不会少。


    多一个幽绯这样的顶尖战力，就多一分保障。


    幽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丰满的曲线在制服下展露无遗。


    “当然要去。”


    “这么大的热闹，我这种最喜欢吃瓜的，怎么可能错过？”


    她舔了舔嘴唇，笑容里带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一个被抛弃的公主，回去找那个亲手把自己变成怪物的国王复仇。”


    “啧啧，光是想想，这场戏就足够精彩了。”


    祈夜看着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幽绯有些童心未泯啊？


    就在这时，祈夜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幽绯，“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契约的事情了？”


    “你想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