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商暮萤的下巴。


    “疼？”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商暮萤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羞愤瞬间被恐惧取代。


    她以为这个男人又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祈夜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松开手，直起身子。


    “算了，不折腾你了。”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好躺着吧。”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留下商暮萤一个人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


    同一时间，H10摩天大厦的顶楼天台。


    夜风呼啸，吹动着一道高挑身影的衣角。


    幽绯赤着脚，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青城。


    无数车辆化作流光，在钢铁森林的脉络中穿行。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将夜空都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但这些，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


    幽绯抬起头，仰望着那片被城市光污染遮蔽，显得有些暗淡的夜空。


    楼下的那些房间，太小了。


    小到让她感到压抑，让她这艘本该航行于无垠宇宙的星舰，无处安放。


    她喜欢大的，宽广的，无边无际的。


    尤其是……星空。


    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母亲……”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


    作为一艘行星级舰娘，她的诞生，她的使命，都与机娘截然不同。


    她的核心协议里，没有“保护人类”这一条。


    她只会听命于与她签订核心契约的舰长。


    舰长的立扬，就是她的立扬。


    舰长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


    母亲让她来考验祈夜，就是让祈夜来证明，他有资格拥有她。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高空的风。


    在找到那个可以承载她一切的舰长之前，她只能在这里，暂时停泊。


    ……


    深夜，卧室里一片寂静。


    祈夜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商暮萤蜷缩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他，身体因为疼痛还时不时地轻微抽搐一下。


    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身边那头精力旺盛的牲口。


    月影睡在两人中间，见祈夜已经睡着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祈夜感受到柔软身体的贴近，睁开了眼。


    他翻了个身，将月影搂进怀里。


    “怎么还不睡？”他压低声音问道。


    “想要了。”月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小手不老实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细微的窸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另一边，本想装睡到底的商暮萤，身体猛地一僵。


    她听到了。


    紧接着，一些更让她脸红心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压抑的喘息，布料摩擦的声响，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湿润的，令人遐想的奇怪声音。


    商暮萤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用力抓着身下的床单。


    可恶……


    这两个人……


    他们就不能顾及一下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伤员吗！


    身体的酸痛，与心理上的羞耻和屈辱交织在一起。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下面那个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靡靡之声，仿佛无穷无尽的酷刑，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只能将头埋进枕头里，试图堵住自己的耳朵。


    但那些声音，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拼命地往她脑子里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商暮萤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都是冷汗。


    她听到了月影心满意足的轻哼，和祈夜那带着笑意的低语。


    这两个混蛋……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房间。


    祈夜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昨晚的滋养让他精力充沛。


    他穿好衣服，准备去西城墙报到，应对即将到来的异兽潮。


    月影也早就醒了，正坐在床边，晃悠着两条雪白修长的小腿。


    “月影，准备一下，我们出发。”祈夜说道。


    “不行！”


    出乎意料的，月影立刻出声反对。


    她从床上一跃而下，跑到祈夜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祈夜，你今天应该驾驶摘星！”


    “哈？”祈夜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月影挺起胸脯，“我是糖葫芦圣教的教主！我的职责，是督战！”


    她伸出小手，指向客厅角落里，像一尊雕塑般站着的摘星。


    “摘星，是我亲封的圣教大将军！理应由她陪你上阵杀敌！”


    祈夜：“……”


    他看着月影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你那破智能系统，自己飞都飞不稳，到时候万一打起来，你怎么办？”


    祈夜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别闹了，听话。”


    “我才没闹！”月影拍开他的手。


    祈夜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想留下来，照顾商暮萤？”


    床上的商暮萤闻言，身体一僵，默默地把被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头。


    “才不是呢！”月影立刻反驳。


    “我当然也要去！我是去督战！监督大将军有没有好好战斗！”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等大将军累了，打不动了，才能轮到我这个教主，御驾亲征！”


    “……”


    看着她这副样子，祈夜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了。


    “行吧行吧，都听你的，教主大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终，祈夜还是妥协了。


    “听到了吗摘星？教主下令了，今天你归我开。”


    摘星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冲她挤眉弄眼的月影。


    “……好。”


    ……


    H10摩天大厦的顶楼。


    祈夜坐进了摘星的驾驶舱。


    黑曜石般的机体缓缓升空，强劲的推进器喷射出蓝色的光焰。


    紧接着，月影也拔地而起，跟在了摘星的身后。


    祈夜从后视影像中，看着月影那摇摇晃晃的飞行姿态，顿时明白了这丫头的真实意图。


    她哪里是想督战。


    这妮子，是想趁这个机会，亲自测试一下，自己的智能驾驶，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提升的方式。


    “唉，傻丫头。”


    祈夜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他故意放慢了摘星的速度，平稳地向前飞行，好让身后的月影能跟得轻松一些。


    但即便如此，月影的机体还是飞得歪歪扭扭。


    推进器的能量输出极不稳定，时强时弱，让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波浪般的轨迹。


    她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总是显得那么笨拙。


    ……


    十几分钟后，宏伟的西城墙，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是由特殊合金铸造而成的钢铁壁垒，高耸入云，将繁华的城市与危机四伏的荒野彻底隔绝。


    城墙上，已经有不少机娘严阵以待，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摘星那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机体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城墙上所有人的注意。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摘星平稳地降落在预定区域，姿态优雅流畅。


    而紧随其后的月影，就没那么顺利了。


    “哐当——！”


    一声巨响。


    雪白的机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动力，重重地砸在了停机坪上。


    虽然勉强没有摔倒，但那狼狈的姿态，还是引来了一片惊愕的目光。


    在摘星的驾驶舱里，祈夜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


    月影的机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她变回了人形，雪白的长发有些凌乱。


    她的双腿，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飞行，对她来说，简直比跟祈夜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月影扶着墙壁，小脸有些发白。


    这种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真的好吓人啊！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被祈夜驾驶时的感受。


    那种全身的能量被完美调动的极致体验……


    月影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智能驾驶？


    我呸！


    还不如……被祈夜开着玩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