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破旧的阁楼前。


    “就这？”


    林凡站在门口，嫌弃地撇了撇嘴，“一股子穷酸味儿，怎么跟个土地庙似的？”


    陈默愣了一下，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他向林凡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江慕然三人跟在后面，表情各异。


    李明在观察，朱彪很好奇，江慕然则是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


    门外萧索，门内的景象倒是出乎意料的热闹。


    几十个学生挤在不大的空间里，见到陈默领着林凡进来，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林凡来了！”


    “我去！活的！是活的林凡！”


    “林凡看我！你是我的粉丝，不对，我是你的偶像！”


    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热情无比地簇拥着。


    林凡被这阵仗搞得一愣一愣的，当意识到这些人是在崇拜自己时，他瞬间挺起胸膛，那股子嚣张劲儿又上来了。


    “叫大圣爷。”


    随后，他伸手揽过一个激动得快要晕倒的女生的肩膀，嬉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小妹妹，别激动哦～”


    女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江慕然的脸则“唰”地一下黑了。


    “好你个死林凡！”


    江慕然跺了跺脚，在心里暗骂一声。


    此时，还在识海中的林凡则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外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林凡揉了揉鼻子。


    “你担心也没用，你现在的神魂跟烛火一样，一吹就灭，出去不是送死吗？来来来，陪俺老孙再喝三百杯……”


    “咳咳。”


    陈默适时地出来解围，将人群分开，“大家安静，安静一下。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学校的风云人物——林凡同学回来，来和我们分享一些宝贵的经验。”


    角落里，有几个身影和周围热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抱着手臂，看向林凡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他正是杨威，通神的是四等神明“墨菲特”。


    还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他是马画腾，通神的是四等神明“紫蚌企鹅”。他头也不抬地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


    “风云人物？我看是疯癫人物还差不多。”


    声音不大，却刚好被林凡捕捉到。


    “嗯？”


    林凡扭过头，笑嘻嘻地看向他，“年轻人，你好像对本大王很有意见？”


    马画腾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回敬。


    “不敢。只是觉得，有些人还是低调点好，免得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哟呵，你小子嘴挺硬啊。”


    林凡来了兴致，刚想走过去。


    “好了好了。”


    陈默再次打圆场，他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大家还记不记得，上次林凡同学给我们讲的《西游记》的故事？今天，不如我们就请他接着往下讲？”


    陈默心想，这林凡今天怎么古怪异常的，也罢，就让我再观察一下。


    “好！”


    学生们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西游记？”


    林凡摸了摸下巴，心里泛起一阵嘀咕，什么东西？


    “喂，呆子，西游记是什么？”


    林凡扯起一旁的朱彪耳朵问道。


    “就是你写的那本关于大圣爷的故事书啊，林哥。”


    朱彪紧张地说道。


    “叫猴哥。”


    林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想，嘿，这小子居然还把俺老孙的事迹写成书了？有点意思。


    “行吧！”


    他大咧咧地往讲台中间一站，双手叉腰，“既然你们这么想听，那本大王今天就给你们说道说道。想听哪段，随便问！”


    一个男生立刻举手，激动地问：“林凡！上次你说大闹天宫那段！齐天大圣是不是真的把十万天兵天将打得落花流水？”


    “那是自然！”


    提到光辉事迹，林凡顿时来了精神，口若悬河地吹嘘起来，“想当年，俺老孙一根金箍棒，从南天门一路打到凌霄宝殿，那些个神仙，什么巨灵神，哪吒三太子，见了俺都得绕着走！玉帝老儿吓得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讲得绘声绘色，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朱彪和李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凝重。


    不会吧，难道林凡写的那本故事书是真的？


    就在这时，又一个女生举起了手，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好奇。


    “林凡，书里说，齐天大圣上天宫做的第一个官，是弼马温，就是给人养马的，对吗？”


    空气，瞬间安静了。


    “弼……弼马温？”


    林凡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


    那女生似乎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还在自顾自地畅想着：“那一定很威风吧？天上的马都是神马，管着它们，就跟天马骑士团的团长一样！”


    “噗——”


    角落里的杨威没忍住，笑出了声。


    马画腾也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几分讥讽。


    “我道是多大的官呢，原来不过是个养马的。”


    林凡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想起了南天门外那些神仙嘲弄的嘴脸。


    那小猢狲还把俺老孙这事写出来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李明见状，心头一紧。


    林凡说的是对的！这家伙果然易怒。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个天真的女生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后来您跟如来佛祖打赌，被压在五指山下，也是真的吗？佛祖那么厉害呀？”


    轰！


    林凡脑中猛地炸开。


    “够了！”


    林凡咬牙切齿地一声怒吼，整个教室的玻璃都嗡嗡作响，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学生们脸上的崇拜和好奇瞬间荡然一空，被恐惧取代，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林凡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们这群无知的凡人！”


    “竟敢拿俺老孙的伤心事当笑话讲！”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提问的女生，吓得对方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你们……是不是觉得，看本大王出糗，很有意思啊？！”


    他一步步走下讲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林凡！你冷静点！”


    江慕然鼓起勇气，挡在了他的面前。


    “滚开！”


    林凡看也不看她，吼道。


    “你再这样，我就要动手了！”


    江慕然毫不畏惧。


    “……行。”


    林凡脸色一沉，猛地一甩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众人以为安全了的时候，“砰”的一声，教室的大门被林凡一脚踹飞。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片狼藉。


    学生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大家别怕，林凡同学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大家理解一下。”


    陈默走上前，温和地安抚着受惊的学生。


    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学生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不好意思，陈老师……”


    江慕然满怀歉意地说道。


    “没事的，慕然同学，我完全理解。”


    陈默笑了笑，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道。


    待众人各自收拾东西，窃窃私语地离开后，陈默脸上的和善笑容缓缓消失。


    他走到被踹坏的门框前，捡起一块碎片，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即嘴角上扬。


    有趣。


    这是怎么回事？


    这林凡，看上去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