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训练场旁的石亭里。


    江慕然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然后，他……他就直接跳了下去，从六楼……”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和无法消解的羞愤。


    朱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手里的零食都吃得不香了。


    “慕然啊，你别怕！这肯定是哪个妖魔鬼怪上了林哥的身！俺老朱这就去把他打醒！”


    “没用的。”


    李明沉思了一会儿，冷静地说道，“你打不过他。”


    “？”


    朱彪的脸瞬间涨红了。


    “打不过也得打啊！总不能看着林哥被那个妖怪操控着，到处……到处耍流氓吧！”


    李明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江慕然。


    “他除了言语轻浮，有对你……做其他的事吗？”


    江慕然猛地抬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随后用力摇头。


    “没有，他只是……只是一直在说些很奇怪的话，还说想……想再试一次‘神交’，说是这样能修复他的神魂。”


    “修复神魂？”


    李明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敲击着，“那他还能记起以前的事吗？”


    “记得！我说的每一件他都记得！”


    江慕然急切地补充，“但他就是……觉得那些事很无聊，还说……还说什么身体以后就是他的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朱彪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


    “这也不对啊，要是被夺舍了，怎么会记得林哥的事？还能用那位神明大人的神通？”


    “……”


    李明抬起头来，提出自己想法，“我大概有个猜测。”


    “他可能不是被夺舍，也不是单纯的神降……”


    “你们想想，浅浅被抓走时，林凡是什么状态？是即将被心魔吞噬的暴戾。然后，他戴上了金箍，强行催动了那位大圣的力量……也就是说，他是有两种状态的。”


    李明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结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种状态，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杂糅在了一起……”


    “形成了某种……全新的东西。”


    ……


    清北大学的行政楼前，石青松将军整理了一下军装，表情严肃。


    无论如何，为了更好地对付深渊组织，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他还是要来这里劝一劝林凡。


    他身旁，几名战狼小队的精英成员如临大敌。


    不远处，一道身影正吊儿郎当地晃悠过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林凡同学！”


    石青松沉声开口，试图掌控谈话的主动权。


    那身影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老头儿，我不是说了吗？要叫我大圣爷。”


    石青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咳……大圣爷。”


    他强忍着火气，“我们代表军方，代表龙国，想和你正式谈一谈。关于人类的未来，关于你肩负的责任……”


    “责任？”


    林凡笑出了声，他走到石青松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肩上那颗闪亮的将星。


    “这玩意儿，挺亮堂啊。”


    他收回手，环抱双臂，歪着头打量着这一群人。


    “你们这些穿着统一制服，满嘴规矩，开口闭口就是天下苍生的家伙，真叫我想起一个地方。”


    “一个叫‘天庭’的地方。”


    林凡目光猛然一凝，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什么东西？


    石青松的脸色猛地变化。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板着脸，活像那托塔老头和巨灵神等，无趣，实在是无趣得很。”


    林凡忍不住摇了摇头。


    “俺老孙最讨厌的就是规矩。你们最好别来烦我，也别拿什么大义来压我。”


    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了身体，双目泛起黄金瞳。


    “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一时兴起……”


    “略施神通，把你们这个破‘天庭’，也给闹个天翻地覆。”


    一股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那不是单纯的灵气压迫，而是一种源自神明的降维打击。


    石青松和他身后的队员们，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冷汗从额角滑落。


    不……不对劲。


    眼前这个人，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沟通！


    “撤！”


    石青松不甘心地说道。


    看着那群军人离去的背影，林凡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真不禁吓。”


    他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嗯？”


    一个熟悉又讨厌的气味。


    他循着气味看去，只见小路拐角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试图溜走。


    林凡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被他打断双腿的赵昊吗？伤好了？


    “哟！”


    林凡的身影一闪，瞬间挡在了几人面前。


    “你们几个到哪去啊？”


    赵昊和他的几个跟班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林凡！不，大……大大大圣爷！”


    赵昊的声音都在哆嗦，他猛地想起了林凡这几日立下的规矩——必须称呼他为“大圣爷”。


    “你们几个……”


    林凡摸着下巴，绕着他们走了几圈，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方才见了本大王，为何要跑啊？”


    本……本大王？


    赵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真不懂规矩。”


    林凡叹了口气。


    “在本大王的花果山，猴子猴孙如果不守规则，也是要受罚的。”


    他指着旁边一颗歪脖子树。


    “你，那个谁来着，算了不重要了，对，就是你。”


    林凡手指点向赵昊，“给本大王爬上去，学三声猴叫来听听。”


    “啊？什么，我？”


    赵昊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他堂堂学生会干事，富家子弟，怎么能受这种侮辱！


    可他刚想反抗，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抓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轻飘飘地挂在了树杈上。


    “怎么，你不乐意吗？”


    林凡笑嘻嘻地看着他。


    “叫！我马上叫！大圣爷饶命啊！”


    “唧！唧唧！”


    屈辱的叫声，伴随着周围学生们压抑不住的窃笑声，传遍了整个校园。


    林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几个吓傻了的跟班。


    “你们几个，去，给本大王找些桃子来。”


    “大圣爷你在说什么啊，这大冬天的……我们这哪有桃子啊……”一个跟班快哭了。


    “没有？”


    林凡皱了皱眉，“那要你们几个有什么用？”


    几个跟班马上“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高喊道：“我们可以给大圣爷做牛做马，当狗也行！”


    “真是奇怪的话……”


    林凡想了想，“那你们就来个狗爬吧。”


    说完，他感应到了江慕然的气息，扭头看去，微笑道：“在我回来前可不许停下啊。”


    他潇洒地离去，只留下被挂在树上怀疑人生的赵昊，和几个趴伏在地，发出“汪汪”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