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房里，林凡睁开眼，刺眼的光线又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他发现身体上的伤口已然结痂，在高级治疗仪器的作用下，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痕迹。


    但林凡却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角。


    “林哥！你终于醒了！”


    朱彪的胖脸凑了过来，很是激动。李明站在一旁，眉眼间有一丝凝重。


    “浅浅呢？”


    林凡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朱彪的表情瞬间僵住，李明叹了口气，偏过了头。


    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江慕然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她看到林凡醒了，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很快就被病房内沉重的气氛所替代。


    “林凡，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她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凡没有动，只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我问，浅浅呢？”


    江慕然看了看朱彪和李明，见两人沉默不语，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学校的人说，她失踪了。”


    失踪……


    林凡感觉脑子里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林凡同学，你醒了就好。”


    门口传来一个官方式的声音，一名穿着校领导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关于苏浅浅同学的事件，我们深表遗憾。经过高层紧急会议，此事被定义为一次恶性的、有预谋的入侵事件，但由于具体信息不明，我们暂时无力处理，只能将她定义为‘失踪’。”


    那人语气平淡，像是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


    林凡终于有了反应，他从床上坐起，牵动了未完全愈合的内伤，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哥！”


    朱彪连忙上前扶住他。


    “林凡同学，请你节哀。”


    校领导继续用那种毫无温度的语调开口，“我们会加强校园安保，严查系统，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你安心养伤，学校会为你申请最高荣誉和补偿的。”


    林凡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我不要补偿，我要你们把人找回来。”


    “林凡同学，请你冷静。”


    领导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深渊组织，连我们都无能为力，你一个学生又能做什么？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林凡的内心彻底怒了。


    “滚。”


    他冷冷开口道。


    “你，你说什么？”


    领导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说，滚出去。”


    林凡抬起头，那双本该不羁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怒火。


    众人被他这副模样震慑住，一时间说不出话。


    最终，校领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江慕然看着林凡，满脸担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李明用眼神示意，带着朱彪一起退出了病房。


    门关上了。


    世界回归安静。


    林凡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温度。


    他毫无生机地看向窗外，想起和浅浅以前的日子，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浅浅……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苏浅浅被扛走时，那无助的、绝望的眼神。


    还有自己被钉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


    “系统！”


    他在心中狂吼。


    【我在。】


    “我要变强！有没有能让我立刻变强，救回浅浅的办法？！”


    【宿主当前修为过低，无法与目标组织抗衡。建议宿主按部就班，潜心修炼《地煞玄经》，稳固根基，循序渐进。】


    系统的声音和校方领导的口吻一样的冰冷机械。


    循序渐进？


    我妹妹都不在了，你让我循序渐进？


    “我不要循序渐进！我要捷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警告：强行寻求捷径，必将滋生心魔，请宿主谨慎。】


    去他妈的谨慎！


    林凡一把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


    他无视了身体传来的剧痛，盘膝而坐，强行运转起体内的灵气。


    《地煞玄经》的功法路线在经脉中流淌，但他却嫌速度太慢，像蜗牛在爬一样。


    他开始野蛮地驱使灵气，不再遵循固有的路线，而是逼迫它们冲击那些坚固的经脉壁垒。


    他要突破！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经脉撕裂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汗水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但林凡没有停下。


    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自己的极限，用自残的方式压榨着每一丝潜能。


    修为的壁垒，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冲击下，竟真的开始松动。


    就在他因剧痛而精神恍惚，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


    一个充满阴冷寒意的声音，在林凡脑海深处悄然响起。


    “呵呵……练那个假仁假义的弼马温的功法有什么用？他只会让你守规矩，让你等！”


    “他给不了你的，我能给！”


    “想要力量吗？求我啊！你想要的一切，我统统都能给你！”


    这声音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力。


    林凡身体猛的一颤，他跟着那道声音的指示，将那部修炼了无数次的《地煞玄经》残卷翻到了最后。


    不知何时，在残卷的背面，竟浮现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那些诡异的符文仿佛活物一般蠕动，最终组成了一篇功法的名字。


    【心猿变】！


    功法简介更是触目惊心：引心猿之戾气，燃神魂之精血，换无上之伟力。


    这……这是……


    林凡大吃一惊，这个功法，分明不是大圣的神通。


    这是魔功？


    理智告诉他，这是个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可苏浅浅被掳走的身影，和校领导那句“无能为力”，却在这时突然冒了出来，像两只无形的巨手，将他的理智死死按在地上。


    正道？正道能救回浅浅吗？


    规矩？规矩能让那些人渣付出代价吗？


    林凡的眼中，无数复杂情绪交织翻滚，那里面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仇恨……。


    最终，一切都归于疯狂。


    他对力量的渴求，压倒了一切。


    林凡伸出颤抖的手指，按照【心猿变】上那诡异的法门，引导着体内那股狂暴的灵气，开始反复盘旋，待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再猛然地冲击修为的壁垒！


    嗡——！


    一股阴冷、暴戾到极致的黑色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这股黑气瞬间包裹了他全身，经脉撕裂的剧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强大感觉！


    他体内的伤势以飞快的速度愈合。


    聚灵九重的修为壁垒，在这股黑色力量的推动下，轰然破碎，又在瞬间被推至顶峰，距离纳溪境，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好像有效果……”


    林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玻璃上的倒影，半张脸露出痛苦，半张脸显得暴戾。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诡异的是，玻璃中的那个倒影，却没有闭眼。


    倒影的嘴角处，慢慢地咧开了一个满是邪性的笑容。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