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会面

作品:《心里医生

    炎热的夏日好似被阴霾隔绝了,今日空气中弥漫着凉爽的秋意,微风拂过发梢带着一丝凉意。


    席承宇穿了一套元青色的休闲西服,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衫,正式中带着一些随性。他的双手提满了东西,眼神望过来带着清晰的笑意。云依斐的心脏瞬间像是被箭矢击中,怔忡不已,之前虚无的紧张感忽然蔓延,心脏在喉间跳动,堵住了她的满腔情愫。


    “不迎接我一下吗?”他挑起眉梢,轻松地说着玩笑话。


    心脏落回原处,云依斐猛地折回屋内,跑到玄关打开门,男人很快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是昨天和父母购物时刚添置的,羞赧地垂头不去看他,嗡声说:“进来吧。”


    随即又立刻走到厨房,大声地说:“爸、妈,席承宇来了。”


    云妈妈放下手中的菜刀,脱下围裙,洗净双手,堆起笑容迎上前,乐呵呵地说:“小席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礼节。”他将左手精美的礼盒放在桌上,恭敬地说,接着又将右手略显简陋包装的袋子提起,神情多了一些不自在,“听闻您和叔叔都喜欢花,所以我还带了两盆花,希望你们会喜欢。”


    云妈妈听闻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花好诶,什么花?”


    “伊丽莎白矮牵牛。”


    “这个好,漂亮但好养活。”


    云依斐躲在妈妈的身后,眼神却毫不掩饰地看着他侃侃而谈,席承宇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怎么还是她更紧张一些呢?


    “哎呀,光顾着聊天,都忘记给你泡茶了,承宇你坐,阿姨给你泡茶,你喝绿茶吗?”


    “谢谢阿姨,我喜欢喝绿茶。”


    云妈妈招待完之后,客厅内就只剩下了对立而坐的两人。云依斐说不明白此刻的心情,非要说的话,紧张中带着一些窃喜,还有一点不敢置信的恍惚,好像有一种明天他们就要结婚的不真实感。


    “怎么了?”


    她抬眼凝眸,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外放的喜悦,于是又放大了不真实感,她轻捏着自己的大腿上的软肉,疼痛如约而至,她才终于回神,如实说:“有些不真实感,明明说好只是随便见一面的,可是你和我爸妈不约而同的都用上了最高标准,我就觉得我们像是要商量结婚事宜了。”


    耳畔响起一声轻笑,她咬着嘴角,羞怯地问:“笑什么?”


    “有有,这可算不上最高标准,”他起身伸出手,“我们把花放到小花园去吧。”


    “哦哦,”云依斐下意识伸出手,温热的掌心带着潮湿,她这才意识到,男人也在紧张,她悬浮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不紧张。”


    “我很紧张。”


    他坦白望过来的眼眸格外的清透,像是窗外终于散开的尘霾,所有美好的光景纷至沓来,她看见了自己的愉悦与期待。


    “但我更开心。”


    “我也很开心。”她发现自己内心的喜悦程度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一大早的紧张等比兑换成了喜悦,已然超载。


    两篮矮牵牛最终被挂在墙面上,门边墙灯之上,夜晚灯光照耀在花朵上,纯白的花瓣犹如闪着荧光,像是点点繁星。


    午餐是便餐,聊天的时间比就餐的时间更长。下午云爸爸直接霸占了席承宇的时间,两个男人从足球聊到篮球,又聊到AI与科技,到晚餐的时候,云爸爸已经快和席承宇称兄道弟了。云爸爸多喝了两杯,话就变得更加密集,絮絮叨叨地说着云依斐小时候的糗事,云妈妈拦也拦不住。


    席承宇安静地听着,看见他伸出酒杯便与他碰杯,然后小酌一口。他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每一声叹息,每一滴酒都承载着一位父亲的满满的担忧与不舍,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


    云依斐开始还觉得害臊,可当他后来说及一些连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迹时,她只剩下了沉默。


    父亲的双鬓染上了一层薄霜,因为前段时间爷爷的逝世,眉眼的哀愁久久未散,皱纹爬上眉梢,有一种沧桑的疲态。母亲已然落泪,撇过脸去偷偷地抹去泪水,又若无其事地招呼席承宇多吃些菜,叮嘱丈夫少喝点酒。


    泪水完全无法自控,汹涌而下,云依斐低着头,泪珠顺势落入碗中,她忽然觉得长大真不好。


    长大是世间最残酷的事。长大亦意味着衰老,衰老就必定会死亡。


    世间万物的运转规则死板又残酷,没有人能够永生,永远有新新力量会将自己取代,然后被认为是愚昧的,是固执的,是惹人厌烦的存在。


    身边的人悄然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宽厚有力,原本就难以自拔的情绪瞬间泛滥,她的抽泣声逐渐响亮。


    “有有,不哭啊。”云爸爸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老云,你真是的,本来开开心心的日子,非得弄得大家都哭,让你少喝点酒,承宇,让你看笑话了……”云妈妈也说不下去了,咸温的泪水滴入嘴角,像是在心尖上打上了烙印,一阵灼烧的疼痛感。


    席承宇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又转向前方,他的喉结在轻颤,说出口的话也在颤抖,可眼眸却异常的坚定,“叔叔阿姨,我向你们保证,云依斐在我这里永远拥有特权,我会一直爱她,就像你们爱她一样。”


    云依斐挂着泪水,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打趣说:“爸妈,别哭了,席承宇是来加入我们家的,不是来拆散我们家的,都笑一笑。”


    她的话一落下,云爸爸的酒似乎醒了大半,面色难堪,嘴硬反驳:“明明是你先哭的嘞,我这是喜极而泣,而且现在哭了,以后你们的婚礼我就不会哭了。”


    “婚礼什么的,还早吧……”


    一顿晚餐吃得跌宕起伏,但最终还是回归了平静,席承宇帮着云爸爸收拾残局,厨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水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他抬起头,透过窗望见云依斐亲昵地靠在她妈妈的肩头,母女两人正低声说着体己话。


    “她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


    云爸爸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也很有力量。


    席承宇看到他眼尾闪着泪花,收回了目光,“有有会一直是我们的珍宝。”


    他没说“放心把你的女儿交给我”这种残忍的话,她永远会是他们孩子。他的存在只意味着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爱她,仅此而已。


    “你说得对,承宇,”云爸爸释怀一笑,不再悲伤,“你喝了酒,等会儿让有有送你回去。”


    “我叫个代驾就行。”


    “那也好。”


    -


    杭城的秋天很朦胧,前几日还在夏天,忽而就进入了深秋。夜晚的风已经攀上了冷意,皎洁的月光也因此带上了冷清。


    云依斐送席承宇到车上,代驾还没抵达。她忽然停下脚步,环住了他的腰,耳畔传来有力的心跳。


    路灯透过树叶的罅隙,点点昏暗的光落在他们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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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柔地拂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有有宝宝,怎么了?”


    她埋在他的胸膛,轻轻摇头不说话。


    微风卷起微醺的味道,照拂在身上的每一处,她明明滴酒未沾,却像是醉了一般不肯撒手,反而是越抱越紧,小声娇嗔,“不想你走。”


    “那你和我一起回家?”席承宇揶揄反问。


    “好啊,”她毫无犹豫答应,仰头看着他,眼眸里星星闪烁,让人不禁沉溺,“我和你走。”


    “我和叔叔说一下。”


    “不用说了,出门前我就说了。”


    “所以你早决定好了。”


    “是,”她点头,漾起笑意,“如今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不会拒绝。”他摇了摇头。


    家里冷冷清清的,客厅留守的中年夫妻面面相觑,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云爸爸叹了一声又一声,最后无奈摇头。


    “又怎么了?”


    “唉——女大不中留咯。”


    哭也哭了,聊也聊了,云妈妈反而豁达了。她斜睨一眼,“你还能留她一辈子不成?”


    云爸爸沉默了半晌,最后轻声地说,“只要她开心幸福,怎么样都好。”


    -


    他们一起回到家里,小锦是最开心的,它不停地围着她打转,不仅占据了腿根的位置,又嚣张地将爪子放在前胸,左踩一下,右压一下。


    云依斐怕痒,每次小锦一动,她就乐不可支地笑出声,笑得肚子都疼了也不愿意把它松开。


    席承宇吃味地从她的手里夺过小锦,还没吻上她的唇,先是吃了一嘴绒绒的毛。


    小锦大概是被酒精地味道熏到了,挣脱着跳出他的手臂,立在云依斐的肩头,尾巴松松地圈住了她的脖颈,时不时蹭着她的脸颊。可只要席承宇一靠近,小锦又立刻竖起浑身的毛,戒备地瞪着双眼看着他,大有一种“你敢靠近我就挠死你”的不死不休之势。


    在云依斐纵容的调笑声中,席承宇无奈挑眉,趁机吻在她的手背上,“我先去洗澡,酒味太重了。”


    “好,你今天还是睡客房吗?”


    席承宇脚步微顿,转身回望,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打量,反问她:“你想让我睡客房吗?”


    “我吗?”


    “嗯,我的话……”


    “我睡主卧,”他没有给她回应的时间,径直向前,“宠幸完小锦记得回房宠幸我,我先去洗漱了。”


    “朕知。”


    她的笑声堪称张狂,小锦吓得赶紧逃窜回自己的小窝,偷偷摸摸地扒拉着门口,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人类,怎么唤都不肯再出来。


    云依斐意兴阑珊地走进卧室,水流声在静谧的空间格外明晰,但很快耳蜗里只剩下了心跳声和口水吞咽声。她端正地坐在床尾,分神打量着卧室的摆设。


    上一次来的时候屋内昏沉,她没来得及看也无心去看。


    飘窗上贴墙立着之前她送给他的画框,向日葵依旧在一旁绽放,看得出男人有精心的呵护,花瓶中的水是澄清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相框摆在前端,远远看去有些模糊。云依斐走上前,拿起相框,终于看清了画面。


    “在看什么?”


    男人周身带着潮意,铺天盖地的木质香充溢着她的鼻息,有力的手臂轻柔地环在她的肩头,看清她手里的物件,扬起一阵低沉悦耳的轻笑。


    耳朵痒痒的,心尖也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