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席承宇抱着她，放在腰间的手轻颤，忐忑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十九朵红玫瑰的寓意是永远爱你和此情不渝。


    云依斐终于等到了他的确切答案。


    心跳犹如潮汐，此起彼伏的海浪拍打着胸腔，掀起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息。他们的心跳在紧贴的拥抱之中弥散，逐渐交融，蔓延到四肢百骸。


    云依斐有片刻的眩晕，不真实感占据了神经。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腰，掌心下的温热唤回了些许的神智，她舔了舔唇，“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云依斐，我爱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喉结也跟着颤栗，不由自主地掐着她的腰贴向自己，低着头埋在她的颈间。


    “我愿意。”


    原定拉扯与“报复”的想法统统都抛在脑后，她不想再浪费他们的时间，他们原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颈间呼出的气息变得灼热，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紧张的吞咽声，腰间的手臂变紧又突然放松，她抬起眼眸，如期撞上他炙热的眼神。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云依斐也情不自禁地吞咽，神情的对视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进，她听见他问：“我可以吻你吗？”


    云依斐扬起眉梢，轻声而笑，白皙如玉的手臂勾着男人的脖颈向下，她踮起脚尖，扬起下巴，温柔地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唇与唇的贴合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她一时失了动作，仅片刻的时间，席承宇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强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肢，手掌的动作却很温柔，缠绵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一点点上移，最后放在了她的枕后。舌尖灵巧地探入唇缝，席卷着口腔内的空气，津液交融，迫切地像是久逢甘露的流浪者，干涩的喉咙得到了舒缓，就连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松开了她的唇，女生的眼眸潋滟着水光，蒙着一片水雾，在远处朦胧的路灯下，有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于是他又情不自禁地弯腰，一改之前摧枯拉朽之势，温柔地一点一点啄弄着她的唇。


    “我要回家了。”云依斐含糊着说，双颊酝起粉红，像是一朵任人采撷，含苞待放的娇艳的花朵。


    而此刻只有席承宇能看见她的美好。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他打开车门，取出包装精美的礼盒，顺势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走吧，我送你回去。”


    “是什么？”


    “一条项链，你从来不戴首饰，我猜是因为手术需要，但正好你最近在内科轮转，可以用上，”他一本正经地说，“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


    “你送的我都喜欢，”云依斐笑嘻嘻地说，“对了，差点忘了，我也有礼物送你。”


    悠长的小径在情意绵绵之间忽然变得短暂，聒噪的蝉鸣也变得悦耳，燥热的晚风也变得惬意，一切都正正好。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好。”


    席承宇追视着她，直到她抱着一个袋子回到他的面前，不安稳的心才重新安定下来。他突然尝到了思念和不舍的滋味，让人不太好受，可却因为心中的期待，他甘之如饴。


    “回家再看。”


    “好。”含情脉脉的眼神里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他又牵起了她的手。


    “席承宇。”


    “嗯。”


    “男朋友。”她又喊他。


    “嗯，”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连带着音调也跟着上扬，充满了愉悦，“怎么了，女朋友？”


    “祝你教师节快乐，席老师。”


    他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谢谢。”


    “祝你生日快乐，席承宇。”


    他诧异扬眉，问：“你知道我的生日？”


    云依斐骄傲地扬起下巴，得意地说：“当然，追求人怎么能不把最重要的生日放在心上呢？”


    “那你的生日呢？”


    “10月30日。”


    “好，我记住了。”


    “回吧，明天见。”


    “明天见，”他弯腰在她的眉心刻下一个短暂的浅吻，声音低柔的像是月光倾洒的水潭，“晚安，斐斐。”


    “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


    父母正依偎着坐在沙放上看电影，客厅布置得和影音厅一样，昏暗幽静。沈腾的声音格外突出，自带喜感，果然父母的笑声也随即传来。


    云依斐见准时机，蹑手蹑脚地抱着花束绕过餐厅，然后砰一声——


    脚尖踢到了木质凳角，一阵钻心的疼痛上袭。沈腾的声音戛然而止，灯光骤亮。


    云依斐眨了眨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花藏在身后，僵硬地直起身转身，看到他们不约而同投向的探究的目光，咧起嘴角。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掩藏，她当即迈着大步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他们的身边，大方地将花束放在他们面前，“好看吗？我男朋友送我的。”


    云妈妈收取的情报比云爸爸要丰富一些，此刻还是免不了纳罕，“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刚刚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快了嘛，”她一脸得意，“你女儿向来说到做到。”


    “小宋？”云爸爸完全不在状况内，他还颇有其事地点点头，“他人是不错。”


    云依斐和妈妈面面相觑，尴尬地咧着，快速地留下一句“让我妈和你说”，然后逃之夭夭。


    云爸爸转移目光，语气有些不满和责怪，“你知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有有早就和我说了，你自己问她去。”云妈妈起身钻进房间。


    “电影不看了？”


    “我看过了。”


    “你不早说，我也看过了。”


    -


    回到房内，云依斐打开银白色的纸袋，米白色丝带捆扎着银白色的小方盒，系成了一个规整的蝴蝶结，左右两边的蝴蝶圈看上去一模一样，几乎对称。她一眼就知道这处于席承宇之手，也只有他会这么强迫症。她轻笑地抽开丝带，打开方盒，五颗珍珠穿在白金项链里，温柔无瑕。她没有戴上，而是连同盒子一起装在了包里。


    云：到了吗？


    下一秒席承宇的电话拨了进来，云依斐立即扬起了笑容，接通电话时语声不自觉变得娇俏，“喂，怎么啦？”


    电话那端回应的是门锁的声音，然后才是他说话和门合上的声音，“刚到家，在等我吗？”


    “嗯。”


    云依斐走到了小阳台，从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将玫瑰一支支修剪，插入花瓶。


    “怎么不说话？”


    “在插花呢，你在干嘛？”


    “把你送我的向日葵插在花瓶里，”席承宇提着花瓶放在餐桌上，觉得不满意又带着它回到了房间，放在了飘窗上，接着又说，“拆礼物了。”


    云依斐给玫瑰花洒上水，月光浸润着水珠，给娇艳的花朵披上了一层清冷与温柔。她坐在小木椅上，手指拂过花瓣，把掉落的红色花瓣夹在了鼻唇之间，托着腮望着月亮。


    “你喜欢吗？”耳畔窸窣的声音消失，她出声询问，花瓣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给的大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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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里装了很多的东西，席承宇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副用画框装裱起来的画。白色画纸上是用黑色铅笔勾勒的手的轮廓，他认出这是自己的手。中指指根上停留着一只彩色的蝴蝶，蝴蝶翩翩起舞，似是下一秒就要离开。


    而这是整幅画唯一的色彩。


    这个位置曾经是他的素戒，席承宇下意识瞥向画纸的角落，在上面看见了日期，六月十五日。


    那时她才入科没有多久。


    他垂着眼眸，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你怎么也不说话呀，不喜欢吗？”


    女生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担忧，清脆的声音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白纱，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她喜欢自己的时间似乎比他以为的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席承宇心底的心疼逐渐蔓延，密密麻麻的酸涩钝痛敲击着心脏。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墨迹，偏偏与他纠葛了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他又想吻她了。


    “喜欢，都喜欢。”他的声音低哑又深沉。


    “喜欢就好，”她松了一口气，之后又以她一贯的口吻笑着说，“我可准备了很久呢，那支钢笔我也有，我们是情侣款的，还有那本小本子，你不是喜欢我画的漫画小人吗，我画了一本全都送给你……”


    席承宇听着她的话，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面上，她送都不是昂贵的物件，可每一件都蕴含着无尽的情意。他一直在等待她介绍那副画，可她介绍了所有的，唯独漏了它。


    “那副画呢？”他终于忍不住问。


    轻柔的风声扬过听筒，掩盖了她的呼吸，席承宇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接着才响起云淡风轻的回答：“那个啊，大概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画的，只是那时候以为你已婚，所以没敢告诉你。


    “那时候每天都在谴责自己的道德，唯恐插足你的婚姻，而你又恰好对我有些特殊，我不仅怀疑自己，也怀疑你。”


    她的轻笑听在席承宇耳里有些难受与压抑，他词穷地说了一句抱歉。


    云依斐的笑声却更加清脆，对于那时的酸涩只字不提，“对不起什么呀，我们拥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但我依旧对于我的迟钝感到抱歉，因为知道暗恋的苦涩，所以一想到你承受了这么多，我就有些心疼。”


    她不小心扯下了一片花瓣，红色的花汁像是一滴血液，“你也暗恋过？”


    “你。”


    “什么你？”


    “我暗恋的人是你。”


    “啊？”


    “我喜欢上你远比我自己以为的要早很多。”


    “过往的那些错过、误会、酸涩、沮丧，共同造就了我们的感情。正因为如此，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才会更加美好。所以，席老师，不用再为过去感到抱歉，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好。”


    “什么？”


    “好好爱我。”


    “好。”他笃定回答。


    “而且，”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调侃，“就算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你能跨过我们师生关系的坎吗？”


    席承宇愣了一下，如实道：“……不能，但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比如？”


    云依斐果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打断了沉默，得意地说：“所以啊，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教师节、生日和纪念日，多好。”


    “教师节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一日为师，终生……”


    “嗯？”


    “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