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沈雨瑶隔上两天就会下厨给沈成林做些吃喝孝敬。


    沈成林一开始还没明白，觉得她就是个孝顺孩子。


    吃过两次，听着沈雨瑶抱怨母亲对自己严格，沈成林觉出不对来了。


    这日，她照例做好了小菜，端去书房。


    “大伯喜欢就好。”


    “哎，我爹娘总让我学这个学那个，您瞧我学会了做饭，也就只能给您做做，大姐姐都不爱吃。”


    沈成林放下饭碗，“雨瑶啊，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婚事大伯会放心上的。”


    沈雨瑶愣了下。


    感情沈成林是以为她百般讨好，是为了让有官位的大伯给她找个好人家！


    沈成林道：“你几个姐姐的婚事，各有意外。”


    “当初我的官职也不高，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大伯在户部坐稳位置了。”


    “必定会帮你好好挑的。”


    沈雨瑶佯装开心，“那就多谢大伯了。”


    等沈成林吃完，沈雨瑶收走了饭碗，转身出了门。


    出门后，她脸色就冷了下来。


    沈成林会说这话，蠢是蠢了点，但也证明他信自己了。


    肯信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正院里。


    晚舟刚过来知会陈星歌，说明日一早就能去别苑了。


    正巧侍女进来禀告，“夫人。”


    陈星歌管束下人也严格，瞧见有外人在，便不再作声了。


    “无妨。”


    她道：“晚舟姑娘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侍女道：“夫人，雨瑶小姐最近总去大厨房，亲自下厨给老爷做东西。”


    沈栀意早就把中馈交给陈星歌管了。


    现在沈府上下，除了沈栀意自己的院子是自己养着，剩下都是陈星歌管着。


    不过沈栀意大度，常会贴补她一些。


    大厨房自然也在她管辖范围下，沈雨瑶的动作逃不过她眼睛。


    陈星歌瞧了晚舟一眼，“按说侄女孝敬大伯没什么毛病，可这事放在沈雨瑶身上，总让人觉得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晚舟姑娘，你回去也知会大小姐一声吧。”


    晚舟行了一礼，“是，奴婢会将夫人的话递给小姐的。”


    她听着也觉得不对劲，快步回东院，忙告诉沈栀意。


    沈栀意皱起眉头。


    先讨好季承羡无果，又跟沈成林谄媚。


    她以为沈雨瑶脑子里就只有嫁人，看嫁季承羡嫁不成了，赶紧巴结沈成林，让沈成林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既然这么想嫁人，那就给她定个亲。”


    打发出沈家也好，省得她再闹出别的幺蛾子。


    晚舟撇了撇嘴，“把她嫁给谁啊？”


    “小姐，不是我说，就她那个脾气，但凡了解过，谁还能娶她？”


    沈栀意摇了摇头，“我只是她名义上的姐姐，不是她爹娘，管不着她婚事。”


    “回头我会同父亲说，皇帝正挑选适龄小姐进宫伺候呢。”


    “他要是不想沈雨瑶进宫去得罪皇帝，就赶紧给她嫁出去。”


    沈雨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意图全被曲解了。


    她现在全心全意的跟着沈栀意，就等着她和男人私会，抓她把柄呢。


    翌日一早。


    时鹜寒派来的人在角门等着，沈栀意让人去通知了陈星歌。


    陈星歌的心腹穿着兜帽，把脸盖的十分严实，进了沈栀意的院子门，从角门出去上车。


    时鹜寒的人还对着沈栀意耳语了几句，沈栀意四下看了看，然后敲开了栀园的门。


    这一幕，全被沈雨瑶看在眼里。


    沈雨瑶得意极了，她就知道，沈栀意不干净，这次总算让她抓着了！


    沈栀意进了栀园，“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见我？”


    时鹜寒原本不打算把皇帝的龌龊心思告诉她，省得给她添堵。


    但现在，不行了。


    “皇帝觊觎你与你陈家的那个小姐妹，频频要我下手。”


    沈栀意意外，“谁？星璇？”


    时鹜寒点了点头。


    沈栀意疑惑，“她都已经回济州去了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时鹜寒叹了口气，“济州离京城也不算远。”


    沈栀意觉得离谱，离了大谱。


    都躲到济州去了，皇帝难道还想着让东厂去济州抢人吗？！


    “简直是疯了！”


    “不过，他是知道我与慕枫有婚约的啊，慕枫现在还在别苑给他修建承欢阁，他竟要……”


    时鹜寒摸了摸额头。


    没错，是这样。


    皇帝知道，但皇帝想要。


    他根本不在意慕枫怎么想。


    “我已经尽力在拖延了，不过，他现在耐心越发不好，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同你说这件事，是让你心中有个数。”


    “最近少出门，若有相邀称病推辞了罢。”


    沈栀意也是这个打算。


    而且，金蝉脱壳之计，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对了，张李两位小姐……”


    时鹜寒摇了摇头。


    他没明说，但沈栀意明白，人已经没了。


    “这样的君主……”


    她欲言又止。


    上一世，她常年在后宅中，永定侯府担心丑事败露，是不允许她在人前露面的。


    以至于，她消息十分闭塞。


    许多事，都是听时鹜寒说，或是后来永定侯府倒台，她才知道。


    她之前总觉得，时鹜寒起兵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今，板子打在了自己身上，她也知道疼了。


    也觉得，起兵反叛，也不是多不可为的事情。


    时鹜寒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指腹抵在了她唇瓣上。


    “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嫁慕枫吗？”


    他突然这么问，沈栀意愣住了。


    “我还能选吗？”


    前有皇帝，后有他，谁都不会放任她成婚的。


    时鹜寒眼中深情如许，捧着她的脸。


    “你如果不想嫁他，不想进宫，我来给你想办法，我送你离京。”


    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她是要走，但不能被时鹜寒送走。


    她不想后半辈子被时鹜寒护着，成他羽翼下的人，在家里等着盼着他回来，等着他给银子给家用。


    她有沈雨柔，有褚云青。


    江南的生意已经在筹备了，只要再等等，等褚云青这一趟回京城。


    她随时都能诈死，乘船南下。


    “我外祖家在江南，如果要走，我自己会走。”


    时鹜寒轻皱眉头，“别这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