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你喜欢谁?

作品:《我有嘉宾

    甘浔没有很容易害羞。


    崔璨跟甘浔是在初中认识的,当时中学生还在流行玩贴吧,某周末,实验中学的校园贴吧里有人开了个同性恋专题。


    这在当时是大忌讳——现在也是。


    有班主任定期巡查贴吧,抓捕可疑人员。


    所以那个帖子很快就删掉了,但崔璨却意外结识了7班的甘浔,加上了联系方式。


    两人同一届,但甘浔足足比她小两岁。


    甘浔的名字她有听过,最早听到是因为初中时期大家情窦初开,学业又没有很重,闲得发慌,开始给学校里的靓女俊男排号了。


    这其中就有甘浔,因为她不是一般的漂亮,是7班的——这个梗很烂,但广为流传。


    那时候大家上网冲浪的方式不多,对混血儿的概念并不深,甘浔的长相也没有很鲜明。


    不知是谁先传出来说甘浔就是混血,崔璨再看见她的时候就很容易发现她的瞳色要淡一点,山根眉骨要挺一点。


    这让她也许不是学校里最漂亮的,但永远是最特别的,不缺关注。


    成为朋友以来,她常常目睹甘浔被追。


    甘浔谁也不答应,甚至毫无波动。


    男的她不愿意,女人她不是没感觉,就是不敢尝试。


    崔璨一度费解,觉得她是无性恋。


    所以,甘浔支支吾吾,在人面前局促成这样的场景,崔璨第一次见。


    甘浔拿赵持筠没办法,只对她强势:“你在笑什么啦,快点你的餐!”


    崔璨撇嘴,“遵命遵命。”


    “我赶紧点,你们赶紧吃完,你吃完回家说悄悄话去。”


    崔璨嘴不饶人,手也没闲,三两下就选好了,再让她们添改。


    桌上也有菜单,赵持筠打开,见图文结合,甚是诱人。


    甘浔表示都可以,赵持筠研究了半天图片后,合上菜单,没发表意见。


    甘浔心里清楚,她不是都满意,而是都不放心,索性静观其变。


    粤餐厅提供了红茶,见甘浔跟崔璨都喝,赵持筠也尝了两口。


    “怎么样?”


    赵持筠淡声:“堪能漱口罢了。”


    甘浔本来觉得挺好喝,现在都有点咽不下去了。


    崔璨于是以漱口水代酒,先干为敬:“这事总算翻篇了,今天还是感谢两位。”


    她看了眼甘浔的手:“受苦了。”


    “一定要翻篇。”甘浔忍辱负重地叮嘱。


    “当然,姐可不是没人要。分了拉倒,年初我就觉得感情淡了,她对我没以前上心了,上次我流感躺了几天,她说忙,甚至没照顾过我一天,消息都没一条。”


    甘浔没好气:“我说你们怎么脱单那么快,原来都在谈这种人。”


    “我也不想谈,聊过几次,她不同意分手,哭哭啼啼,我以为她真珍惜呢。这次被我抓到出轨,我不信她还有脸找我。”


    甘浔只能持“长痛不如短痛”观点安慰几句。


    赵持筠问:“崔姑娘既已与她定了终身,分开可有章程?”


    甘浔新鲜:“你们那有?”


    “自然是有,和离需订契约。”


    甘浔笑笑:“她俩又没结婚,只是谈恋爱,谈恋爱就是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开就分开,不需要流程跟契约。”


    赵持筠疑惑:“即便住在一处?”


    “同居而已,又不代表什么。”


    赵持筠颇难理解,“谈恋爱”莫不是闹着玩的意思,这样随意吗?


    崔璨笑嘻嘻插话:“是啊,同居而已,你俩现在不也在同居。”


    甘浔不满:“那能一样吗?”


    赵持筠说:“我只是客居。”


    “可是你家只有一张床吧。”


    甘浔立即声明:“我睡的沙发。”


    难道她会跟一个陌生女人睡在一起吗?!


    崔璨捂住心口,沉痛:“可是每次我去只有沙发的待遇。”


    对此,赵持筠温和地解释:“卿乃庶民。”


    甘浔鹦鹉学舌:“卿乃庶民。”


    崔璨拔出心口的“箭”,唱着:“我很坚强,我能淋雨,淋雨一直走……”


    “收声。”甘浔要求。


    她正常起来:“没事,郡主放心,我能处理好。谈过的多了,又不是第一次分手了,有经验哈哈哈。”


    笑得甘浔头疼,要不要假装无所谓,刚刚谁哭成那样。


    赵持筠惊讶:“许姑娘不是你第一个恋人?”


    “她配吗?我都26了,初恋初中就没了。”


    甘浔补充:“她不知道初中。”


    “就是十四五岁。”


    赵持筠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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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问:“也是与女子?”


    有服务生路过,崔璨停了一下。


    然后才说:“对啊,我只喜欢过女人。”


    甘浔补充:“就是女同。”


    在甘翻译官的帮助下,赵持筠了解到不少新知识,虽然回镜国就无用了。


    崔璨也跟赵持筠迅速拉进了关系,她问得更直接,角度独特,甘浔旁听到更多内情。


    比如齐王家里,一共两女一儿,赵持筠排行最小,姐与哥都结婚有孩子了。


    所以赵持筠过了二十以后就在被催。


    再比如,她那未婚夫是个武将世家的小将军,身份尊贵,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赵持筠不喜欢。


    “感觉喜欢运动的男的听着就有味。”


    崔璨说。


    赵持筠脸色微变,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可我阿姐说,男人就是如此。男人若与女人一样,那就乱套了。”


    崔璨叹气,“你阿姐真传统,跟我妈似的。”


    甘浔问:“你阿姐比你大几岁?”


    “五岁。”


    没差多少,以为15岁呢。


    “你不喜欢那个威风的小将军,那你喜欢谁?”


    崔璨问她。


    直接堵了后路,“别说没有啊,除非你在古代入了什么门派,修的是无情道。”


    二十多了,说没有喜欢的人,谁信啊。


    赵持筠轻笑,想了一想,没回这话,也没否认。


    只是低头呷了一口茶。


    仅能漱口的茶叶被她喝出贡品的感觉,神情如遮,仿若高贵的牡丹浸在一层看不见的薄雾中。


    甘浔站在雾外头。


    但她看懂了,赵持筠的心里藏着一个人。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她这种皇亲贵族,搞不好还是皇帝指婚,她一定没办法拒绝。


    甘浔对别人的私事没有很浓厚的兴趣,但很想知道,赵持筠这样的性格会喜欢上怎样的人。


    她没办法得到心中的那个人,还要嫁给另一个人,是怎么开解自己的。


    她们的关系没到可以问这些的时候。


    甘浔忽然莫名的低落,她不知道原因。


    才认识一晚上加大半天的古人跟她不熟,按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也低头喝茶。


    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