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周泽阳一大早起来，刷到了他哥的朋友圈。


    【八宝周：海绵宝宝能不能滚出地球。】


    “这人怎么这样呢？”周泽阳不乐意，在下面留言。


    【阳仔炒饭：可以不爱，但别伤害。】


    【八宝周：你也滚：)】


    【阳仔炒饭：好嘞哥！】


    “一大早吃多籽西瓜了么，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周泽阳吐槽着下楼吃饭，他爸妈已经在楼下准备出门了。


    周爸爸正在狂吹昨天新拜的师傅：“简直深不可测，钓艺超群。我昨天就跟着学了一天，结果你猜怎么着？钓上来一条十五斤大黑鱼！”


    沈女士正在挑选今天上服设课的穿搭：“这么厉害？”


    周爸爸高度肯定：“相当厉害！”


    说着拿扫帚瞄准了地上的纸团，一杆打了出去。


    周泽阳：“爸你干啥呢？”


    “室内高尔夫，”周爸爸唏嘘，“师傅昨天教我的，让我足不出门就能享受爱好。”


    “这么巧？老师也教了我一点高雅爱好，静品怀石料理，独享法式鹅肝。”沈女士指了指便利店买来的关东煮，又指了指鸭血粉丝汤里的鸭肝。


    周泽阳：“指鸭为鹅？”


    沈女士鄙夷：“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周泽阳开始好奇，普通人也就算了，这么抽象的自己得见见，“谁啊，对方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周爸爸给他找昨天抓拍的高糊照片，“我给你翻翻。长得可好看了，跟大周的男朋友一样好看。”


    沈女士不甘示弱，也开始分享自己的精彩生活：“我们服设课的小老师也好看，戴着个黑框眼镜文静又乖巧，我手上没照片，你要想看的话我今天偷偷给你拍。我上次跟你说你还对人家不感兴趣呢，你要是喜欢的话……”


    周泽阳高声打断：“爸你照片找到了没啊给我看看！”


    “喏，就这张。”


    周泽阳一看，一口豆浆喷出来：“卧槽！”


    “这特么不就是大周的男朋友吗？？”


    他爸妈嫌弃地躲开。


    周爸爸：“一天天净给你爸妈脸上浇水了。”


    沈女士：“你是不是脸盲啊，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怎么可能？”周泽阳反复对比那张照片，这侧脸，化成灰自己都认识啊！


    沈女士说：“怎么不可能，长得好看都大差不差，说你瞎你还不认。”


    他爸妈实在是太言之凿凿了，让周泽阳逐渐产生自我怀疑，忍不住去敲他哥。


    【阳仔炒饭：海绵宝宝纯恨战士，问你个事儿，小晗最近喜欢钓鱼吗？】


    【八宝周：喜欢。】


    【阳仔炒饭：真的？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八宝周：一直。】


    【八宝周：你没发现我早就被钓成翘嘴了么。】


    【阳仔炒饭：？】


    【阳仔炒饭：谁跟你聊这些！】


    那不然呢，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周景城退出界面，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撸着狗头听大悲咒，沐浴圣光，平心静气。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


    卧室门响了下，时季晗探出脑袋来。


    两人对视三秒。


    周景城立马转过头去，紧紧闭上眼，试图赶走昨晚脑子里的画面。


    受不了了，谁家好人非得穿着秋裤跟他做，自己不愿意又蹬蹬蹬从衣柜里翻出凹凸曼保暖内裤和猫和老鼠毛线裤，贴心表示自己可以让他自选童年男神。


    谁想选啊！


    周景城顿觉洗澡时满心期待的自己像小丑。


    【叮，恶毒值+5.555】


    【叮，恶毒值+5.555】


    【叮，……】


    重新上线的000：[啧啧啧，你男朋友气性好大。]


    时季晗坐披萨旁边，伸手戳戳周景城。


    周景城被他戳得来回倒，了无生气。


    时季晗笑道：“哈哈哈不是吧，你这是自闭了？”


    笑，你还笑。周景城拿眼角瞅他：“对。我决定今天十分钟不跟你讲话，我跟你讲了我就是狗。”


    真是好大的决定。


    时季晗眼看这家伙拿出手机，还真设了倒计时。


    好好好，时季晗的胜负欲一下子起来了。


    [等着，我必让小周开口。]


    他故意凑过去，凑到周景城脸前：“那怎么办，我今天早上特别想说喜欢你，你难道不打算回答我吗？”


    周景城正过脸来看他，看到了他跟披萨的脑袋叠叠乐。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自己，小黑豆眼里充满期待。


    “嗯？真不打算说话吗小周？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时季晗眼睁睁看着他男友的嘴角以0.5倍速开始上扬，压都压不住。


    周景城：XD


    时季晗抱着披萨又靠近了点：“我好喜欢你啊小周，你喜不喜欢我？”


    周景城掏出手机，打字，展示：“最喜欢你了[心心]。”


    一会儿又打了一行，“这是手机在说话，不是我。”


    时季晗：“不行，你作弊！”


    他扑上去抢手机，把披萨夹在了两人中间。


    披萨：“嗷！”


    人，你压到比格大王了！


    时季晗拽着周景城胸前的衣服上前夺手机，眼看两人一狗要倒在身后的地毯上，披萨奋力抽身瞬间开溜，时季晗毫无阻碍砸到了周景城身上，嘴唇对着他下巴亲了口。


    本来是不小心的，但看周景城的脸越看越好看，日光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虹膜在光下融成了琥珀色的太妃糖。时季晗忍不住一连亲了好多下。


    这次就是有意的了。


    [哇，这好看，亲一口！哇，这里也好看，再亲一口！]


    000吐槽他的行为：[宿主，人不能好色成这样。]


    时季晗振振有词：[我不好色我好什么？how are you吗？]


    把周景城亲得暗爽，微微眯眼笑。


    不愧是爸爸的好大儿啊披萨，今晚就加餐！


    “真不说话啊？”时季晗略感遗憾，剥了颗粉色包装纸的硬糖给他，“喏，我新买的糖，草莓味外加抹茶流心内馅，给你一颗。”


    说了不说就不说，今天不当犬系男，要做就做金融狼。周景城偏了偏头，含住他指尖那颗粉色硬糖，咔嚓咬碎。


    下一秒，周景城如濒死的鱼瞬间扑腾坐起。


    “辣的？！咳咳咳，里面怎么还有芥末！”


    【叮，每日任务“让周景城生气燥热（1/1）”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0】


    笑容转移到了时季晗脸上：“好吃吧，狗狗？”


    周景城后槽牙都咬碎了：“好吃，死了。”


    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个样啊。周景城已经预想到了两人同居后鸡飞狗跳的日常-


    时季晗今天要去给沈女士上《老年潮流穿搭课》。


    等到了教室后，发现沈女士心神不定，愁容满面。


    时季晗问她怎么了，沈女士怅然道：“我因为经常在学校发小传单，cos正义判官给好姐妹拉偏架，在门口小黑板上给班主任征婚，违规使用大功率电器上课煮饺子，数罪并罚，班主任要让我下午放学后叫家长。”


    时季晗听完：“那这……也不冤哈。”


    “我都五十多了，还要被叫家长？凭什么啊，这予衍乄学我不要上了，我要退学！”沈女士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


    退学当然是不可能的。


    周景城正在公司与众部门商谈下一个项目，就接到了他妈妈班主任的电话，让他等沈女士放学后来学校一趟。班主任说话很委婉：“周先生，也没别的事，就请您来办公室喝喝茶。”


    周景城笑不出来：“……好。”


    他转头就找上了沈女士：“尊敬的沈女士，学校不是让你玩的地方，学生的义务就是好好学习，你学习难道是给我学的？当然不是，学习是你自己的事。”


    沈女士呛他：“你少管，我就不学。”


    周景城深吸气，放下手机，开始百度“孩子青春期变得不爱学习了该怎么教育”，边看新知识，边潜入家崽群探听风声，发现还有好多一同被叫家小的学生们，立马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承担火力。


    周景城正赶上在上课的众学生往群里发作品。


    【这次的老年潮流穿搭课我受益匪浅，请大家共同欣赏我在课上的创作[3D立体玫瑰花衬衫照片一张]】


    【不错不错，玫瑰美丽动人，尽显盛放之姿。我请大家也看看经zz老师指点的作品[瑜伽裤外搭炫彩蝴蝶蓬蓬裙]】


    【真好看，这不就是zz老师说的层次感穿搭吗？不愧是混搭先锋！】


    周景城：……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已经回想起上次的深V煎饼果子战袍了。


    他妈在群里发话了。


    【沈女士：看我的，破洞上衣爆改渔网背心，集性感好看于一身，等我回去就做出来让我家大周试试。他现在热恋期，就得给男友新鲜感，不然谁要他啊。】


    周景城：？？？


    让谁？


    妈你再说一遍？？


    【真好看啊，真时尚！】


    【沈女士：zz老师指导的好。】


    又是zz！


    周景城被渔网背心创死了，秒速联系上班主任：【我去的时候，zz老师也在吗？方便见个面吗？】


    【班主任：你有这种需求？好吧，我让他晚一会儿走。】


    时季晗本来上完课就要回家了，他今天行程很忙，还要去江边见见自己好大徒。


    班主任跟他说：“有一位学生家长要见你，你看方不方便留一下？”


    时季晗问，“哪一位啊？”手被沈女士拉住了。


    沈女士小声聊，不让班主任听见：“zz老师，你看你既然要留下，不如帮我在我儿子前说点好听的？”


    000：[不行吧宿主，你要是现在暴露了，还怎么撺掇他们废太子立新帝？]


    时季晗赶忙抽手：“不不不不，还是算了。”


    沈女士死命薅他：“行行行，可以的，拜托了老师。”


    两人在极限拉扯，沈女士看到他的背后眼前一亮，使劲招手：“大周，快来！”


    周景城只看到走廊上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熟到不能再熟悉。此时那个身影僵硬背对自己，死都不转头。


    周景城上前，迟疑道：“这位是？”


    沈女士咳了声，拼命给时季晗使眼色，看他不回，又开始给他抬咖妄图增加震慑力：“老师，这就是我家崽了。小周，快叫、叫师公还是师祖？算了你随便喊。”


    周景城高高挑眉。


    白天叫师祖，晚上师祖叫是吧？


    给他来这套？


    第92章


    000已经在时季晗脑子里疯狂尖叫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又要任务失败被扣恶毒值了么！宿主你的分期付款要开到10000期去了吗？要给主系统打工一辈子了吗？]


    时季晗沉思几秒：[我怎么感觉这是主系统该担心的问题？]


    000：[呃……啊？]


    有、有道理啊。


    被霸道员工缠上后高冷系统日日沦陷：你别过来啊！


    周景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背对自己的某人：“这位老师，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女士不满：“好好说话，这是你对我老师的态度吗？”


    周景城：。


    “就是就是，”时季晗这人最擅长顺坡下驴，没坡也要硬下，同款指责脸，“这位沈同学的家小，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面对老师要尊重，先喊声师公听听。”


    周景城：？


    等会，怎么被针对的成自己了？


    沈女士戳戳他：“喊啊。大周你这就没礼貌了哈，老师你多多包容。”


    时季晗腼腆一笑：“没关系，我这人最包容。”


    周景城难以置信：“包容？你在说梦话——”


    沈女士打断他，称赞：“要不你是老师呢。哎没办法，我家大周出厂的时候就是瑕疵款。”


    时季晗微笑：“好说好说，顶多微瑕。”


    周景城再次插话：“不是你们两个——”


    被沈女士再次打断：“老师果真包容！”


    周景城真恨自己白长了一张嘴，把话挤扁了都塞不进这两人中间。


    这对吗？这不对吧！


    现在不应该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这两人吗？一个不好好上学净闯祸被喊家小，一个不好好上班来这里兼职妄图当自己师公。


    时季晗看他吃瘪，心情大好：“小周同学，我知道你平时对沈同学要求严格，肯定是为了她的学业废了很多心血，这我非常理解，现在社会竞争压力大，咱们做家小的，就怕爸妈输在起跑线上，逼她一把也是希望她将来有出息。”


    周景城听得面无表情。


    沈女士喃喃自语：“这话我好想十几年前从大周的老师嘴里听过。”


    时季晗不忘帮沈女士美言的艰巨任务：“沈同学这个年纪还能这么活泼，作为家小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她到处发小传单，是不是说明这人在宣传方面很有天赋？当正义判官，是不是说明沈同学才思敏捷多到溢出没处使？”


    “在小黑板给班主任征婚，是不是说明她是个心系老师温柔善良的人？在课上煮饺子，是不是说明她心灵手巧善于烹饪？如果还能把水饺分给同学吃，那就更有大爱了！”


    沈女士边听边点头，知音啊！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就是这么的光明伟岸！


    【叮，获取沈昭好感度（2/3），奖励恶毒值+10】


    时季晗说完，嘴巴被人用手碰了碰。


    周景城说：“你张嘴，我看看舌头里是不是安弹簧了。”


    时季晗一把打掉，正在过当老师的瘾：“小周同学，少对你师公动手动脚。班主任还在里面等着呢，你赶紧进去。”


    “还早，前面还有三个排队等训的。”周景城趁他妈不注意，将人拉进隔壁厕所。


    “时小晗你来，我先跟你聊聊。”


    “你干什么呀……等会唔！唔唔唔——救命啊有人非礼师公啦——！”


    刚喊完就被人咬了口。


    周景城气笑了：“占我便宜这么开心？你喊吧，我妈是不会过来救你的。”


    沈女士正忙着跟自己一同闯祸的小姐妹聊天呢，周景城有经验，没半小时她绝对发现不了他俩不见了。


    时季晗推他，推不动，偏头在他下巴上留了个牙印，对这位家小发出口头警告：“这是学校，我是老师，小周同学，摆正你的位置。”


    闻言，周景城盯了他几秒，神情若有所思。


    时季晗对上他那双幽深的丹凤眼，心中一突：“你你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如果这么喜欢老师这个角色的话，”周景城装起来了，高深莫测抬手摸下巴，结果摸到一排牙印，“我们今晚可以cos一下被学生发现身体秘密的老师，办公室禁忌之恋，听上去不错。”


    “禁止起承转黄！”时季晗脸腾地红了，双颊酡然，气得伸脚踩他。


    周景城被踩多了有经验，麻溜躲开。


    时季晗踩一脚，他躲一下；再踩一脚，他再躲一下。


    哈哈，踩不到吧。


    时季晗更气，加快了速度。


    沈女士顺着声音找过来时，就看到这两人在厕所洗手处跳起了踢踏舞。


    沈女士：？？？


    “嘶，我天，”这是她舞蹈中的儿子被踩脚后的声音，“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啊！”后面的声音逐渐痛苦，“胖、胖点好，抱起来比较有肉感。”


    还抓住机会亲了zz老师一口。


    沈女士：？？？？？


    大周！！你刚见了zz老师一面就开始调情了吗？你把家里的男朋友置于何地！


    她痛心疾首，撸起袖子准备清理门户，左看右看扫到了身后教室讲台上用来打扫卫生的鸡毛掸子，抄起来扭头冲进卫生间。


    “周景城！谁让你到处勾搭人的！！”


    喊得周景城莫名其妙，转身看去。


    视野中出现个不断放大的鸡毛掸子。


    卧槽，有敌情！


    他第一反应就是躲。


    沈女士：“你还敢躲？给我乖乖蹲下挨打！”


    周景城当然不：“我做错什么了？你在我男朋友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回去再打吗？”


    沈女士来气，“你做错什么还用我说？我在谁面前不给你面子？我在你呃、啊？谁？男朋友？！”尾音猛地拔高。


    “不然呢？除了他我还能亲谁？”周景城摘了时季晗眼镜，当着沈女士的面狠狠亲了他一口，“时小晗我说你今早上干嘛找我要眼镜，我还以为是你的新造型，弄了半天是你的新人设啊。你给咱妈解释解释。”


    000着急：[完了完了完了！该怎么解释？]


    时季晗大脑快速运转，还没想好，沈女士先开口说话了。


    沈女士脸一红，摆了下手，“净说那话，还不是咱妈呢，怎么也得领完证再改口。”顿了一秒，殷切道，“要不你俩今天去领证吧？”


    “不行，”周景城果断拒绝，“人家民政局今天下班了。”


    沈女士深表遗憾：“好可惜。”


    时季晗：“……”


    沈女士发现zz老师，啊不，大周的小男友在看自己，特别是自己手上的鸡毛掸子。她立马换了个站姿，端庄优雅地拿起鸡毛掸子，语气亲热：“刚才跟大周跳累了吧？看，发型都乱了。这是阿姨特意拿来给你整造型的。”


    她拿着鸡毛掸子捋了捋时季晗脑袋顶的毛。


    时季晗无助地摸摸自己头发，摸到了一手的鸡毛。


    周景城看看乔装打扮的时季晗，问他妈：“这不就简单化了个妆变了变脸型吗？你之前还说他化成灰你都能认出。”


    “化成灰或许可以，”沈女士温婉一笑，“化了妆妈就不太行了。而且我只知道他的花名，大家都叫zz老师。”


    周景城挑眉：“zz？智障？”


    哈哈哈太搞笑了，怎么还有人自己骂自己？


    说完立马被时季晗抓住打：“我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为什么不能是周周！”


    周景城头上又多了几个包：“啊？这样吗？”


    智障竟是我自己？


    沈女士站在一旁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嘴角疯狂上扬，内心已经掀起海啸并在泥地里翻滚了八百个来回，表面却还要维持成年人的体面，只有眼神透露出慈爱、欣慰、满意等复杂情绪。


    【叮，获取沈昭好感度（3/3），奖励恶毒值+10】


    【叮，周景城妈妈好感度获取已完成，请尽快推动周泽阳上位】


    沈女士克制又激动，直到传来班主任的摇人声：“沈昭同学和她的家长呢？”


    笑容立马耷拉下来。


    沈女士在临走前拽住时季晗，有话要说。她脑袋转得很快，现在意识到大周不但没有道德瑕疵，时季晗还成为了自己的老师。


    她压低声，小声问时季晗：“晗宝，以后我上你的课能逃课不记过吗？阿姨不白嫖，阿姨拿大周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做交换。”


    时季晗疯狂心动。


    周景城：“我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沈女士撇嘴：“都谈恋爱了还这么小气，分享下怎么了？”


    “沈昭同学，你还是先跟班主任分享下你的闯祸心得吧，”周景城推着他妈进了办公室，还不忘叮嘱他男友，“你别跑，等我出来一起走。”


    时季晗看他俩进去，啧啧感叹：[好强的推背感，都把沈女士整成立式手推摩托了。]


    今天看来没空去江边见自己的好大徒了，沈女士被推进办公室前还抓着门框回头，对他说要晚上一起吃饭，时季晗很遗憾地对周爸爸宣布自己临时有事要失约了。


    【周爸爸：啊？不来了？见不到师傅的第一天，我的世界如黑暗再临。】


    【几点了还不睡：但我给你布置了个作业。】


    【周爸爸：师傅请说[抱拳]】


    【几点了还不睡：钓一条三斤小鲫鱼。】


    【周爸爸：师傅我把你的新消息从我这边单删了哈，我就当你没说过[抱拳]】


    时季晗：“……”-


    周景城临时约的餐厅，按照沈女士往日的喜好约了一家西餐厅。


    果不其然，这里的装潢深得沈女士的心，刚坐下就点了一杯红酒。


    周景城把菜单推到他俩面前：“看看还要点什么。”


    “薯条，”时季晗说，“要大份的。”


    周景城让侍应生记下，又问沈女士：“你呢？牛排还是意面？”


    他妈作为一个精致女性，最爱的就是漂亮饭，这样问准没错。


    “薯条，”沈女士说，“也要大份的。”


    周景城：“啊？”


    薯条上来了，沈女士端着红酒，抽了根：“我现在是个抽薯条的女人。”


    周景城目光平移到时季晗身上，无声发问：你教的？


    “是的没错，我们人生已经这么苦了，偶尔就得抽点薯条冷静下。”时季晗也拿出一根，用番茄酱点着，狠狠吸了一大口，立马没了一半。


    沈女士叹气：“哎，我们抽的不是薯条，是无人能懂的沧桑感。”


    周景城喃喃：“我确实不懂……”


    “不懂就多学，”时季晗拿走沈女士手里剩下的薯条，“身份低了阿姨，你得拿雪茄才能配得上自己，配得上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还是晗宝懂得多。致敬我的不容易。”沈女士听劝，换上了雪茄，深吸一口。


    旁边的食客看着她嘴边的夹心蛋卷，默默打了个问号：？？？


    天呐，好有病。


    食客悄悄挪椅子远离。


    几分钟后，食客翘着二郎腿同样抽上了雪茄，还是拿沙拉酱点的火。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就这个雪茄好抽。


    第93章


    沈女士抽雪茄抽得很惬意，还让服务员上了点别的特殊风味。


    “还有什么口味？”


    时季晗倾情推荐：“牛轧葱花味和花生海苔味！”说完还顺手给周景城递了根，“用你盘子里的塔塔酱点个火然后再还给我，谢谢。”他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读音，生怕周景城给他吃了。


    周景城很无语地蘸了蘸，在时季晗密切注视下重新还给他：“你给我我也不吃。”


    抹茶夹心草莓硬糖的恐怖回忆还在舌尖萦绕。


    “那我给你酒你喝吗？”时季晗不喜欢红酒，太涩了，直接推到周景城面前。


    周景城看着那杯红酒，很是心动，迟疑说：“我要开车。”


    时季晗：“简单，换我来开不就行了，我闭着眼都能开回家。”


    一句话立马治好了周景城的冲动：“别了，我怕我这眼一闭就是一辈子。”


    又不是火葬场整促销，三人团购价。


    沈女士看看大周，又看看小晗，细品了下“开回家”这三个字，嘴角笑容加深：“你们同居了？”


    【叮，获取沈昭好感度（4/3），奖励恶毒值+10】


    时季晗开始假装很忙地给盘子里玉米粒排队型。


    确保每一颗都整齐划一方向一致，站出军训仪仗队的风采。


    “是的老妈，”还是周景城开口应下，“所以咱能不能吃快点，你看似耽误了一分钟，所有人加起来就是三分钟。我一整天都跟分身有术的zz老师相处不了几分钟，且处且珍惜。”


    说的跟自己守寡似的。沈女士默默翻白眼。


    白眼翻到一半，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立马又翻回来了，同样假装很忙地给时季晗夹玉米粒壮大军训队伍。


    时季晗一头雾水：“咋啦阿姨？”


    周景城也看到了，手撑额头挡住脸，试图降低自身存在感，几乎没张嘴，全靠腹语发声：“我妈给周泽阳介绍的前任相亲对象。”


    顿了顿，评价，“一个神人。”


    时季晗只看到个花枝招展的招展哥走过来，香飘十里，他惊呼：“小周，怎么有人比你都会开屏啊。”


    周景城笑不出来。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这玩意儿跟自己是一个物种吗？


    000正在翻原书内容，指着为数不多还在正轨上的情节说：[这哥们儿可以发展下，他被拒后因爱生恨，后期给周家添了不少堵。]


    时季晗惊讶：[你还在认真走剧情吗？你真可爱。]


    000说：[我听出了你的阴阳怪气。]


    时季晗：[嘻嘻，就是说给你听的，小卤蛋。]


    生气的000梆梆梆给了他三拳，完成了跟宿主的每日互殴。


    揍完一回头，发现周景城又在盯着自己，眼神让人浑身恶寒：[……我真觉得你家小周在看我。]


    [嗯嗯嗯。]时季晗敷衍它，看着走过来的招展哥。


    “真是巧遇，what a coincidence.我本只是randomly选择了这家尚能入口的西餐厅，未曾想能在这里见到诸位的vibes，”招展哥目标明确，就是冲他们仨来的，说话时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手上还端着个小蛋糕。


    “这是这家主厨最新推出的甜品，只有黑金会员才能有幸尝到。既然见到了几位，今日破例，几位也感受下，开开眼。”


    语气中的优越感让周景城和沈女士齐齐皱眉。


    时季晗小声：[主理人入侵全世界。]


    000同样小声：[别说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景城刚要开口让他赶紧消失别再浪费自己三分钟，看两人都不动的时季晗伸手，接过那个蛋糕。


    “真的吗？我尝尝！”他拿小勺挖了大大一口塞嘴里。


    招展哥笑得很mean：“如何？这款可是将黑松露与树莓的味道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品之忘俗。”


    时季晗“哇”一口，怎么咽的怎么吐出来：“像止咳糖浆拌鞋底。”


    “你！你不懂不要乱说！”招展哥脸一僵，“这可是主厨精心创作的新品，是卖我面子才让我第一个品尝。”


    时季晗打量了下那个迷你小蛋糕：“这么小气，就给一口的量？你的面子也不是很大嘛。”


    沈女士在旁边笑得很开心。


    乖崽，会说多说。


    招展哥的表情管理尽数崩盘，面部肌肉抖成了没有指挥的交响乐。


    周景城看了他一眼，对时季晗说：“教你句古诗，接天莲叶无穷碧。”


    时季晗也在看招展哥的脸色，下意识接下一句：“青绿紫红像中毒？”


    【叮，恶毒值+1.823】


    招展哥作为一个小炮灰，为炮灰阵营的最大恶毒炮灰贡献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000笑纳这份恶毒值的时候想，要是招展哥知道自己不但被骂，还往骂自己的人口袋里送钱，会是什么感受。


    时季晗把蛋糕吐出来后嘴角沾了奶油，抽张纸去擦。


    招展哥终于逮到机会了：“这位就是时编剧吧，有时间该进修下餐桌礼仪。你知道用纸巾擦嘴时应该先往左还是右吗？”


    时季晗奇怪：“不应该往脏的地方擦吗？”


    “噗哈哈哈哈。”邻座抽蛋卷的食客没忍住，看热闹还笑出了声，在招展哥看过来时淡定地又用沙拉酱点了根蛋卷。


    看什么看，他现在抽烟喝酒不在话下，社会得很。


    【叮，恶毒值+2.332】


    招展哥脸绿得像刚生吞了苦瓜，又青得像被苦瓜揍了一顿，气得转身就走：“几位好好吃吧，我还要去参加音乐会，就不奉陪了。”


    时季晗跟周景城嘀嘀咕咕：“音乐会啊？你不天天在家免费听。”


    “你是指……？”招展哥听到后面周景城的声音从疑惑到恍然大悟，“浴室歌王争霸赛？”


    招展哥一个踉跄。


    世俗！一点都不高雅！


    时季晗根本没在意他的离去，因为自己点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上来了。


    他激动搓搓手，准备用这个蛋糕冲刷止咳糖浆的怪味，一勺挖下，流心的内在丝滑涌出，浓郁的巧克力香扑面而来：“火山喷发演习。”


    又用巧克力熔岩裹了颗草莓，一口送嘴里。


    周景城看在眼中：“太遗憾了，我们发现了一位不幸的遇难者，现已尸骨无存。”


    时季晗“哈哈”笑倒在他身上。


    沈女士强行让自己从大周小晗的互动中回神，准备聊点正事，见到招展哥后她才想起自家好二儿很久不去公司了：“你是不是该回收你弟了？让他去公司干点正事，不要在家摆烂。”


    周景城试图给被归类为“有害垃圾”的弟弟辩解两句：“他其实还挺喜欢演戏的，也挺喜欢做公关。”


    “那不正好，让他回公司演演兄友弟恭和母慈子孝，”沈女士说，“顺便跟你手下的艺人们一起打包去系统培训，只会本色出演算什么本事啊。”


    周泽阳就这样被安排了。


    000士气大振：[周泽阳要回公司了，到我们发挥的时候了。]


    时季晗大喜：[太好了，世界上又多了个早八打卡的打工人。]


    总之，第二天出现在寰宇公司的周泽阳非常不开心，怨气比鬼都大。


    他来的那天刚好赶上公司开会，被硬拉去会议室旁听三小时。


    开着开着，发现不对啊，怎么只有自己？时季晗呢？哈哈哈哈那家伙不会还没起床吧，要缺勤错过重大会议了。


    周泽阳给时季晗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哪。


    【几点了还不睡：在我家啊。】


    【阳仔炒饭：那你要迟到了哈哈哈哈！我哥可是要考勤打卡的。】


    【几点了还不睡：你在说啥，我签的合同就是居家办公，每月交稿就行了。】


    【阳仔炒饭：……我哥偏心！！】


    周泽阳开完会就去找周景城哭诉：“我也要居家办公，弹性上班！”


    “我怎么不直接把你弹出去呢，”周景城瞥他，“给我上班去，今下午别忘了还要洽谈商务合作。”


    他哥说完就走了，周泽阳哭唧唧刚要润去商务部，就被同样来开会的一位董事叫住了。


    “周少，我们聊聊。”-


    周泽阳给时季晗发消息的时候，时季晗正在签股份协议转让书。


    偌大的会议室静悄悄，不少股东面露异色，碍于时伯川和时仲野在场不敢多言。


    时季晗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双手高举开始吟唱：“阿卡喷哒，吉娃娃！”


    000激动：[宿主，我、们、发、财、了！]


    时仲野冷嗤：“瞧你那点出息。”


    “没办法，我太穷了。”时季晗是知道怎么增加他二哥的愧疚感的，把每天抢券的外卖订单拿给时仲野看，一顿饭十块钱不到。


    时仲野迟疑了下，难道是上次打的款还不够？


    他皱着眉又给时季晗转了一百万。


    时伯川说：“好了，签完了，你现在也是时氏集团的股东了。爸妈就算在这也应该会支持我的决定。”


    时季晗有点好奇，等出了会议室后问时伯川：“有没有我爸妈的照片啊。”


    他其实想问“我爸妈长啥样啊”，但怕被揍，不敢说。


    “你想他们了？我给你找找。”时伯川打开相册，给时季晗看照片。


    时季晗拿过来，认真瞅了瞅。


    000凑近了看，扫描转成电子档储存在自己的内存中，帮时季晗保存：[怎么样宿主，跟你的原生父母长得有几分像？]


    时季晗挠挠脸颊，很尴尬：[不知道。我外公外婆说我妈未婚先孕，生了我就跑了，他们很生气，不让我知道爸妈的长相。]


    [啊？那、那你就当这是你的亲生父母吧，]000宽慰他，[你看，你爸妈给你转账了，你改天也给他们转点冥币吧，礼尚往来。]


    时季晗：[……你是会安慰人的。]


    000持续嘀咕：[就是不知道咱俩能不能撑到清明节再走。可恶，好像有点难啊，那个时候剧情线怎么也该结束了。]


    甚至可能上一秒刚结束，下一秒他们就被主系统打包踢出去了。


    时季晗正在对时伯川表示自己的感动之情。


    时伯川问他，眼神期待：“你一会儿回哪去？”


    时季晗说：“去找小周。”


    今天周泽阳上岗，他早就被000通知董事会有人按捺不住挑拨离间，自己要找机会助攻，不许偷懒。


    怎么又是那家伙，阴魂不散。


    时伯川沧桑道：“弟啊，你可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啊，我跟阿淮都很想你。”


    “真的吗？”时季晗说，“那我明天发动小周，让他跟我一起住到咱们家去，我们天天在一起。”


    时伯川霎时想起他天天跟三弟在一起时的种种遭遇，舌头被绊了下：“偶尔来一次就好，也别、别天天来。”


    给你大哥和淮哥留条活路。


    时季晗：“大哥，你不真诚。”


    “哥就算真诚成实心的，”时伯川更惆怅了，“也经不住你这么糟蹋啊。”


    【叮，恶毒值+7】


    嗯？+7？又爆了好多金币。


    时季晗去见周景城的时候，把自己的发现一同说了。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规律，你持续割某一茬的韭菜，这波韭菜被割秃噜皮不能继续产出小韭菜了，但放一段时间不管后，韭菜又开始欣欣向荣。”


    “时小晗好棒，发现了经济学概念，”周景城夸赞他，“短期频繁高强度收割会导致韭菜群体需求弹性急剧增大，购买力迅速下降。当停止收割经过一段修生养息后，一是负面体验被淡忘，另一是他们的实际购买力，也就是钱包得到了恢复，所以又有钱消费了。”


    时季晗和000统一步调，拿出小本本开始记：“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要可持续性经营发展，设立修养期，来回交替……”周景城对认真好学的好学生倾囊相授。


    完全不知道自己教授的每一点都将成为打在自己身上的回旋镖。


    时季晗边记边感叹：[这年头积极主动坑自己的人不多了。]


    000：[点家哥商海沉浮多年，归来依旧天真。]


    周景城又开始打喷嚏。


    时季晗心疼地推推自己手边早就泡好的咖啡：“来，喝点。”


    “好贴心，还给我泡咖啡，谢谢小时编剧。”周景城提供完情绪价值，将咖啡一口闷下。


    “咕咚。”


    下一秒眼眶泛起泪花，开始满办公室找垃圾桶。


    时季晗疑惑：“你都咽下去了，还找什么垃圾桶。”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周景城扭头看他，一脸悲愤：“这是你往咖啡里加酱油的理由吗？”


    可恶，总有人要害清冷霸总！


    【叮，每日任务“随便吧反正迫害周景城一次（1/1）”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0】


    时季晗心虚，剥了颗粉色糖果递给他：“要不你压一压？”


    周景城盯着这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糖果：“时小晗你当我傻么，这颗糖是不是还是抹茶夹心？”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没有创意的人么，一个招数用两遍，”时季晗看他不吃，把剥好的糖果扔自己嘴里，“正宗草莓硬糖，如假包换。”


    周景城受不了嘴里的怪味，跟他说：“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时季晗把硬糖咬在齿间，含糊发音：“喏。”


    身前的光被挡住，温热的气息先于唇上的触感覆了上来，紧接着嘴里的那颗糖被轻轻咬走，连带着舌尖都被对方的温度扫过，又麻又痒。


    big胆，虎口夺食！


    “你、你怎么能抢我的糖啊……”时季晗猛地睁大眼，撞进周景城带笑的眼中。


    周景城成功得逞，咬碎那颗糖果，草莓的清甜弥漫开来：“还是从你嘴里抢的比较安全有保障。”


    门外，有个人影站了很久。


    “那个，”周泽阳弱弱出声，“要不你们再玩几轮我再进来？”


    周景城勉强压下嘴里的酱油味，问：“你不上班来我这干什么。”


    “我有天大的事情要汇报！”周泽阳关上门，神秘兮兮拉了把椅子坐到他俩面前。


    “上午刚下会议我就被王铭王董事拉过去，你猜他对我说什么？他居然鼓励我争权夺位，顶替哥你的位置！”


    他分享出天大的秘密，期待面前两人震惊的表情。


    周景城“哦”了声，很淡定。


    时季晗早就知道了，无波无澜甚至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晚上睡眠极其不充足，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周景城在玩他。


    周泽阳期待落空：“不是，你们不能给点反应吗？”


    周景城给了点反应，双腿交叠，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早就知道那些个老不死的不安好心，看来我给他们的退休金还是太多了。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周泽阳一比一复刻当时场景，还是两种语气来回切换，自己演起来了：“王铭当时问我，‘周少，明明都是一个父母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别人介绍你的时候永远都是周景城的弟弟？你难道愿意一辈子活在哥哥的光芒下吗？我为你感到可惜。’”


    “我就回他，‘可惜不能成为我，躺着不动也有个哥赚钱养家顺便养我吗？’”


    时季晗无比认同，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他俩都有个会赚钱的哥哥。他问：“然后嘞？”


    周泽阳摊手：“然后王铭就被气到了，丢下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就走了。哦对了，他还说想清楚了就在今下午的商务合作中拿出自己的实力。”


    周景城听完，说：“也行，那你就拿出来给他看看。”


    周泽阳：“啊？”


    泼天的富贵没赶上，怎么泼天的任务先砸了他一头包？


    【叮，任务发布，帮周泽阳想一份艳惊四座的企划书，奖励恶毒值+16】


    [周泽阳的任务怎么落我头上了？他想不劳而获？]时季晗不满，警惕职场工贼。


    [以你的任务完成度来看，]000认真分析，[周泽阳拿在手里的也不一定叫“获”。]


    时季晗转头找上了周泽阳：“你还在为下午的企划书烦恼吗？还在为拿不出手的实力焦虑吗？不要烦恼，不要焦虑，我这边现已开通外包服务，三万元买一份企划书，怎么样？这可是友情折扣价，不能再低了。”


    000：[你居然打一份工赚两份钱！]


    周泽阳半信半疑：“我能相信你吗？你别坑我。”


    时季晗信誓旦旦：“你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叮，支/付宝到账30，000元。】


    时季晗笑纳了，说：“你就等着瞧好吧，绝对艳惊四座。”


    周泽阳叮嘱：“其实不用太好，糊弄下就行。别让王铭盯上我。”


    “要求太高了，得加钱。友情价再加两万。”


    时季晗从周泽阳那边薅了一笔又一笔，在下午合作商来洽谈品牌合作事宜时，卡着点将企划书交到了周泽阳手里。


    此时周景城正在跟难缠的品牌方谈合作，对方跟王铭走得近，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合作值得寰宇总裁出面，但依旧故意刁难，提出很多不合理的方案。


    “周总，不是我说，贵公司的理念过于保守，我们想要的是颠覆性方案，给你们三天，能不能拿出来？”


    王铭跟着附和：“想必这点时间，对周总而言不是难事。”


    听得孙秘书直翻白眼。


    三天？我直接给你拉一个你要不要？


    倒是周景城沉得住气，没有丝毫不耐，见到走进来的时季晗和周泽阳立马坐直身子，礼貌微笑，满眼期待：“看，你们要的颠覆性方案来了。”


    品牌方：“什么？”


    周泽阳开始投屏PPT，《爱豆衍生开发企划书》。


    模板倒是像模像样。品牌方虽然跟王铭走得近，但不可忽视周景城的实力，这份企划书很有可能是他统筹设计，让亲弟撰写的。


    品牌方挺直背，决定洗耳恭听：“看起来不错啊。”


    周景城：？


    不对劲，再看看。


    周泽阳也觉得这模板不错，商务，正常，小晗果然没坑自己，他开心解说：“来，大家请看我们的第一个核心卖点。”


    向他们展示的是一份爱豆舞台打歌服，穿在3D渲染的平面模特周泽阳身上，设计流畅，形制漂亮，简直不像出自时季晗之手。


    除了说明注脚的那行字：根据粉丝热度自动变透明，黑粉越多，爱豆越涩。


    3D渲染动画中的周泽阳面向前方微笑，身上服装开始逐渐透明化。


    投资方：“哇。”


    周泽阳：？？？


    他赶忙切换到下一个挽救自身贞操，“过过过，请看下一个核心卖点！”


    PPT跳了一页：遗照数字藏品。


    功能介绍：爱豆塌房后将自动生成虚拟遗照，配文“祭典我们逝去的爱情”，粉丝可上香悼念，付费点燃虚拟蜡烛。


    旁边亲切配文：“塌房吗？包售后的那种哦[比心]。”


    周景城微笑，对味了。


    投资人瞳孔地震：“灵感来源是？”


    时季晗说：“周少在看到王董事的第一眼，就迸发了说不清的灵感。”


    “我？！”王铭脸绿了，震惊不已。


    【叮，任务“帮周泽阳想一份艳惊四座的企划书”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6】


    还没完，PPT又跳一页，衍生品变成了赛博扫墓APP。


    爱豆退圈后，粉丝可手机登录虚拟坟场，给爱豆的虚拟墓碑擦灰、献花、哭丧，包月可解锁 “奇迹坟坟” 豪华套餐，内含坟头蹦迪特效，LED墓碑灯带，环境特效礼包，限定墓碑节日皮肤等。


    时季晗腼腆笑道：“人没了，钱还能继续赚。”


    这种赚钱的精神连周景城都为之动容。


    蚊子趴时小晗身上都得付费吸血。


    第94章


    投资方被这份企划书彻底折服。


    是真服了。


    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打120给自己预约个心脏支架。


    他颤颤巍巍道：“我还想多活几天，不想被粉丝们撕成二维码。”


    周泽阳目光呆滞，喃喃：“我也是……”


    他就算死了，死在时季晗手下，也要把遗照变成二维码，让粉丝扫墓时一键获取他的怨种生平。


    “你看你们，不坚定，”时季晗提出严肃批评，“赚钱何惧生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周泽阳：？


    那你为什么不在企划书上写自己的名字？是不会写么！


    一抬头，对上王铭慈祥到能榨毒汁的目光，周泽阳瞬间想起时季晗刚给自己拉的仇恨，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王董，我说我也是受害者，你信吗？


    他绝望地看向他哥，发现他哥泰然自若，甚至有脸对投资方说出：“这份企划书，要不孙先生考虑下？还是有远大前景的嘛。”


    周泽阳惊叹：哇。


    好厚的脸皮，真敢张这个嘴啊。


    “不不不不，贵公司的投资理念实在是太超前了。”投资方椅子烫腚，都忘了自己这次来前跟王铭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弹簧似的飞速弹起下一秒就要尿遁走人。


    “我有点内急，要回公司上个厕所！”


    周景城故意不放过他：“这边就有厕所，出门右转。”


    投资方吭哧半天：“我、我认坑。”


    “这样么，那太不巧了，”周景城深表遗憾并告诉他，“孙先生如果回心转意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投资方假笑得脸都快要僵掉了。


    时季晗做完企划书，深觉累着自己了，脑细胞起码阵亡了百分之九十九，等出了会议室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点外卖，脑力代偿。


    “满30减3？满45减5？”时季晗嫌弃得眉毛能打结，“怎么这些券越来越抠门了？”


    他在各大APP之间反复横跳，计算器按得冒火星子，势要将薅羊毛进行到底，绝不多花一分钱。000对这种精打细算的毅力叹为观止：[你不是刚薅了周泽阳不少钱吗？]


    [那些钱我自有用处。]


    时季晗成功薅到了最佳羊毛，以6.48的价格成功下单三个小蛋糕，心满意足地坐等他的战后补给。


    等着等着，他刷手机刷到了最新游戏活动：“什么？赛博老公又出了新皮肤？”


    买！


    手指一动，一个648冲进去。


    000目瞪口呆：[宿主你的勤俭持家呢？六块五的蛋糕你凑半小时优惠，六百块的衣服你眼都不眨？]


    [你不懂，电子老公得富养，]时季晗跟它说，[再说了，赛博衣服不用洗，贵有贵的大道理。]


    这，就叫性价比！


    等了半天，骑手还没来，时季晗觉得三个小蛋糕太单调：“怀崽要怀龙凤胎，我要给小蛋糕找个伴。”


    他去公司楼下买冰淇淋。


    在他电梯下行的时候，他的好大徒和沈女士正乘坐电梯从停车场直达总裁办公室。


    周景城刚将遭受重创的投资方送走，回去就看到了他爸妈，两位不速之客正悠闲地霸占了他的会客区。


    沈女士左看右看：“咦？我们家小晗今天没来上班？”


    “他刚完成了一份对公司而言意义非凡的重大企划书，”周景城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正在用冰淇淋滋养自己劳累过度的脑细胞。”


    跟在身后的周泽阳嘴角抽搐，笑不出来。


    那谁来滋养下自己少了五万块钱瞬间干瘪的钱包？


    时季晗的话自己都信，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他默默自闭了。


    沈女士优雅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遗憾：“我其实是想来问问小晗要不要去看歌剧的，我特意买了两张票。”


    非常高雅的爱好，仿佛昨天用番茄酱点香烟，用蛋卷当雪茄的场景只是个幻觉，是菌子吃多了的后遗症。


    周景城喜欢这种幻觉，微笑着多问了句：“是哪位大师的演出？妈你最近关注的那位意大利歌剧演员来华巡演了？”


    沈女士闻言，骄傲地从手包里掏出两张票根，唰地在儿子面前展开：“《最炫民族风》美声翻唱，哎嘛老带劲儿了。”


    周景城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也开始自闭。


    一旁的周爸爸默默收起钓鱼杂志，试探性插话：“老婆，你这票有多的吗？我钓鱼师傅最近几天都没来教我，我想是不是得送点礼互动下，增进增进感情。”


    “有别的，”沈女士大手一挥，从包里拿出一沓，豪爽塞给老公，“音乐会邀请函，拿去，不谢。”


    周爸爸低头一看，只见那制作精良的券上印着几个闪瞎眼的烫金大字：好再来KTV·欢唱八小时包夜券-


    时季晗在公司附近的冰淇淋店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崽。


    他迎着冬日寒风咬了口冰淇淋。


    一口下去透心凉心飞扬，冰淇淋顺着食道滚下，所到之处掀起一场小小的、颤抖的雪崩。


    时季晗被冰得哆嗦了下，呼出口带着奶香的白雾。


    他顺手从骑手手中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崽，想了想转身回到冰淇淋店。


    他在里面吃个下午茶不过分吧？


    时季晗把好吃的一一摆出来，高兴搓搓手准备开整。


    【叮，任务发布，败坏周景城名声引来爸妈失望，奖励恶毒值+20】


    时季晗看看一桌子好吃的，看看任务表，又看看好吃的。


    眼神逐渐流露出一种悲愤。


    000感同身受，安慰他：[宿主，这任务交给我来办吧，我保证按你的行事风格办得妥妥的！只要……嘿嘿，只要你再给我买个巴旦木冰淇淋就好啦。]


    获得了一整杯冰淇淋后，000开开心心连接上周景城办公室的打印机：[败坏名声是吧？简单！]-


    办公室里。


    周景城正在喝桌上的咖啡。


    周泽阳大惊：“你是加酱油的没喝够吗？还敢喝？”


    周景城对他的震惊表示不屑：“以我的观察来看，酱油咖啡这种事顶多一天一次。”


    规律被自己摸得透透的，今天不可能再被创了。


    他端起咖啡，气定神闲饮了一大口。


    嗯，深烘豆的醇苦跟萃取出的油脂香融合得恰到好处。


    周景城正在享受人生，“滴滴滴”，沙发旁的打印机突然开始工作，传来哗啦啦吐纸的声音。


    沈女士就坐在沙发旁，顺手拿起：“孙秘书打印的工作文件？”


    “应该不是，报表早就打印出来了，”周景城一脸舒适惬意坐在高背真皮老板椅上，手里端着咖啡，双腿交叠，一步都不想动，生命在于静止，“打印的什么？妈你念给我听听。”


    沈女士扫了眼标题，忸捏道：“不太好吧。”


    周景城摆手：“有什么不好的。”


    哇塞，大周这么开放吗？


    “你来。”沈女士把A4纸递给周爸爸。


    “那我读了哈。”周爸爸清清嗓子，瞬间进入角色，声情并茂朗诵：


    “文名，《被学生拿了我的通感器后》。通感器是什么？一种新型教具吗？听起来很前沿啊。”


    沈女士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不知道，”周景城蹙眉，“有员工误连我的打印机打印小说？”


    周爸爸继续往后读，拿出来中学时代念运动会加油稿的劲头，激情澎湃，抑扬顿挫：“第一章 ，‘老师，你也不想让你身体的秘密被其他人发现吧？’周景城高大的身影步步紧逼，将比自己稍矮的男生困在办公桌与他的胸膛之间。时季晗面色烦泛红，伸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肌，小声嗫嚅道，‘你不、不许再过来了……’”


    “噗——！！”


    周景城正对面的他弟洗了个咖啡温泉浴。


    咖啡液顺着周泽阳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办公桌上积起一滩大水泡子：“……哥？”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哥已经咳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根本顾不上搭理他，声嘶力竭喊：“咳咳咳！咳咳！停、停！静音！”


    不是一天一次么时小晗！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周爸爸读得正上头，被打断很是不满，“你一直叫什么啊？打鸣吗？别咳了，你弯腰瞅瞅地上是不是多了个肺。”


    沈女士在一旁拼命对他使眼色，眼角都快要抽筋了。


    “老婆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周爸爸完全没接收到信号，反而兴致勃勃地追问，“哦对了大周，文里你俩这是在干什么？跳探戈？还有，什么叫身体的秘密啊？”


    沈女士“啪”一下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心眼子要是能按斤卖，这狗直男得倒贴八两才能脱手。


    还有大周！一天天不好好上班，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有这闲工夫看小黄文，实践都能出真知了！当妈的简直失望至极。


    “我也不知道呢，”周景城眼底噼里啪啦闪着火星子，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不如我把去吃冰淇淋的另一位主角喊上来，你俩当面、好好、聊一下？”-


    【叮，任务“败坏周景城名声引来爸妈失望”已完成，奖励恶毒值+20】


    哇，完成任务，轻轻松松！


    正在一楼大厅等电梯的时季晗大肆夸赞：[小卤蛋，厉害，有一手！]


    000开心地舔着被它转化成数据流的巴旦木冰淇淋：[嘻嘻，小意思啦。]


    时季晗跟着人群进了电梯，电梯数字一路升高，口袋里手机一震，周景城发消息让他上来说有惊喜。


    【八宝周：你上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微笑]】


    [惊喜？]时季晗好奇问000，[你怎么完成的？速度这么快？]


    [可简单了，]000挺起胸膛并不存在的胸膛，骄傲求夸奖，[上次你家小周不是说要你cos被学生发现身体秘密的老师嘛，我就借用了下这个绝妙的脑洞，现编一份万字激情小说发过去，保证他爸妈看到后能让他名声尽毁。]


    怎么样？是不是又简单又见效？好学上进的系统进步就是这么快，简直像坐上过山车！


    万字。小说。身体秘密。爸妈。名声尽毁。


    这几个词像一道惊天巨雷，精准地劈中了时季晗的天灵盖。


    脑瓜子嗡嗡的。


    时季晗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眼神里的高光“啪”一下熄灭了。


    “哎呀妈呀，你咋了！”


    身后同乘电梯的热心员工一把扶住如同煮过头的面条软软滑下去的时季晗，看他了无生机软趴趴，大惊，“快来人啊！时编剧变成脱骨的了！”


    第95章


    热心员工不知道吃了多少扩音器，大嗓门立刻吸引了电梯里所有人的注意。


    “咋回事？低血糖了？”


    “妈呀，时编剧漏气了？”


    “时编剧支棱起来！我给你加油打气！”


    最后一位说话的员工开始“嗨哟嗨哟”喊号子。


    一个长发妹子立刻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把喜糖，快准狠塞进时季晗嘴里：“来把巧克力，快速充能，动力持久。”


    时季晗双目无神，机械性张嘴咬住巧克力，喃喃自语：“甜的……断头饭的味道吗……”


    另一位孔武有力的大哥试图掐他人中：“兄弟挺住啊，120马上就到了！”


    时季晗被掐得一激灵，终于回过神来，气若游丝地说出自己的临终遗言：“别、别叫120……叫个唢呐班吧……直接送我走比较省事……”


    000急得乱码：[宿主，振作起来！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闭嘴吧你！该死的卤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时季晗死人都被气活了。


    000一愣，娇羞得代码都变成了粉红色。要、要这么虐恋情深吗？


    这不好吧，小周还在呢[对手指.jpg]。


    看他重新焕发新生机，最开始的热心员工赶忙掏出手机咔咔咔各种角度拍照留存：“多拍几张就又能水一期公司文化周报了。题目就叫‘震惊！年轻男子电梯内突然昏厥，原因竟是……所有人看完都沉默了！转发提醒身边人！’”


    时季晗狂翻白眼。


    新闻学已死。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被000一打岔魂飞魄散，忘记的东西完全想不起来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外面等电梯的众员工看着里面的场景都愣住了。


    时季晗面如死灰被两人死死架着立正站好，仿若一根失去梦想的脱骨鸭脖，直不棱地抻着脖子瞪向空中某一点。


    “来了啊，让我好等。”


    拖腔慢调的声音从电梯门外传来，周景城双手抱臂站在那看他。


    不像是等他来，倒像是专门送终的。


    “哈哈哈，嗨~”时季晗抬手讪笑，生硬打招呼，“你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心底狂喊：[完了完了，我觉得我要被小周做成糖醋里脊了！]


    正在舔冰淇淋的000眼前一亮：[给我留一块！]


    留你个大头鬼，我先把你压成扁煎蛋！


    周景城说：“带你看我爸妈，你们畅聊下文学创作理念。”


    时季晗踟蹰：“我能不去吗？我社恐，还内向，见到长辈说不出话。”


    几分钟不见，连人设都换了？


    周景城开口，开始魔法吟唱：“第一章 ，‘老师，你也不想让你身体的秘密被其他人发现吧？’周景城高大的身影步步紧逼，将比自己稍矮的男生困在办公桌与他的胸膛之间——”


    时季晗：？？？


    他崩溃：“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是这样用的么小周同学！”


    周景城微笑：“你现在外向点了吗？能去了吗？不够我这里还有，量大管饱。”


    万字小说自己可是从头到尾看完了。


    “够了！去去去！”时季晗连声打断他。


    000你干的好事！


    周景城将人带去办公室，余光瞥见时季晗在身后开始左勾拳上勾拳跟空气对打。


    战况激烈。


    这是起内讧了？


    不会时小晗也被那团空气算计了吧？真不知道打印机传了什么？


    激烈的互殴被刚推开门的周爸爸尽收眼底。


    周爸爸傻眼了。


    “八段锦，没见过吧？经常打打有益身心，”周景城让出半个身位，淡定介绍，“这就是我男友，时季晗。小晗，这是我爸。”


    时季晗跟周爸爸眼对眼，四目相视。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周爸爸嘴唇抖了下：“师、师傅？”


    周景城：？？？


    怎么时小晗又背着自己升咖了啊：(


    时季晗在周景城和刚出来的沈女士以及周泽阳面前，硬着头皮喊：“呃，叔叔好？”


    “师傅，你怎么不叫我好大徒了师傅！”周爸爸痛心疾首，将人一把拉到自己身边，“自从你走后我再也没见过那种神乎其神的钓技，你不钓鱼的日子不会都是在跟我儿子谈恋爱吧？”


    时季晗迟疑点头。


    周爸爸大惊失色：“什么？师傅你糊涂啊！你的打窝手法，配饵技巧，调漂技术，是你谈恋爱的资本吗？不是！是你笑傲鱼圈的资本！”


    “大周能给你的钓鱼事业带来什么助力？他连草莓酱饭团饵料的配方都不知道！”


    周景城被深深震撼：“爸？你是我亲爸？”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遭受了周爸爸的指指点点：“大周不是我说你，你居然妄图利用恋情分散师傅的事业心，还天天想跟人家跳探戈，你能不能独立行走少捆绑？”


    时季晗宕机：“呃……啊？”


    000说：[完了，你碰到你的事业粉毒唯了。]


    周爸爸紧握时季晗双手，总结陈词：“师傅，今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凭什么？”沈女士第一个不同意，扯过时季晗的左手往自己身边带，“有没有先来后到？小晗老师应该先跟我去听歌剧，接受艺术熏陶陶冶情操。”


    周爸爸拽紧右手，眼中全是对钓鱼的渴望：“师傅应该钓鱼，钓鱼有益身心！”


    沈女士拉住左手：“老师应该看歌剧，提升美学素养助力下次服设课程！”


    “钓鱼！”


    时季晗往右倒。


    “歌剧！”


    时季晗往左倒。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人形悠悠球，在两股巨力的拉扯下不受控制左摇右晃。


    时季晗：让我们一起摇摆：)


    周景城试图捍卫自己的权利，伸手去扯那俩人：“小晗今晚不应该陪我吗？他要充分尽到男朋友的义务。”


    “闭嘴，退下。”两人齐声说。


    沈女士：“你？你晚上跟工作乐呵乐呵得了。”


    周景城不开心：“凭什么：(”


    他从前面开始扯时季晗。


    “什么？你们都参加了？我也要有参与感！”周泽阳开团秒跟，拽住时季晗羽绒服往后扯。


    “等、等一下……”时季晗艰难发声，声音颤悠悠，被来回扯得断断续续，“我们可以边听歌剧边钓鱼啊。”


    “怎么说？”


    晚上的剧院迎来了一家四口和一至尊C位。


    沈女士将时季晗往自己身边带：“小晗老师，来，你坐这。”


    周爸爸同样往自己座位旁拉：“师傅你坐这，这边视野好。”


    眼看两人又要起争执，时季晗赶紧一屁股墩坐两人中间，“就这，这儿好。”


    两人纠结半晌，同意了端水。


    周景城不同意：“那我坐哪？”


    时季晗心累，拍拍自己大腿，有气无力：“来，坐我腿上。”


    周泽阳迟疑几秒：“那我岂不是要……？”


    被他哥扫了眼，瞬间把想法咽了回去，灰溜溜坐旁边去了。


    每个来剧院观众在路过某一位置时，都神情古怪，自动加快脚步。


    起猛了，在剧院看到叠叠乐了。


    周景城抱着时季晗很开心，不太开心的就是爸妈一口一个“老师”“师傅”，严重拉低了自己的辈分。


    时季晗也很惆怅：“叔叔你别叫我师傅了。”


    “没事，咱各论各的，不冲突，”周爸爸搓搓手，问，“所以我们怎么边听歌剧边钓鱼？”


    时季晗在自己的帆布袋里掏掏掏，掏出了个小猫钓鱼儿童益智磁吸玩具。


    递给了周爸爸。


    周爸爸跟玩具盒上的“适合3~8岁儿童”几个字面面相觑，满眼的震惊与困惑。


    000提醒：[宿主你还剩周彦礼的好感度没刷完。]


    [等我想想怎么美化这玩具。]时季晗开动脑筋。


    “我懂了！”


    周爸爸细细思索一番，恍然大悟，“磁吸代表阴阳两级，大道至简，师傅是想告诉我钓鱼的最高境界不是使用蛮力，而是像磁铁般自然而然吸引鱼群。”


    “这儿童玩具果然大有玄机，师傅是在点化我要抱有童稚之心，在游戏中悟道，这才是道法自然，人鱼合一！”


    啊？还能这样？


    时季晗羞涩一笑：“你要这样想，也没啥问题。”


    周爸爸霎时对他无比崇敬：“这份礼物，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叮，获取周彦礼好感度（3/3），奖励恶毒值+10】


    周景城看了半天，只问了句：“时小晗，我爸这病症困扰你多久了？”


    时季晗刚要回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


    “谁家抱孩子了？太高了，下去点！”


    时季晗：完蛋，忘了XD


    他默默地、顺畅地出溜了下去。


    “这么丝滑？”周景城惊讶，“给你开个加速器都能一个出溜滑铲到东北去。”


    时季晗对他竖了根中指。


    周景城对着那根修长匀称的中指欣赏片刻：“是少了个戒指。”


    这是在提醒他，他懂。


    时季晗：？


    “周景城你&￥%#&^*@有病！”-


    系统界。


    此时主系统正在查看手下各小统的业绩，刷到000的时候屏住呼吸，只睁开一条眼缝不敢看太细。


    让它瞅瞅今天的员工又在作什么妖。


    【绑定宿主：时季晗


    陪伴系统：000


    剩余任务进度：0/2】


    两个！


    还剩两个任务自己就能跟他解绑了！


    天，亮了！


    主系统爆发出开朗不失活力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它开始狂点倒数第二个任务提示。


    【叮，任务发布，塑造弟弟的靠谱接班人形象，奖励恶毒值+66.6】


    【叮，任务发布，塑造弟弟的靠谱接班人形象，奖励恶毒值+66.6】


    【叮，任务发布……】


    一大早时季晗就脑瓜子不得清净。


    [静音！]


    关音菩萨上线。


    被手动闭麦的000：。


    很委屈，但说不出口。


    提示音还在响，时季晗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可恶，怎么关不掉？”


    【当然了，你只能关000的音量。】


    主系统整个统都嚣张了起来，【你现在已经进入了副本倒计时，还剩两个任务就要打包走人回原世界了。】


    【快、去、完、成！】


    时季晗脑子立马清醒了：[不对吧，我不还剩8000期分期付款卡在那吗？走不了吧！]


    主系统大手一挥，大方道：【给你抹了！】


    时季晗眼前一黑。


    谁让你抹的？！


    他真心实意：[我愿意还钱。]


    主系统同样真心换真心：【但我不愿意拥有你这位员工。】


    “……”


    说不了话的000：这就是名声在外。


    时季晗反思了自己几秒，觉得自己没错，说：[那解绑后能不能留下来，我不想回去了。]


    嘎？？？


    主系统反应了一下，数据流全乱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发出异常请求，不符合基本逻辑！】


    【逻辑模块重组中……重组失败，疑似宿主被病毒入侵，建议定期脑部检修。】


    时季晗抽抽嘴角。骂谁呢？


    【不是，等等等等！你先等等！你身为一个被世界意识排斥的恶毒炮灰，你……不想走了？你认真的？】


    这不对吧？主系统慌了，000绑定的时候也没说这是块狗皮膏药啊！


    【本系统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历经了千辛万苦，就等着送走你好去冲业绩升职加薪！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走了？！】


    【凭什么，我要闹了！】


    [你只是失去了前途，]时季晗试图点醒它，[但我失去的是爱情啊。]


    【#￥%$&*%^*)&_(！！！】


    主系统气得狂点任务提示音骚扰他。


    [再说了，完成任务跟你解绑不就行了。]


    主系统开了十个风扇给自己过热的CPU降温，重新冷静下来。


    【你为了一群小说里的角色们，连真正的家都不要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是外部意识体，存在本身就在消耗本世界能量，时间久了会导致角色们的异化，结果不可控。】


    【就算你来真的也不行，本系统有原则，绝不答应！赶紧完成任务准备遣返。】


    主系统说完就不见了，再叫怎么都不出现。


    时季晗：“好啊，玩赖的？给我整消失？”


    重新出声的000小心戳戳他：[宿主，那现在怎么办啊？主系统刚给我发了通告催你快点完成呜呜呜。]


    “怕什么！”时季晗下床打开电脑，斗志昂扬，“主系统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串代码，看我用科技的力量打败它，夺回话语权！”


    他点进B站，开始自学《零基础如何20分钟速成C语言》。


    000的沉默震耳欲聋：[……]


    [宿主你……是不是有点太零基础了？]


    “不够？也对，毕竟是高维智械，想改变底层代码有点难度。”


    时季晗肃着一张脸，又把《一个月拿下Python》，《两周上手Java》等等重大课程纳入收藏夹。


    一分钟后，他开始走神。


    三分钟后，他开始打哈欠，眼眶蓄了泪花。


    十分钟后，当周景城推门进来，只看到个睡在桌面上的脑袋。


    旁边还铺了几张草稿纸，字迹从一开始的工工整整到最后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几根线条。


    周景城抽出来看，看到上面还有几个小人，大概是连环画《橡皮小时和墨镜小周的海岛历险续集》，但太抽象了，周景城看不懂。


    趴在桌上的脑袋稍微一动，时季晗含糊“唔”了声，逐渐转醒。


    他醒了也不抬头，枕着手臂侧过脑袋面向周景城，脸上还有被压出来的红印子，圆而润的眼中全是懵懂睡意，瞳孔缓慢聚焦在周景城身上，低低抱怨：“小周……我不是学习的料。”


    周景城放下草稿纸，揉揉他脑袋：“怎么突然想学这些？”


    时季晗趴在桌面上，握拳：“因为我要让正义战胜邪恶，让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


    周景城：“乖，说人话。”


    时季晗颓了：“这是另一个维度的战争，你先让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再出动小周杀手锏！


    反正小周总有办法。


    时季晗已经开始盲目自信了。


    另一个维度？周景城暗暗眯起眼。


    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传播自己小黄文的空气团子吧？


    等着，早晚把这东西团吧团吧下锅里煮了。


    正在愁眉苦脸的000浑身一阵恶寒，它抖抖身子警惕向四周看去。


    只见周景城目视前方，气场全开，震慑拉满。


    000顺着霸总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面大白墙。


    咋？跟墙谈上心了？“白墙，你真是好白的一堵墙，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000挠挠光秃秃的脑袋，将周景城的异常归类为“霸总每个月都有几天脑子不好”。不管了，还是宿主这边更重要！


    时季晗放弃自身努力，开始push他人。


    他在码农圈发布了一则委托，高价寻求能破解代码的程序员。


    价格太高，很快就有不少圈内大佬闻风而动，加上时季晗的私人联系方式让他发代码。


    时季晗伸手要：[000，把你的给我。]


    [那、那多不好意思呀，]000很是羞涩，腼腆道，[底层代码都要被看光了。]


    时季晗：“……”


    你特么。


    000红着脸扭捏了很久，不情不愿给了。


    时季晗把传输到手机上的代码发送给圈内大佬。


    大佬看完，非常激动，一连串60秒语音矩阵发了过来：“天呐，你从哪得到的这串代码？这优雅的构架，完美的设计，简直像宇智波佐助的战斗场景，每一帧都让人热血澎湃！”


    “这个逻辑！严谨！将开发者的意志完美转换成绝对遵循的现实，我从中感受到了神の御业！”


    时季晗听完了所有的语音。


    【几点了还不睡：你是不是看错招聘内容了？我找的是程序员，不是二次元。】


    对方二话不说发过来自己的镀金履历。


    【几点了还不睡：大佬！所以你能破解吗？】


    【JOJO：不能。】


    【几点了还不睡：……】


    【JOJO：别慌，我给你摇人！】


    JOJO一声令下，把圈内大佬全摇了过来。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看完题就消失了。


    时季晗看着源源不断加上的好友，破防了：“他们拿我当共享习题册吗？”


    000又骄傲又失望：[别想了宿主，他们破解不了，我们可是高维智械。]


    时季晗不愿接受现实，委托先在那里挂着，开始另寻他法。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


    时季晗转头联系上萧元。


    【几点了还不睡：萧哥，把你家里的神像都借我用用！】


    【元：都？】


    【几点了还不睡：对，我要全部拜一遍！】


    【元：行。记得叫个货拉拉。】-


    今天是周末，周景城周一要出差，这两天是难得的跟时季晗相处的时间，他决定抽空进修下自己的厨艺，去超市买了不少肉类蔬菜回家。


    电梯“叮”一声抵达楼层，门缓缓打开。


    周景城拎着两大袋东西走了出来，脚步却立马顿住。


    不对劲。


    整洁的入户厅此时像被披萨洗劫过整整三遍。


    地毯歪了，地上多了好几排凌乱的脚印，扫地机器人静静待在角落里还没开工，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被人挪开，大喇喇站在最中间。时季晗带过来的几只玩偶熊东倒西歪躺在鞋柜上，没有乖乖排排坐。


    家里遭贼了？还是披萨又狂性大发了？


    周景城皱眉，轻手轻脚放下购物袋，随手拿起鞋柜旁的棒球棍，借着虚掩的门缝往里观察。


    看到一个飘过的不明物体后，他猛然一把推开门！


    “谁！”


    他跟客厅中央的三尊三清天尊像直勾勾对上了眼。


    神像前摆了个铜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电子香烟。地上还有跪拜的蒲团。


    空中还飘着白色绸带，在周景城开门时糊了他一脸。


    周景城一把揪住：“……”


    谁的灵堂挪他家来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时季晗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道袍，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当拂尘，跟披萨一起从神像后猛地探出头来。


    “werwerwer！”


    他看到周景城，像看到了救星：“小周，我有大事要报。”


    周景城问：“你要飞升到天庭居委会了？”


    “比那个严肃多了，”时季晗拿鸡毛掸子捋了捋披萨的毛，惆怅，“你马上就要失去我了。”


    “这也太严重了，那我该怎么挽留你？火锅还是烤肉？或者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尝下我做的菜？”周景城蹲下身撸狗头，笑着问时季晗。


    时季晗没笑。


    也没第一时间扑上来搂住他脖子大声说出自己选择，再吧唧亲一口。


    周景城便也笑不出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不愿惊动某种不妙的异常。


    时季晗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首先我不是神经病，其次我没有妄想症，最后我不是喜欢自言自语。”


    “小周，其实我身上有个任务系统。”


    000也不管周景城能不能听到：[嘿嘿，正是在下000。]


    周景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样一来，时季晗之前的种种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往常，他肯定装不知道装惊讶，配合时小晗演戏给对方狠狠提供一波情绪价值，但现在不一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你马上就要失去我了”。


    简直就像个魔咒。


    周景城不喜欢这句话，单刀直入询问：“所以这跟你要离开有什么关系？”


    时季晗就给他讲了绑定，系统，副本，任务种种事情，最后苦恼地揪住头发：“就是这样了小周。我现在即将做完所有任务，按照主系统的说法必须离开遣返回自己的世界。”


    “我可能在这里呆不了几天了。小周，开动你的小脑筋，帮我——”


    话音未落，周景城的手指抵住他的唇，手动静音。


    时季晗：？


    只见他男朋友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惨白着脸晃晃悠悠站起来。


    转头对着神像磕了个。


    周景城双目紧闭，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在做梦，快送我回去。”


    时季晗：？？？


    他拽住周景城的肩膀使劲晃：“小周，你清醒一点啊！！”


    周景城被他摇得东倒西歪，像一条随波逐流的海带。


    吃菌子了，都是致幻效果。周景城在摇晃中安详地想。


    【叮，每日任务“随便吧反正迫害周景城一次（1/1）”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0】


    【叮，每日任务“随便吧反正迫害周景城一次（2/1）”已完成，奖励恶毒值+10】


    【叮，每日任务“随便吧反正迫害周景城一次（3/1）”已完成……】


    【叮，……】


    叮叮叮的声音持续响了一分钟。


    000唏嘘：[你家小周碎成饼干屑了。]


    时季晗说：[没那么完整。]


    时季晗其实也挺发愁的。他知道周景城今晚要下厨给自己做好吃的，因为自己念叨了很久想吃之前在寰宇吃过的一道菜。可惜厨师辞职不干了。周景城特意问对方要了菜谱，打算一比一还原尝试下。


    时季晗又开始揪头发，好几撮头发都直愣愣翘着，越抓越乱：“那个，要不你就当我没说过？咱先把今天的晚饭吃了再聊，你后天不还要收拾行李……出……差……”


    到后面语速越放越慢，时季晗盯着门口处被自己拖到中间的行李箱，眼眸越来越亮，捅了捅周景城。


    被他捅了下的预制尸体只出气不进气了，闻言差点噎死：“我怎么可能当你没说过？”


    “小周小周，我想到个好办法！”时季晗简直为自己天才的想法叫绝，直接开口喊000，“000，你问问主系统，我能不能带件行李回去？”


    000：[那个行李是不是一百多斤还姓周？]


    “你快去问嘛！”


    周景城听着时季晗单方面的聊天，也不打断，明白了他的意思。


    000去问了，时季晗见周景城盯着自己，摸摸鼻子：“我真的有系统，我不是神经病。”


    周景城长叹口气，异常惆怅：“我倒希望你是个神经病。”


    时季晗：？


    话虽如此，但怎么感觉自己被骂了？


    000快去快回，整个蛋飘出了残影：[宿主！可以！！]


    [主系统说了，只要你走，别说一件，三五件都没问题！我可以帮忙压缩成电子版塞内存里带走。]


    主系统，大方！


    时季晗把000的话转述给周景城听，揪住卤蛋，神情飞扬：“太好了，那怎么再把电子宠物小周放出来？”


    000大声说出答案：[解压缩。]？？？


    我靠，好抽象。


    周景城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发现自己是.ZIP格式的。


    第96章


    时季晗听完眼睛都亮了，激动搓搓手：“为了防止首次操作不当发生意外，要不我们先试验下？”


    听上去就好玩。


    周景城震惊看向他：“你说的是人话吗？”


    时季晗伸手拽住他衣角轻轻晃了晃，尾调拖得长长的，软得像块糯米糍：“求你啦，周周~”


    周景城意志坚定了整整一秒钟：“那，那我要一个亲亲。”


    时季晗买一送一，在他唇上“吧唧吧唧”使劲亲了两口，亲完眼眸亮晶晶看着周景城，带着点小得意：“亲完了，快点。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周景城深吸口气，英勇就义般闭上了眼，语气沉重：“来吧。”


    下一瞬，整个人立马原地消失。


    时季晗睁大眼看着这一幕，大呼神奇：[000，原来你真的有用啊！]


    [那当然了，我可是有大用处的，]000得意的摇头晃脑，[我这么厉害能不能拿点点零花钱？我只要两枚恶毒值！]


    说完在外置虚拟显示屏上给时季晗看周景城目前的位置。


    “给给给，给你20个恶毒金币拿去花！”时季晗大手一挥洒下无数财富，划动显示屏。


    屏幕上多了一个图标，是周景城的像素小人形象。小人正在四四方方的屏幕中走动，抱着半人高的鼠标试图点击其他APP。


    好萌！


    跟个小手办似的。


    时季晗隔着屏幕戳了戳小人。


    周景城被戳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怀里的鼠标滚落身旁。


    “谁戳我？”他头晕转向坐起身，用眼神抗议。


    始作俑者笑得开心。


    拿到零花钱的000超有售后意识，问时季晗要不要投屏模式。


    时季晗用力点头：“要！”


    随着话落，周景城的上半身以半透明的形象呈现在了眼前。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到了飘动的数据流，十分惊奇：“真的能做到吗？我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下眼而已。”


    [那当然啦，电子数据无所不能！]000更加骄傲，拍拍胸脯。


    周景城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颗发光卤蛋。


    他眯了眯眼。


    就你整天揍时小晗？


    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000正在给宿主进谗言：[宿主宿主，你那个企划书的“奇迹坟坟”特效包我也能给你整出来，要不要看？]


    周景城：？


    时季晗大力点头：“要！！”


    [想看什么特效？]000开始整小节目。


    他大手一挥：“挨个来！”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那先来个蹦迪特效！]一人一统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周景城开始散发光污染。


    整个上半身，连头发丝都开始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动感十足。


    周景城：o.0？


    时季晗开心：“再来个环境特效礼包！”


    男朋友，一款新型时髦玩具。


    000刚点了个花瓣雨，就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吓得两条小短腿拼命扑腾：[啊啊啊啊谁？！]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猜啊，猜对了我送你去跟火腿肠当泡面伴侣。”


    你们小情侣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把它按泡面里嗦了！


    000垂死挣扎：[不可以！我是宿主的合法财产，是至尊无上的陪嫁丫鬟！休想动我！]


    周景城揪着卤蛋来回晃，不理会000“晕了晕了要吐代码了”的呼喊声，对时季晗说：“解绑后它也能留下？”


    “你能看见它啦？”时季晗说，“老板的就是我的，000已经私有制了。”


    周景城丢开哗啦啦吐代码的卤蛋，对时季晗竖起大拇指：“就喜欢你这种不问自取的占有欲。”


    时季晗腼腆一笑，拎起装死的000：“快，解压缩。”


    000巴不得周景城赶紧走，秒解。


    周景城重新变成了人。


    他沉默半晌，问：“为什么蹦迪特效还在？”


    “哈哈哈哈哈！”时季晗笑倒在地上。


    000开的蹦迪特效时效一分钟，现在还剩下23秒。


    在这漫长到望不到头的23秒中，周景城面无表情坐在蒲团上，主要任务就是给三尊神像打光。


    时季晗笑得直不起腰，泪花都笑出来了，他碰碰逐渐自闭的周景城：“电子小周的体验感怎么样？”


    “很好，体验感拉满，”周景城顶着玛丽苏同款变色龙发色，“想把卤蛋细细地切成臊子。”


    000在空中抖了抖。


    事情有了合理的解决方式，时季晗总算不再整些稀奇古怪的办法，他联系萧元明天把神像退回去，拍拍周景城：“今天好晚了，你别做饭了，我去洗个澡咱们吃外卖吧。”


    周景城给他的回应是直起身，伸出双臂抱住他。


    时季晗被搂在他怀中，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周景城并不沉稳的心跳声。时季晗被抱很紧，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小声询问：“怎么了？你不高兴？”


    周景城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垂眸闻着他喜欢的人身上草莓牛奶的沐浴乳香，还是自己挑的香型，仿佛在通过这种行为来细细抚平心底的不安：“没有不高兴……就是后怕。”


    “你不要怕，就算没有周景城.ZIP也没关系，我跟000商量过啦，”时季晗反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000说小说世界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等我走后我跟它可以再次绑定，刷新任务世界。”


    “运气好一次就能刷回这个世界，运气不好就多试几次嘛。一次两次，九次十次都不行，那就一百次一千次，刷光主系统手下所有小世界，总能回来。回来后说不定这里仅仅过了一天，我们才刚刚分别。”


    说到这时季晗有些苦恼，“只不过我到时候会变一个人，不一定叫时季晗啦。但我相信你肯定能认出我，我们可以定接头暗号。”


    但时季晗的运气是真不好，从游戏抽卡就能看出来，次次非酋。他真的怕自己要一个人刷好多好多次任务才能再次见到小周和这边的家人们，所以今下午很虔诚地对三清天尊磕了99个头，希望玄学能借自己一点欧气。


    只是他一说完，周景城更沉默了。


    时季晗：“呃……”


    怎么感觉心脏都快不跳了？


    “时季晗，”周景城喊他名字，嗓音都哑了，“你说这种话，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果真这样的话，周景城倒希望时季晗是个彻头彻尾没心没肺的人，做完任务拍拍屁股直接走，不要想起他，也不要再回来。


    【叮，恶毒值+520】


    我的妈啊。000叹为观止，这就是爱情的苦吗？


    事情虽然得到了有效的解决，但“时季晗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烙在周景城心底挥之不去，再加上时季晗刚才那番话，一套丝滑连招下来，周景城已经不太对劲了。


    具体行为就是时季晗走哪他跟哪，形影不离，必须要让时季晗时时处在自己的密切注视下。


    时季晗无语至极，死死抵住门：“你不许进来！我要洗澡！”


    周景城拿脚同步抵门：“一起洗。”


    时季晗瞪他：“我还要上厕所！”


    周景城说：“一起上。”


    时季晗气闷：“我——”


    周景城：“一起。”


    时季晗用力瞪他，瞪到眼睛发酸。


    周景城跟他对视，率先移开目光，垂下眼看着地板，轻声道：“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我怕一转身你就完成任务走了，来不及带上我。”


    一记软刀子戳进时季晗心窝，让他溃不成军。


    可恶的小周，就知道他最吃装可怜这一招。


    时季晗深吸气，一把拉开门：“进进进，看看看。我怎么可能不带你，你可是我的大件托运行李。”


    他本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等出来后正好能享受到好吃的外卖。周景城点了份火锅，他特意加了两份毛肚。


    但被人行注目礼盯着泡澡也太奇怪了，即便那人跟自己坦诚相见过无数次，时季晗也拉不下这个脸皮。


    他决定冲个战斗澡得了。


    “你，转过身去。”


    周景城慢吞吞转过去，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腰带落地的轻微响声。


    时季晗单脚跳着把脚踝处的衣服拽下来扔进浴缸，打开淋浴头。


    冲了没几秒，感受到身后不同寻常的目光。


    “……”


    “谁让你转过身来的？”时季晗关了水，扭头质问。


    下一秒，膝盖被轻轻握住，手背碰了碰被水打湿的肌肤。


    周景城蹙眉：“怎么这么红？不小心摔倒了？”


    时季晗支吾了下，“嗯……披萨抢我酸奶吃，我追它的时候不小心摔在了地毯上。”他轻轻踢了踢周景城，“你别摸了……我先洗完。”


    这姿势……也太奇怪了吧？


    被人半蹲着摸膝盖什么的。


    况且周景城穿戴整齐一丝不苟，自己却……


    时季晗咬住唇，又踢了他一下，很别扭地想并拢腿。


    周景城依言撒手，准备去外面翻下医药箱看有没有红花油，收回手时手背蹭过大腿内侧的某处肌肤。


    手下的身体极轻地颤了下。


    “唔……”时季晗更深地咬住唇。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一起看向起反应的某处。


    时季晗羞愤欲绝。


    他之前没有这么敏感的，他发誓！


    “出、出去！”时季晗赶人。


    周景城抬头问他，服务意识良好：“要帮忙吗？”


    “……什么？”


    温热的呼吸覆了上去，加重了刺激感。


    时季晗一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


    等他好不容易洗完澡，外卖也来了。


    时季晗出去的时候，周景城正在拆外卖盒。


    他盯着看了几秒，目光在对方破皮红肿的薄唇上快速掠过，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去吧台冰柜里拿可乐。


    周景城就看着他同手同脚走过去，眼眸弯起，漾出笑意。


    好可爱。


    害羞的时小晗最好逗弄了。


    外卖带来的锅是酒精灯，升温缓慢，所幸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等。


    时间在此刻变得慷慨，他们可以等那簇火苗耐心地煨热锅底，等汤咕嘟咕嘟冒泡，水汽模糊了玻璃窗。麻辣鲜香的牛油锅底和浓郁酸甜的番茄香将在空气中交织、攀升，充盈餐厅的每个角落，将空气煨得温暖而熨帖。


    这些琐碎而日常的画面，都是周景城对“幸福”这一课题最具体的解。


    等时季晗拿着冰可乐和一瓶啤酒过来坐下，周景城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出差了。”


    时季晗一愣：“啊？不是说是个很重要的会议吗？”


    周景城很认真：“没有你重要。”又说，“这样我明天便可以专心研究菜谱了，等晚上做给你吃。”


    时季晗盘腿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冰可乐，冰镇的易拉罐表面凝了一层水汽，刚好可以拿来给脸颊降温：“你这样，家政阿姨该担心自己要失业了。”


    “那她以后拍照怎么办？”周景城迎着他困惑的目光，幽幽道，“失耶后就再也不能摆剪刀手了。”


    好谐门。


    时季晗沉默半晌：“你成功解决了人嘴没法制冷的世纪难题。”


    夏天还吹什么空调啊，让小周上去讲两句得了。


    周景城点了三份餐具，摆出另一份往空座位上推了推：“给那颗蛋。”


    [哇，谢谢周总！]000立马忘了自己被晃到吐代码的悲惨往事。


    锅开了，周景城慢条斯理下羊肉卷，“你说还有两个任务？那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时季晗说：“塑造周泽阳的靠谱接班人形象，让他赢得民心，助力上位接替你。”


    下肉卷的动作一顿。


    周泽阳？靠谱接班人？


    周景城难以置信，再三确认：“你每次的任务都这么离谱吗？”


    时季晗痛苦面具：“你以为呢！”


    这不上点特殊手段，谁能完成得了？


    周景城端起酒杯敬他：“时总，辛苦了。一路走来不容易。”


    时季晗跟他碰杯，吨吨吨喝了大半杯，就听周景城迫切询问，一秒钟都等不了：“那你想好怎么折腾我弟弟了吗？没想好的话，我可以参与下吗？”


    时季晗：XD


    周家还挺兄友弟恭的哈。


    第97章


    “小周，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时季晗正在教育男朋友：“做人要与人为善，什么折磨不折磨的，这都是我们对他爱的教育，让他踔厉奋发，笃行不怠。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说的也是，”周景城深刻反省自己，“只有历经狂风暴雨，才能开出最美的铿锵玫瑰。”


    周泽阳离了这个家，上哪淋雨去。


    让周泽阳靠谱，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的不靠谱。


    “让我想想，”时季晗仔细思考自己看过的霸总小说，“靠谱霸总接班人的第一步，应该是拥有高大冷酷的外表。”


    寰宇作为大型上市公司，每季度都要召开一次董事会。


    周泽阳去参加纯粹就是当人形背景板，他哥在上面讨论并购案的风险点和估值模型，他在下面想着韩信前期有红有蓝拿二杀没问题。


    今天更是还没到会议室，就被时季晗和他哥左右架住。


    “你俩干什么？”他茫然地被拖进了他哥办公室。


    周景城双手板正他肩膀，眼神凝重，认真严肃询问：“弟弟，哥现在有大麻烦，只有你能帮我解决。哥能不能信你一次？”


    周泽阳被他唬住了，战战兢兢：“不、不能吧？你有什么麻烦啊我摇咱爸妈来？”


    “哥就知道你能堪大任，哥没信错人，”周景城耳朵具有选择性和过滤性，只能听到自己喜欢听的话，“你也知道王铭那老东西蠢蠢欲动坐不住，为了迷惑董事，我决定钓鱼执法，接下来你要扮演一个为了总裁之位野心勃勃的弟弟。”


    周泽阳手指自己脑袋：“我？？野心勃勃？？”


    是鸡脖还是鸭脖啊？他只会这个脖。


    时季晗推过来一套黑西装黑大衣，还有一顶黑色巴拿马帽：“来，今日限定皮肤都给你准备好了。”


    周泽阳看到这身行头瞬间忘了质疑，眼前一亮：“黑客帝国？”


    “差不多那个范儿，接下来我跟你哥先去开会，你稍后出场。”时季晗嘱咐他，“放心，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保证出场拉风，让你的形象瞬间高大冷酷。”


    周泽阳迫不及待戴上帽子，连连点头，笑容灿烂：“好啊好啊。”


    他在里面换衣服，两人关上房门，默契击掌。


    周景城回味着他弟那傻白甜的笑容，点评道：“过年待宰的猪也是这样笑的吧，还挺快乐。”


    “那我不知道，”时季晗说，“我非猪，不知猪之乐。”


    周景城：？


    拐着弯骂他？


    这次的董事会周景城特意把沈女士和周爸爸叫来了。


    会议主要审阅Q1季度的财务报告，所涉项目主要是在电影、长短剧一类，以及艺人的重要商业代言。所以时季晗的位置比较靠前，对面就是王铭王董事。


    短剧作为公司的新兴项目，规章制度不完善，当然有很多油水可捞。可现在这一部分的大头是被周景城接管，演员由他从经纪部统筹调配，剧本是他男朋友写。时季晗那奇葩脑回路就没有灵感枯竭的时候，一天能产十个梗让文案组拿去润色，仅有小部分是购买的外部小说版权。


    王铭没法暗箱操作，当然就得想办法借点外力，周泽阳作为总裁弟弟自然被他看上了。即便周泽阳回报给他透明打歌服和扫坟APP，王铭依旧坚持不懈当他的单推人。


    会议还没开始，王铭正在给周爸爸不遗余力推自担：“周董，周少在部门轮岗期间管理有度，对客户需求洞察精准balabala……”


    他旁边的董事附和：“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比周总当年差，值得认真培养。”


    “王董李董，没睡醒可以回去补觉，不要大白天组团说梦话。”周爸爸一脸见鬼地看着他俩。


    “……”


    王铭强行转移话题：“咦？周少人呢？”


    时季晗拉了个三人小群给周泽阳发消息：【快，到你出场了！我们还给你安排了气氛组！】


    【阳仔炒饭：来了！[墨镜]】


    他发完消息靠近沈女士，神秘兮兮小声说：“阿姨，你有没有发现你儿子其实是个特别高大俊美又冷酷的男性？”


    沈女士：“……哈？”


    就在这时，会议室沉重的双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周遭的喧闹仿佛被一键静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一袭黑色大衣的周泽阳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手压礼帽，大衣猎猎作响。


    孙秘书在角落里抱着个工业级大功率鼓风机，开最大档对着他使劲吹。


    时季晗：“看吧，冷酷！”


    周泽阳顶着强风提步向前，越过鼓风机后，被吹麻的脸终于有了知觉。


    他边往前走，边有两位清洁工在前方擦地开路。


    会议室众人仿佛在看现场的冰壶运动。


    周泽阳就是那个壶。


    王铭试图打招呼：“周少，你来了。”


    周泽阳淡淡颔首，尽显装逼风范。


    步子迈大了，鞋底踩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呲溜一下一个一字马下去，顺着含水量极高的大理石地面一路冲至终点线。


    停在王铭脚下。


    周泽阳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说一声：“来了，你找我有事啊？”


    王铭：？？？


    时季晗惊叹：哇，好标准的一个屁股刹车。


    这一瞬间，周家三口人真的很想把周泽阳从周家除名。


    “小晗啊，”沈女士眉毛都要打结了，“你说的冷酷，是冷脸洗内裤的意思吗？”


    高大冷酷的形象没有了，没关系，时季晗跟周景城想昨晚讨论许久，还设计了PLAN B计划。


    塑造周泽阳的精英内在。


    周景城发给他一份演讲稿：【一会你上去汇报的时候就按这个念。】


    周泽阳顶着整个董事会的注目礼，一瘸一拐坐回自己位置上点开一看，满屏的OKR、KPI、ROI、SWOT。


    ……好晕，好多字，仿佛被知识的力量重重砸死了。


    【阳仔炒饭：看不懂，我只会abandon。】


    【几点了还不睡：没事不用你懂，你只需存在，剩下的交给我们[握拳]】


    ……感情丢脸的不是你俩对吧！


    周泽阳磨磨蹭蹭，硬着头皮上场了。


    “关于我司的季度财务报告……额，Q1的OKR成功对齐去年Q4的KPI，但ROI未达预期……”周泽阳念着念着舌头打结了。


    “从SWOT四维解读角度出发，建议H、H1聚焦MVP迭代……”周泽阳眼前一亮，MVP他熟啊。


    不错，周少有两把刷子啊！


    董事会的人纷纷赞叹，各大助理拿出电脑开始记录，行政那边写会议纪要写到飞起。


    接下来马上就要讲到对策了，事关公司第二季度的运营，周爸爸也提起了兴趣，坐正身子准备静听儿子的高见。


    周泽阳清清嗓子，重拾自信，“在此同时，我们要优化上中下三路，AOE范围扫射的同时合理规避CD空窗期，GANK边路敌军不做ATM机。”


    众董事：“……”


    好陌生的词汇，不确定，再听听。


    周泽阳骄傲脸。谁还不会整几个洋屁了？现场放给你们共闻之。


    时季晗硬着头皮继续给沈女士安利：“富有内涵的精英人士。”


    “我看也是，”沈女士说，“可能还同时带点精神病发。”


    不是，这任务还能不能完成了？


    周泽阳下来后，兴致冲冲发消息：【我表现得怎么样？临场应变这一块有没有手拿把掐？】


    【几点了还不睡：你以后还是别存在了吧[握拳]】


    但依旧没关系，他们俩还有PLAN C。


    “接下来，叔叔阿姨们即将看到小阳亲切温和的性格。”一开完会时季晗就把周泽阳赶去食堂慰问，跟员工友好交流。


    周景城压低声威胁周泽阳：“能做到吗？”


    正值公司放饭，周泽阳跃跃欲试：“瞧好吧您嘞。”


    他扭头就对打饭大叔说，“叔你手别抖了，这一勺里面刚才有三块肉我看到了。”


    一低头又看到稀饭，“哈哈哈给这几颗大米开跨国会议呢，可别一不小心全给淹死了，珍贵的嘞。”


    时季晗一把将他拽回来，痛心疾首：“你会不会说话？这叫米汤的留白艺术！”


    上一边去吧，一天天啥也不是。


    周爸爸唏嘘道：“亲不亲切的我不知道，但大周啊，你这再不拦住，他就要跟饭亲上嘴了。”


    汉语言果然博大精深。时季晗从周爸爸这里学到了新形容。吃饭=跟饭亲嘴。


    难道只能启动PLAN D了吗？


    时季晗跟周景城对视，两人同时伸手，一边一个按着周泽阳往墙上一撞，让周爸爸火速抓拍。


    周景城对这张照片相当满意，指着墙上的五线谱拿给爸妈说：“刚才那动作，无奖竞猜。”


    沈女士：“公猪撞墙？”


    周泽阳震撼。


    周爸爸大笑：“是靠谱小阳！”


    【叮，任务“塑造弟弟的靠谱接班人形象”已完成，奖励恶毒值+66.6】


    下一秒提示音便迫不及待响起。


    复杂的任务，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时季晗拿着那张照片，问周景城：“那我俩一上午都在整什么？”


    “整乐子吧。”周景城说。


    沈女士周爸爸和周泽阳留在食堂吃饭，时季晗让周景城跟他回去继续练习解压缩。


    “小周，我们不能出错，要勤于练习，”时季晗认真，“无他，唯手熟尔。”


    周景城：“……我看你是想跟那颗蛋把所有的光效礼包尝试个遍吧。”


    “这都是顺带的，”时季晗挥挥手，“不值一提。”


    000跟着挥手：[不值一提！]


    周景城：“……”


    说这话前好歹先把嘴角笑容收一下吧？


    他出了食堂门，立马又退了回来：“不行，太晒了。你等会。”


    很快手上多了一把遮阳伞。


    时季晗看看四月初的正午太阳，又看看他：“你现在改走精致路线了？”


    “那当然，”周景城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了点，将两人都遮住，“你没发现我现在已经开始搓防晒霜和身体乳了吗？”


    时季晗震惊三连：“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我的皮肤养好点，”周景城说，“让你晚上抓我后背的时候能够纵享丝滑。”


    时季晗：“…………”


    他伸手握住周景城拿着伞柄的手，双手交叠。


    周景城挑眉：“感动到了？”


    手狠狠往下一拉！


    员工们隔老远都听到了他们老板的惨叫。


    周景城被伞面砸了脑袋，还一连砸了好多下。


    时季晗砸了几下就不想动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脑袋顶毫发无伤。


    伤害值为0，嘲讽值MAX。


    他开始气咻咻往前竞走。


    周景城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别生气了……我让你点个美食吃播吧，你要春夏秋冬哪个款式的？”


    时季晗狐疑看他：“夏。”


    周景城不知道从哪变出来好几枚冰淇淋棉花糖，拿在手上晃了晃：“喏，薄巧味的。”


    时季晗眼一亮，拿过棉花糖含嘴里的同时抱着他亲了口，鼻尖相贴：“好喜欢小周！小周对我最最最最好啦！”


    周景城将伞一挡隔绝外人视线，抱着人顺势亲回去，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齿间都是甜甜的棉花糖味道。


    半晌才把人松开，故意逗他：“那现在不气了？”


    “不气不气，”时季晗用力摇头，转了转眼珠，“礼尚往来，我也让你选个助眠ASMR，你选个款式。”


    周景城选了同款：“夏。”


    “确定？”


    “确定。”


    时季晗开始叫了：“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周景城：XD


    他是选了只虚拟蚊子对吗？


    【啪！】


    一记清脆响声。


    吓时季晗一跳：“谁！”


    【咦，奇怪啊，刚刚明明听到蚊子叫了。】主系统挠挠头，不明所以。


    这个问题很快抛之脑后，因为，它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主系统清清嗓子，【亲爱的员工，恭喜你完成倒数第二个任务，让我看看任务完成回放……】那边微妙停顿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古怪，【算了这不重要，我是来通知你的最后一个任务的。】


    时季晗停住了脚步。


    周景城似有察觉，正安静看他：“怎么了？”


    【叮，任务发布，让爸妈公开表态支持弟弟上位，奖励恶毒值+88.6】


    【叮，宿主请注意，任务完成后将自动进行系统判定，判定“周景城失去一切”后将自动收束世界线，故事线完结，您将被强制遣返。】


    主系统说：【周景城的“总裁”身份是他的锚点，也是他内心深处最重要的部分，失去后锚点发生改变，就能自动达成“失去一切”成就，这将由系统智能判定，你不用担心。】


    时季晗：[你觉得我像担心的样子吗？]


    他巴不得判定失败好吗？


    主系统一噎：【反正就这么回事。你也不用太难过，失去总裁之位也不过是点家男主人生中不大不小的挫折之一，他很快就能龙王归来，邪魅一笑报复所有伤害他的人。】


    【对了，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大件行李，让000托运。】


    主系统说完立刻又秒速消失，就怕时季晗拉着自己说什么留下来之类的鬼故事。


    000说：[宿主，主系统走了。]


    是的，它现在是个通风报信的小间谍。


    时季晗立马把刚才主系统说的话重复给周景城听：“所以现在其实只需要你爸妈的态度就好。”


    他们点个头，任务就能完成。


    时季晗开始咬指甲，又说：“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走吗？其实你可以留下的，这里有你的家人，朋友，事业，什么都有。你跟回去搞不好连、连身份证都没有。”


    “听上去有点惨，”周景城叹口气，“那你可得加倍对我好，不然我就只能可怜兮兮流落街头了。”


    时季晗抬眼看他，小声发誓：“我当然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先回办公室吧，棉花糖要晒化了。”周景城揉揉他脖子，将人带回大楼。


    办公室的门一关，时季晗整个人挂在了周景城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处，眷恋地蹭了一下又一下：“……小周，我不想走。”


    周景城拿手在他头顶揉了揉，发现男朋友还是焦虑，安抚效果不佳，那只手便往下，反扣住时季晗脖颈，侧头亲吻他唇瓣，很轻柔地安抚他。等时季晗状况好了些，他说：“没事的。你把主系统刚才的话再跟我重复一遍。”


    时季晗怕自己重复有误，让000放音频。


    周景城反复拖动进度条来回听了三遍，突然笑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周景城问他：“记得你昨晚玩游戏被卡闪退吗？”


    “当然记得！”一说这个时季晗就来气，“我听论坛说跟同一位NPC对话100次能获得隐藏成就，结果我才对话了89次就被卡bug卡在那，系统一直弹错误提示，电脑直接死机，显卡都差点给我烧了。”


    最生气的是群众里面有坏人，他被论坛网友骗了！


    “所以结束游戏最好的方式，就是成功卡上bug。”周景城轻轻笑着，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喊我爸妈过来签署总裁职位变更协议书吧。”


    周景城让孙秘书去准备资料。


    孙秘书得知资料内容后，音调骤然拔高，像被卡住嗓子的鹅嘎一声叫出来：“老板？！”


    周景城说：“去准备。”


    周爸周妈和周泽阳匆匆从食堂赶过来，周泽阳手里还拿着一串芝士热狗肠，得知自己要签什么时，差点把面包糠呛进嗓子眼：“哥？？？！哥你要死了吗哥！”


    周景城：“……你特么盼我点好吧。”


    沈女士和周爸爸也是大惊。


    “不行啊，小阳上位我跟你爸的退休金就等于没了啊！”


    “而且还可能惨遭负债，倒贴养老金给他填亏空。”周爸爸痛心疾首。


    周景城无语：“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卸任？”


    “这我们有什么不懂的，”沈女士看看她儿子，又看看她儿子的小男友，美眸里全是暧昧笑意，“你俩是不是打算出去度蜜月？我早就跟你说了平时少跟工作来往，小晗会不开心的，看来这话你是听进去了。”


    时季晗指指自己：这还有我的事？


    “度蜜月啊，”周爸爸搓搓手，认真思考了下，“那行吧，情有可原，让你先卸任三个月，好好玩。”


    周泽阳反对：“那也不能是我顶替啊，不应该是爸你吗？”


    周爸爸不乐意：“爸都五十多了，能不能别虐待老人？”


    “五十多岁正是为事业打拼的时候啊！”


    他们互相推诿的时候，周景城已经一人一只签字笔分好了：“赶紧签，我还有下一个行程呢。”


    猜不对的话，他今天就得从周景城.EXE运行文件变成周景城.ZIP压缩包了。


    周泽阳被周爸爸和沈女士压着，含泪签了这份卖身契。


    时季晗屏住呼吸。


    下一秒。


    【叮，任务“让爸妈公开表态支持弟弟上位”已完成，奖励恶毒值+88.6】


    【叮，恭喜宿主已完成全部副本，成功通关！】


    【叮，恭喜您获取主系统颁发的隐藏成就“巨巨巨巨恶毒的炮灰打工人”！】


    时季晗不满，这怎么还私仇公报？


    【叮，现已开启结算通道，数据扫描计算中……正在计算，计算完成，宿主目前持有恶毒值为4795.38，根据完成天数恭喜您达成“日入四万”成就，恶毒值已为您成功提现。】


    时季晗手中多了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


    【叮，正在进行副本结算，判定周景城目前状态为“失去一切”后将自动收束世界线，您将被强制遣返】


    【系统判定中，请稍后……】


    【叮，系统判定失败，不满足条件，无法即刻遣返】


    【警告！警告！无法收束世界线，申请重新判定……判定失败！】


    【再次申请重新判定……判定失败，世界线无法收束……警告！警^%#$&@%*#%￥&！！！】


    时季晗听着脑子里的提示音“重新判定”，“判定失败”来来回回响，最后“滋啦”一声没音了。


    没、没电了？


    不对。时季晗吸吸鼻子：[000，你脑子糊了？]


    000：[不是我，好像是主系统糊了。]


    这多不好意思……


    时季晗腼腆一笑，对一直看着自己的周景城说，“没判定成功诶。”他很疑惑，“为什么呢？你的锚点不是总裁的身份吗？这才符合点家男主的设定啊。”


    周景城看时季晗懵懵点头，弯起眼眸笑了：“锚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部分，失去他我才等于【失去一切】，我这样理解是正确的，对吗？”


    “时小晗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我的【一切】呢？”


    时季晗怔怔看他。


    周景城说：“我猜你应该是我的新锚点，我失去你，你才能完成任务。但你完成任务之后，我才会彻底失去你。”


    时季晗喃喃：“卡、卡上bug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