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谁是谁的劫

作品:《佛入红尘软帐

    风裹挟着清甜的桃花香味扑面而来,花瓣簌簌飘落。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绘出斑驳的光影,


    安素晚用脚追逐地上光影,听着阮予墨语声轻缓的问:“清风公子,本王记得,上次秋水馆一别,公子被大梁范太子请到太子府做客了,敢问清风公子如何会在这枕云谷?”


    清风有问必答:“有故人相救,顺便将我带出来了。”


    阮予墨:“何人?”


    清风:“不便相告。”


    阮予墨:“清风公子和碎笺崖下的九渊惊雷阁是什么关系?九渊惊雷阁阁主就是素水河上刺杀东魏太子郑景行的刺客,对吗?”


    清风淡笑:“对,也不对。”


    见阮予墨微挑眉梢,他笑说:“九渊惊雷阁的阁主不是他,但现在归他管,多年前,他们封我武功,将我压在清风馆那一刻起,我与九渊惊雷阁已再无瓜葛。”


    安素晚正在用脚追逐地上光影,闻言,头都没抬拆穿他说:“那个刺客都住你房间了,上次在秋水馆我都看见了,还要杀我呢,才不是跟你没瓜葛。”


    阮予墨勾唇一笑,并未说话。


    清风说是:“那时还有些旧账没算清楚,他来寻我,我没办法拒绝。”


    阮予墨淡淡扫了他一眼,肯定说:“所以你同意救出四位天师,然后与他恩断义绝。”


    清风淡笑,好敏锐的墨小王爷,一针见血。


    但他不能承认:“我那时全身经脉被封住,如何救人,墨小王爷玩笑了。”


    阮予墨也不深究,继续问道:“你们同前朝有何关系?”


    清风模糊说:“或一脉相承,或背道而驰。”


    这便有意思了,一脉相承和背道而驰,两个截然相反的意思,到底是一脉相承还是背道而驰,或者说,两者之间如何不能共存呢?


    阮予墨挑了挑眉,继续问:“清风公子方才明知本王在那片桃树上,可还是将碎笺崖和枕云谷间的落英崖相告,你是想借本王的手除掉九渊惊雷阁的阁主,还是调虎离山计,打算将本王引去落英阁,你们脱身离去?”


    清风哈哈一笑:“墨小王爷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他转头望向漫山桃花:“你们很厉害,一眼能看出我这桃林中环环相扣的阵法,那自然也是知道血桃缚龙阵的,今日起,枕云谷闭谷,退出江湖,也绝不插手朝堂之事。”


    阮予墨目光看向安素晚,安素晚摇摇头:“血桃缚龙阵我解不了,”顿了顿,又道:“他也未必会布阵。”


    阮予墨淡淡点点头,忽而勾唇一笑,淡淡道:“都说远来是客,清风公子不打算请我二人进谷中一坐吗?”


    清风摇头:“抱歉,枕云谷不进生人。”


    安素晚忽然往前凑了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阮予墨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小脑袋中不知又藏了些什么坏主意。


    果然:“那个。。。清风公子,听说范居然的东宫有南北两苑,合称孔雀台,南苑上千俊美少年郎,北苑无数美娇娥,囊进天下少男美女,你见到了吗?当真有俊男美女数千人,各个千娇百媚吗?”她对着清风的样子比了比,问:“比你如何?”


    清风笑答:“花姑娘说笑了,我只见到了东宫以玄铁浇筑青石砌成的地牢,半人高的砖石,精钢打造的牢门,拇指粗细的铁条,缠绕其上浸过毒汁的藤蔓。”


    安素晚微微抖了一下:“范居然还在东宫打造了一座地牢呢?这么听着,比我上次坐过的大牢更可怕。”


    说完,更好奇的情绪打败了坐牢的恐惧:“东宫地牢一定很神秘了?”她问阮予墨:“你跟范居然那么熟,去他地牢玩过吗?”


    阮予墨摇头:“不曾。”


    安素晚兴致更高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压低了声音问:“太子府中的地牢关押的一定都是特有意思的人物,你见到了吗?都谁被关在地牢中呀?”


    阮予墨闻言,也望向清风。


    清风看着两个反应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满脸兴奋,一个虽表情淡淡的,但明显挑了挑眉头,显然都是极其关注的,他淡淡一笑,开口说:“东宫地牢除我们几人外,另有三人,被关在更特殊的单间牢房中,他们应当被喂了迷药,看不清长相,但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远远看过一眼,只能分辨出其中一人是道士打扮。”


    安素晚觉得身边之人周身气息倏地冷冽下来,如忽然冰封的万里江面,泛着凛冽的寒光。


    她回头看向阮予墨,见他的面色依然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好像刚才的凛冽气息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小女郎嘟了嘟唇瓣,又转回头看向清风。


    清风继续说:“但有一人应当知道,范太子将我们关进地牢时,有一女人悄悄跟着我们进了地牢,在地牢中潜伏了几日,直到我们被救出,她才出去。”


    安素晚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说的人是愉念。


    面上不动声色,问清风:“这么厉害,能躲过范居然的眼线躲进东宫,什么人啊?你们的人吗?你说她知道什么?知道另外几人的身份?”


    清风说:“不是,她武功虽不高,但隐匿身形的功夫很厉害,出来时,我瞧见她趁乱唤醒了那个身着道袍的老者,问了几句话。”


    阮予墨忽然眯了眯眸子。


    女人?


    安素晚问:“你既看见了,怎么没拆穿她啊?”


    清风摇头:“非敌非友,她一连跟我数日,也是不易,何必拆穿呢。”


    安素晚:“。。。”


    感情念姨跟着你你都知道啊,还故意将那个什么尊上放进房间中,看出来你与他果然是敌非友了,这什么深仇大恨啊,一直在借别人的手除掉他。


    清风看了一眼高高升起的日头,淡淡道:“二位想知道的,我能说的,已经尽数告知了,枕云谷不留客,天色不早了,二位尽早下山吧。”


    这是撵人了。


    阮予墨同样看了一眼高悬的日头,漫不经心道:“是不早了,清风公子,叨扰了。”


    清风淡淡一点头。


    阮予墨抬手将落在肩头的桃花拂去,伸手揽了安素晚腰肢,足尖轻点溪中石块,身形如惊鸿般掠过水面,眨眼间便消失在桃林深处,只留下满树桃花在风中簌簌作响。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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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阮予墨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语气莫名叹息:“也不知谁是谁的劫。”


    说完,自转身回了漫漫桃林。


    而阮予墨轻身落在桃花林外围,月白锦衣自然垂落,唇角微微抿起的弧度,藏着不沾人间烟火的孤冷。如静水无波,足下生莲,每一步都踏在凡俗烟火之外。仿佛与尘世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既在人间,又在云端。


    安素晚伸手挽住阮予墨臂膀,探头问:“阮予墨,你不开心吗?”


    怎么更冷了呢?


    阮予墨点头:“我师父踏云惊步云九霄,是道士,着道袍。”


    果然。。。


    所以阮予墨的师父很有可能被囚禁在大梁东宫的地牢。


    念姨之前说过,东宫地牢打造精密,很像是千机碎岳陆破穹的手笔,而传闻九渊惊雷阁也是千机碎岳陆破穹的手笔,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安素晚脑海中闪过那个风流太子。


    前几日,碎笺崖大殿被阮予墨和郑景行炸毁那一日,范居然也恰巧出现在碎笺崖,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阮予墨,轻声问:“你怀疑,你师父的失踪和范居然有关系?”


    阮予墨眯了眯眸子,没有说话,安素晚仿佛看到了千年古佛,侧影被阳光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连花枝间的雀鸟都敛翅静立。


    她忽然挠了挠他手心,将音调拖的绵长黏软,笑嘻嘻说:“哎呀,天下间道士那么多,不一定是你师父啦,若是担心,偷偷溜进东宫查查就好啦,刚刚清风不是也说,还有一名女子溜进东宫地牢了吗?可见东宫地牢也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地方。”


    她软黏黏的问:“阮予墨,我饿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呀?”


    阮予墨垂眸看她,安素晚笑意明媚,银铃般的笑声好像忽的撞碎了青灯冷雾,笑意漫过他垂落的睫毛,似金箔融于寒潭,让千年经卷间也渗进了暖光。


    是啊,去查就是了。


    范居然。。。


    他指尖握成了拳,闭了闭眸子,心中淡淡道,你不要让我失望。


    拨开最后一枝桃花,灼目的日光倾泻而下。


    青石板官道横在眼前,车轮碾过的辙痕里嵌着枯草,马蹄印与行人脚印交错。他低头看沾着花瓣的衣摆,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似乎比漫山桃林更真切一些。


    阮予墨笑意漫开,竟比漫山桃花更绚烂:“走吧,带你去吃早食。”


    安素晚见他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默默松了一口气,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连蹦带跳的,脆声问:“吃什么吃什么?”


    阮予墨:“什么都好。”


    安素晚:“吃过早食呢?我们去哪里?”


    阮予墨:“你想去哪里?”


    安素晚:“我不想回阮宅小院习武。”


    阮予墨:“好。”


    安素晚:“咱们去清风说的落英崖看看吧。”


    阮予墨:“好。”


    。。。


    两个身着月白锦衣,好似神仙眷侣的身影越走越远,声音亦渐渐远去,只留下漫山桃林,依然如火如荼的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