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血色肉巢

作品:《全球污染,从女主死亡开始

    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直了身子,罗浮终于能够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了。


    这是一个完全被封闭起来的空间,大约十平米左右,目之所及处统统是鲜红的肉壁,上面有数十个内陷下去的孔洞。


    那些肉.洞周围是呈放射性的褶皱,说句不太好听的……就像肉壁上长了密密麻麻的、脸盆大小的肛.门。


    ……恶心。


    罗浮收回视线,低头检查自己。


    她依然赤着双脚踩在绵软粘腻的“肉”上,脚背坑坑洼洼布满了皮肤被腐蚀后留下的伤。


    睡衣上但凡是浅色的部分都染上了血色,即使不拉开衣服去看,罗浮也能想象到此刻这副身躯究竟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但她似乎已经被从头到脚的持续性疼痛搞得有些麻木了,反倒不觉得有多难受。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没有条件去处理这些伤。


    罗浮四下望了望,蹙眉暗想:她当时说完那句话就晕过去了,按理说应该还被倒吊在屋子里才对。难道是那句话令两只污染物“变成人”,把她给救出去了?


    可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属于地球的区域。


    心里的疑问太多,她摇摇头不再深想,唤出长刀慢慢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一面肉壁。


    停在一个皱巴巴的洞前,罗浮才发现原来它们还会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蠕动。


    更恶心了啊!感觉里面随时都要喷出大便来啊!


    她不由后退了几步,再次举目四望——可除了这些洞外,肉壁上连一丝儿缝隙都没有。


    想要从这鬼地方出去,似乎只能先探查它们。


    罗浮吸了口气,直直举起长刀,试探着将刀尖缓缓刺入肉.洞之中。


    “叽咕——”


    一道滑腻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惊得她连忙抽出长刀,发现刀尖处居然沾上了鲜血。


    “咕咚”一声低响,附近的肉壁忽然起伏了一下,就像是感觉到疼痛后做出了反应。


    ……看来洞的那一头不是出口。


    罗浮垂眸盯着刀尖的鲜血,许多念头在脑子里迅速闪过,最后长刀一斩,“刺啦”一声重重划在了肉壁上。


    滑腻粘稠的红肉顿时裂开一条大口,可从中流出来的却是粉白相间、形如脑花的不明胶状物质。


    ——这就对了。


    肉壁没有流血,那么洞里的血,当然就不是属于它的了!


    罗浮收回长刀,扫了眼自己几乎只剩下一半皮肤的、血淋淋的左手,毅然决然地探进了洞口里去。


    粘腻湿滑的液体瞬间包裹住了她的整条手臂,恶心得她立刻就想抽出手来。


    但指尖很快就碰到了一股阻力,罗浮尽可能抓住着力点,猛地用力向外一扯!


    “咕嘟——”


    那东西从洞里被拉了出来,落在软绵绵的地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罗浮没来得及去看自己拉出来的东西,第一时间在衣服上猛蹭左手。


    可半秒之后,她动作忽然僵住,不可置信地回忆着眼尾余光扫到的那片轮廓。


    她慢慢转头,视线终于落到了“那件东西”上。


    ……那是一个,罗浮。


    一模一样的酒红色卷发、同款珊瑚绒黑猫睡衣上连右胸前的破洞都别无二致。更别提那张苍白的面孔和千疮百孔的皮肤。


    虽然这里没有镜子,但罗浮却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右边脸颊的皮肤几乎被腐蚀完了,只有拇指那么大的一小块顽强地黏在那里。


    至于左边……由于之前齐心想剥走她的脸,在那股奇异的力量下,左侧下颌位置的皮肤像一张纸似的微微卷翘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罗浮发出的声音颤巍巍地飘荡在血红色的肉巢里,自然得不到半点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动作僵硬地蹲在“自己”身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这是一种极度吊诡的触感,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没有”。


    明明手指正碰着一块皮肤,却好像只是悬空放在一片空气里。


    这种感觉让罗浮误以为眼前的“自己”是她产生了幻想,手指向前探了探,却又产生了阻力。


    仿佛有一片透明的薄膜阻止了她继续向前触碰——但实际上在那里的是一具“人体”。


    也幸好是有这股阻力的存在,才让她在洞里感觉到了“有东西”并将其拉出来。


    这个诡异怪诞的事情还没弄明白,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又在罗浮脑子里肆意生长:


    这只是她随意选的一个洞,那其他的洞里……难不成全都是“她”?


    -


    说不上是勇气十足还是破罐子破摔。


    十分钟以后,罗浮站在中央特意空出来的区域,喘着粗气茫然四顾——大约十平方的肉巢里已经摆满了一模一样的“罗浮”。


    从最初的震惊、慌乱,到后来的从容、麻木,最后一个“她”被拖出来时,她甚至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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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除了她本人以外,这里共计28个躺在地上的“罗浮”。


    每个都一模一样。哪怕是皮肤被腐蚀出的参差不齐的边缘,也分毫不差。


    由于触感奇怪,她看不出她们究竟是死了还是在昏睡。


    罗浮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下意识想驱赶这寂静诡异的氛围,自言自语地出声道:“全都一模一样的话……如果我在身上制造出点儿别的什么呢?”


    话音未落,她唤出长刀,抓起左侧脸颊旁的一缕长发,自下巴位置将其割下。


    酒红色的卷发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罗浮低头看去,正好看见脚边的那个“她”在同样的位置断了一缕头发。


    一眼扫过,整整28个“罗浮”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完全一致的变化。


    罗浮喉头一滚,眼中又添了几分迷茫。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这个完全封闭的肉巢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光线来源,她为什么……不仅能看见,而且连“28个人掉了一缕头发”这样的事情也看得这么清楚?


    精神污染。


    这四个字在罗浮脑海中清晰地冒出了头。


    ……在昏迷之前她本来就处于污染源极其浓郁的地方,再加上身上的伤和能力使用过度的副作用,被污染的几率只怕早就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那么如今,她究竟是在[思维清晰地思考],还是[自认为很清晰]?


    毕竟眼前的景象,无论换谁来看都称不上“正常”。


    “罗浮!罗浮!你醒醒啊!”


    一道仿佛蒙着塑料袋传出来的声音忽然响起。


    罗浮猛然抬头,却分辨不出一个准确的方向。


    “卧槽,你可别死啊,你是我招的第一个人啊!”


    那声音有些急躁,虽然听起来变了声调,但罗浮马上确定了他就是封玉。


    她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连忙仰头大喊:“我在这里,我没死!封玉,你听见了吗?!”


    “罗浮!罗浮——”封玉还在喊,显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罗浮瞬间泄了气,正着急时,肉巢内忽然地震般地晃动起来。


    地面全是滑腻的液体,她一个不稳,重重砸在了一具“罗浮”的身体上。


    下一秒,血红色的肉巢里,骤然传来刺眼的亮光。


    罗浮甚至忘了起身,趴在那具身体上飞快地回头望去——


    一双几乎有卧室那么大的眼珠,正在那道从肉壁上发出的亮光里,死死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