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交互中心…


    冷冰冰的金属墙壁呈圆形将此处围了起来，呈中空的圆柱体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孟毅站在正中心，略做打量…


    很快，点点蓝色光芒凭空汇聚到了一起，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孔缓缓浮现。


    微胖，半秃，脸部线条非常柔和，戴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孟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我是数据库管理员。”


    孟毅眉头一掀，这个形象，再结合钢铁之城堪称泛滥的“复制人格”。


    他试探性开口：“你是庆司佑人格和记忆的复制品？”


    “是的，并且我保留了他身为人类之时的样貌。”


    管理员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低落，“听说他本人已经去世…真可惜。”


    对方的反应有些出乎孟毅的预料，看起来对自己的状态非常坦然，而且，似乎并不敌视庆司佑本人。


    他仔细打量了这个管理员一眼，尝试辨别对方的“微表情”…这种程度的智能应该有这种东西…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智械危机、AI叛乱之类的发展。


    可惜，这不是真正的活人，心灵术士的能力派不上用场。


    嗯？


    我琢磨这个干嘛？其实，真出问题的话，我完全可以轻松处理。


    很快，孟毅自嘲一笑，放弃了无所谓的分析，而是干脆询问道：


    “我以为你会把自己当成庆司佑来看待，再加上人格和记忆的完整，你应该会怨恨、愤怒、不甘才对。”


    管理员的影像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我拥有庆司佑全部的记忆，人格也极其雷同…


    说实话，我不认为我的存在形式有什么问题，这同样是活着，还很安全，可以永生。”


    问题很大好吧…


    孟毅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换成他自己，肯定接受不了这种存在方式，不过高阶机械师嘛，脑子有点毛病是很正常的。


    算了，没必要对机械智能进行什么深入研究。


    他晃了晃脑袋，沉声发问：


    “我想了解某些事情，在过去三十年中，现实世界中的火山、地震、飓风、洪灾等灾害爆发的频率如何？


    数据库中是否对这种事情有过记载？”


    这个问题似乎触发了某种关键，本来笑盈盈的管理员，脸色忽变。


    线条柔和的半秃中年男人不再，本来明亮的数据交互中心，蓦然笼罩在了一片红光之中。


    孟毅眼前，光线开始重组，出现了一个纯机械构造的人脸全息影像，它吐出了冷冰冰的合成音声：


    “请问，你为何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引起孟毅的多少警惕之心，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形象大变的管理员。


    说不定还这才是庆司佑的真实人格。


    电子合成音再度响起，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


    末了，对方强调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出于对庆司佑的尊敬，孟毅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没必要和对方的“遗产”发生冲突。


    无论如何，这个人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他轻声回道：


    “我在考虑这是否和…神灵有关。”


    他有一定程度的保留，严格来说，应该是【权柄】。


    管理员冷冰冰说道：


    “稍等，我将向黄委员进行问询，以判断你是否有资格知道答案。”


    咦？


    孟毅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管理员并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份…


    是了，数据库七天一更新，有些信息应该没来的及上传。


    不多时，这里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半秃的管理员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孟先生，我对自己之前不合时宜的态度进行道歉，并衷心希望您能将我接下来的回答告知最高委员会黄、伍两位委员，以及张子民张先生。


    哦…于轩那个老顽固也行。”


    孟毅有些心虚地胡乱点头。


    说起来，现在最高委员会基本名存实亡，伍冰薇现在掉落二阶，黄千柳已经是救赎的人。


    至于其他一阶委员，这不马上就会被自己挨个点名嘛。


    只听管理员继续说道：


    “根据数据库检索情况，过去二十年来…抱歉，最开始的十年太过混乱。”


    孟毅点头表示理解。


    “过去二十年来，钢铁之城的卫星监控数据表明了一点。”


    管理员的形象再度发生了改变，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研究员出现在了孟毅身前，在他身后，是一幅非常直观的曲线图。


    “请看…”


    白大褂伸手示意道：


    “排除掉异化体造成的影响，自然灾害的数量正逐年下降，如果说洪灾，飓风，受这个荒凉世界的影响比较大的话…


    地震发生的数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孟毅看着最近两年的零和一，缓缓点头。


    看来，因为【天灾】权柄被血元祭主掌握，留在了真实界，现实世界无形中发生了某种改变。


    “而且，我要纠正您的一个错误。”


    管理员竖起食指。


    “这些变故，经过大数据分析，我，额不，引起了庆司佑的注意…


    他初步推测，这极有可能和【权柄】有关，而非您说的神灵。”


    孟毅面容一肃。


    庆司佑有点东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点，人类中的才能之辈，总会时不时给自己一些惊喜。


    管理员身后，画面开始不停变幻，现在出现的是生育数据。


    “接下来，庆司佑开始收集更多数据，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


    比如…生育！


    您可以看到，人类世界中，新生儿的出生率持续走低。


    当然，人类的出生率受其他因素影响过大，再加上新时代的动荡，这不具备什么有决定性的说服力。”


    画面又是一转。


    “现在出现的，是其他物种的生育率…比如…育虫师的昆虫。


    这些伙伴虫有着充足的食物，较为安逸的环境，还有育虫师的专业饲养…”


    无需管理员多言，孟毅看着眼前格外直观的数据，眼睛微微眯起。


    是了，【繁衍】的权柄也不在现实世界。


    看来，钢铁之城什么数据都收集的举动，并不是在做无用功。


    经过电脑的一系列分析，庆司佑掌握了某些很特别的情报。


    “还有排除污染影响的植物生长。”


    管理员又展示了一组数据。


    “非神恩者种植植物的存活率，低到可怕。


    还有…病毒…细菌…


    嘿~在新时代的糟糕环境下，除了疾病专家主动投放疾病外，居然没有自然生成的大范围传染病。”


    管理员啪地一拍手，“这些事物相关的【权柄】，都掌握在神灵之手。


    除了以上发现…庆司佑还有一个疑惑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孟先生，您说，现实世界为什么会有魔法这种东西存在？


    旧时代…有这玩意吗？


    别的权柄在旧时代的现实世界中，都有对应的事物，但魔法从何而来？


    比如仪式魔法，这居然还是一整套系统性的知识。


    旧时代可没有这种知识。


    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