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从昨天开始就有个疑惑…”


    圣城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田墨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机械造物，若有所思地开口：


    “如果说吾主是人类的话。


    那我们之前猜测的…吾主是在收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房间内，是准备出发去渊安城的一行人，没有什么外人，也没有靖安城新加入救赎的人。


    倒是沙苍不以为意。


    他最近心情一直很不错，更别说可以返回渊安城见到倪盼夏。


    “我觉得你钻进了一个牛角尖。”


    他站在窗边，打量着下方忙碌的众人，抬起右手晃了晃食指道：


    “吾主若不是人类，偏偏维持着人类的形象，并且格外偏爱人类，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若吾主是人类，那就更好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你纠结这个，属实没必要。”


    不是纠结这个…


    田墨张了张嘴，最终默然不语。


    身为机械师，他有一个对其他人而言，很特别的习惯。


    借用cpu进行各种各样的数据分析，在过去，cpu属于他的核心，他的灵居于其中，但是…


    身为使徒，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外物。


    冰冷的电脑对他的疑问进行了各种分析。


    随后则是…


    疑问越来越多！


    首先，同为使徒，孟毅的表现太过特殊，可以“借用”神国，而其他人，连神灵的面都见不到。


    其次，力量、或者说途径的不同。


    这方面，每个使徒，不论拥有几条途径，其实都有侧重点，特殊的还是孟毅。


    每个途径都拥有，并且不止如此…


    他似乎和其他使徒中，最强的那个一直持平，只不过，最近似乎超过了这个“限制”，【杀戮】途径达到了…“邪神”，或者说…“天使”的层次。


    身为“元老”，田墨对这些其实一直很清楚，孟毅在日常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过去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电脑给出的分析结果，让他没办法继续忽视这一点。


    更别说小呜对孟毅的态度，以及孟毅在神国的放松表现等等问题了。


    结合孟毅一路从弱小到强大的表现…田墨现在怀疑…


    孟毅是不是救赎在人间的化身？


    类似于旧时代传说故事中的“神子”、“圣子”之类。


    可如果事实如此，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对了，之前和你一起进入海洋的那些使徒怎么样了？”


    就在田墨沉思之时，许青松出言询问道。


    他只得把这些疑问压在心底，这也不方便和其他人说…


    万一孟毅别有用意呢？


    万一是电脑分析出错，闹出乌龙来呢？


    “我在浅海区域留下了一个小型钢铁堡垒，全自动武装可以给他们提供一定庇护。”


    田墨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


    “这些事情，宁先生会处理好的…我们现在人手充足的很。”


    许青松默默点头，“好，我们讨论一下，怎么在渊安城行动吧。”


    ……


    “钢铁之城不能按孟毅的说法来，其他城市可以做盟友，可以缓一缓，但钢铁之城必须像靖安城一样，集体改信吾主。”


    圣城另外一间房间内，于轩保持着他一贯冷硬的姿态说道。


    这边的使徒，多为原靖安城的仲裁席、裁决官，以及伍冰薇这个神眷者。


    也算是分头行动了…


    “为什么？”伍冰薇不解开口，“如果要改信的话，难度无疑会大上很多…


    而且…”


    她环顾四周，“你们都是一些刚刚改信的人吧？


    秦可可…救赎的圣约有哪些？”


    “啊？”


    秦可可一脸茫然。


    她还真不太清楚，吭哧瘪肚了半天后，这个萝莉模样的女孩子低眉道：“拯救…人类，团结…额…”


    她求助似地望向安歌。


    “你看，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让大家放心改信？”


    伍冰薇冲着于轩挑眉问道，随后，她又看向周愚。


    “周愚…你说说看。”


    “啊？”


    于轩眉头缓缓皱起，“你不要总是挑他两问，你怎么不问问其他人？”


    说话间，他侧头瞪了这两个兽化战士一眼。


    哎…


    随后，他解释道：


    “钢铁之城毕竟是明着和我们做对的城市，而且，智慧之神在那座城市有很高的影响力…


    我不是害怕其他人，我是担忧神灵。”


    “伍委员。”


    宁兴修出言帮腔道：“我们的情报网络的这两天有重要消息回报…


    血元祭主恼怒之下，遭殃的不仅仅是参战的织法者，远在其他城市的织法者，也受到了类似的伤害。”


    他属于留守人员，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其他人熟悉情况。


    伍冰薇愕然侧头，“情报网络？”


    救赎短短几个月内，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宁兴修轻呵一声，面不改色道：


    “人类所有堡垒城市中，都有我们的使徒。”


    其实…所谓的情报网络目前只在几座城市中初步铺开，这个消息也主要来自鑫安城。


    但这不妨碍他扯虎皮。


    伍冰薇若有所思…


    “所以，你担忧智慧之神会用死亡来胁迫其他人？”


    “对，主要是机械师和博学者。”


    于轩双眸中，瞳孔微微放大，“最起码，要让这两条途径的人改信吾主。”


    ……


    云安城内城。


    一间造型独特，回荡着各种各样痛苦哀嚎的高大建筑内，李文辉正冷眼旁观着聚集在一起的几位高阶神恩者。


    哗啦…


    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天花板垂落，看不清男女，似乎没有皮肤…


    身为高阶破妄者，哪怕没有亲眼去看，某些细节仍不可避免地通过卡通眼睛被他注意到。


    皮肤有反复损坏、整个剥下的痕迹…神经外露…明显人为…刑具布满全身…


    “你来自靖安城？”


    声音意外地好听且熟悉，女性…


    这好像是云安城那位一阶苦痛修女，一会功夫没见，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李文辉面无表情地回道：“确实如此，还有两个小伙伴。”


    他伸手指向一男一女两个机械师。


    “据说钢铁之城发生了某种意外，所以他俩并没有返回。”


    “任含妍…今天怎么玩这么清淡？”


    不远处，有其他高阶神恩者戏谑出言。


    这位苦痛修女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李文辉询问道：“四阶破妄者？”


    “不，三阶。”


    之前称呼过他“小李”的男性机械师，脸色刷地一变。


    这意味着，“小李”，不“李大哥”，最开始就是四阶。


    “放心吧…高阶破妄者没感情的，他不会在意。”


    身侧名为阿琪的女性机械师，小声安慰道。


    看着自己面前的血肉模糊的身影，李文辉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