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并不是从孟毅“身陨”之处为点，汹涌铺陈而开，而是眨眼就降临至整个大地。


    仿佛它一直就存在于此处，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就好比…人类不会时刻注意到空气的存在一样。


    当然，这只是红雾出现方式给人的一种“感觉”，事实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充斥在天地之间的猩红雾气。


    ……


    自然之城中，李昊惊讶地打量着四周，本能地伸手探向鼻梁上的墨镜，却在耳边听到了一阵略显模糊的呼喊：


    “主的神国，降临大地！”


    那是田墨的无人机发出的宣告…


    他硬生生克制了自己想要看一看的冲动，同时心中闪过明悟：


    这是救赎的神国。


    所以…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神战？


    “污染…污染没了，好干净…”


    这就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了，李昊茫然侧头，红雾遮挡了视线，让他有些看不太清…


    污染没了吗？


    好像并不让人意外，如果真是神国的话，有这种能耐很正常。


    他伸手按住墨镜，凭着刚刚残存的印象小心翼翼向某处赶去…


    那里有异化体坠落来着…


    只不过，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化体的踪迹，也没有听到任何嘶吼。


    “都死了吗？”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同时伸手尝试感知红雾。


    和正常的空气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红雾之中，有部分事物受到了“重点关照”。


    首先是那一抹璀璨的光华，满是智慧的净光。


    它于红雾之中定格，不再有任何“回归”的举动，并且，本该格外吸引人目光的神性，在红雾中隐匿了身形。


    哪怕近在咫尺的张子民，都再难察觉到神性的光华。


    张子民肉身崩解的进程也同步中止，并开始了复原…死亡的结局离他远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没有机会看清。


    “救赎出手了吗？”


    他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很快，他耳中传来整齐的呼喊：“主的神国，降临大地！”


    这是从自然之城中传出来的，整齐划一的呐喊声，这是数以十万计的救赎信徒，在齐声高呼。


    “主的神国，降临大地！”


    张子民侧耳倾听，脸上微微动容，果然…一切有救赎兜底。


    关键时刻，救赎本神出手了。


    只不过…孟毅去哪了？刚刚不是向这边冲过来了吗？还没到？


    他刚刚被神性侵蚀，承受着巨大痛苦，还真不知道孟毅的去向。


    这个问题，想来只有黄千柳能回答。


    他亲眼目睹了孟毅身体的骤然崩溃，随后出现了笼罩在天地间的猩红雾气。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呆立在半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已经将孟毅视为希望的…


    这就没了？


    唰地一声。


    他收拢了自己的近神之姿，在红雾中划过一道漆黑的闪电。


    他努力向前飞去，准备寻找孟毅的踪迹。


    有可能自己没看真切，对方不一定有事，再说了，这个红雾好像没有恶意。


    身处其中，他原先受到的伤害居然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呜——


    朦胧的红雾中，传来一声喜悦的汽笛声。


    黄千柳略微侧头，救赎圣城很高兴…因为这些红雾吗？


    ……


    小呜现在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红雾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


    它在先前爆炸中垮塌的近五分之一建筑群，正在红雾的支持下，迅速复原。


    当然，这个时候开心的不仅仅是小呜，岑绮云等人更是欣喜若狂。


    “这是吾主的神国！”


    因为织法者的自爆、神性等等事端而担心不已的众人，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沙苍和朱虹雨的伤势，同样在迅速恢复。


    奄奄一息的两人，算是不用再承受更多的痛苦。


    包括城外的大仲裁，他的伤势同样在红雾的支持下迅速恢复。


    神国很偏爱人类…


    在充斥天地的红雾之下，所有人都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好处。


    红雾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很快，它收敛于无形，不知消散到了何处。


    救赎圣城和自然之城内外，满是颂扬救赎的声音。


    “赞美救赎！”


    ……


    张子民立于高空，放眼四望，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玉宇澄清！


    不论是异化体，还是因高阶神恩者战斗掀起的种种灾变，或者是异化体死后形成的异化区域…


    统统消失不见。


    所有的不和谐之处都被强行抚平。


    除了自然之城仍有残破之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战斗之前。


    “如果你打开灵视看一眼的话，你会发现这里连污染都不复存在。


    确切的说，污染在重新侵占附近的区域。”


    黄千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等张子民打开灵视，对方轻叹一声：“有个糟糕的事情要告诉你。”


    这次声音从他心底响起：“孟毅…应该死了…八成是自杀。”


    张子民愕然侧头：“什么？”


    “我亲眼所见。”


    ……


    神国中，孟毅端坐在高台之上，收回了对现实世界的关注。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差不多。


    当他“死去”的瞬间，红雾铺陈开来，而他本人，借助此前切割下的灵体，于神国“重生”。


    这是死灵术士途径在六阶就具有的能力，严格来说，低阶层次的“重生”只能算是苟延残喘。


    死灵术士需要吞噬其他的“灵”来补充自身，这会让他们的灵体斑驳繁杂。


    更重要的一点是，死灵术士吞噬其他灵体之时，存在被对方“喧宾夺主”的糟糕可能。


    然而这些问题，在孟毅这里都不复存在。


    神国提供了绝大部分的消耗，重塑灵体过程很迅速，而且…格外平淡。


    甚至于，连“小孟毅”的存在都未受过多影响。


    孟毅重塑灵体的过程，只取用了“小孟毅”的一只手臂。


    这点“微末”的损失，很快在神国的支持下复原。


    这让他脸色难免古怪。


    “所以说…当我集齐的途径足够多，足够全面之后，我想死都难？”


    他忍不住侧头向“小孟毅”吐槽。


    这种“自得”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他脸色开始泛苦。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神国这么强，它的前身都出了意外…


    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恐怖？


    孟毅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算自己的收获。


    在神座前，漂浮着三缕色彩各不相同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