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视察一下大家的工作。


    张子民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这几天…我也对救赎麾下的行动有所了解，你们试图让自然之城的人改信？对吧？


    这方面，想不想听听我们的建议？”


    孟毅略感兴趣地回头。


    “我发现领头的那两个…使徒，是这么称呼吧？”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张子民轻呵道：


    “许青松和朱虹雨，这两人过于天真了，简单来说，他们没有…手段。


    他们对自然之城的人都一视同仁，试图将这些人都纳入救赎麾下。


    这里面问题很大…


    人性是复杂多变的，这种不做分辨的办法，会让你们在这里的行动事倍功半。


    而且…他们连自己的下属都无法完全掌控。”


    前半段的话，孟毅早在进城和安歌进行交流时就有所预料，并且当时也做出了要筛选的决定。


    只不过，最后一句话让他眉头忽地皱起。


    使徒内部也诞生矛盾了？


    低阶使徒不服许青松还是不服朱虹雨？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要严重得多。


    张子民几人看出了他神情的严肃，黄千柳更是将支楞在桌面的脚收了下来，回头看向孟毅，笑呵呵开口：


    “你好像对你们内部矛盾更关心一些？”


    旋即他安慰道：


    “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许青松他们的下属办事拖拉，似乎对将自然之城的人接纳为救赎信徒不以为意。


    嗯…简而言之，他们对这件事不上心，甚至内心深处有所抗拒。


    他们对许青松两人，倒是没什么不满。”


    原来是这个无法掌控啊…


    孟毅心下一松，这方面，属于是自己欠缺了考虑。


    跟随许青松他们来到自然之城的这批使徒，算是从最老的那一批信徒中提拔起来的。


    他们要么是当初跟随栾山逃难的那批人，要么…是靖安城外城的居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自然之城是有仇的。


    这些人行事消极是可以理解的。


    孟毅轻轻叹了口气，出于对救赎的忠诚和虔诚，这些使徒没有拒绝这次任务，但是…


    他们在“日常工作”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抗拒情绪。


    还需要想办法安抚他们…


    老王八当初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想做事，最需要解决的就是人的问题。


    黄千柳啪地打了个响指，将孟毅从沉思中惊醒。


    他再度将腿架到了桌子上，晃荡着双腿背对孟毅开口：


    “在我看来…救赎麾下的高阶神恩者，都缺乏一些驭下手段。


    在这个世界，想要驾驭那些神恩者，简单的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黄千柳眉头一挑，兴奋开口：“你知道怎么做最好吗？”


    孟毅本能地摇头。


    “这就和训狗一样。”


    黄千柳抬起右手轻轻摇晃，姿态随意地分享着自己的心得：


    “最佳的训狗方式，从来不是奖励它，而是…给予它痛苦。


    给它吃咸的，让它吃的饱饱的，然后…不让它喝水解渴。”


    黄千柳轻笑一声：“除非狗乖乖听话，主人才可以大发慈悲的缓解它的痛苦。


    这个时候，它尾巴反而会摇得更欢快。


    这人呢，和畜生是没什么区别的。


    甚至比畜生的忍耐力还要强。


    当然，这只是类比，简单来说，没有困难，就制造困难，没有负担，就制造负担。”


    对方回过头来，脸上挂着的笑容在孟毅眼中变得分外可恶。


    “你们对下面的那些…使徒…太好了。


    同样…救赎麾下对自然之城的其他人，也太好了。


    手段稚嫩，充满了天真的气息。”


    黄千柳的这套说辞，让孟毅不寒而栗，同时也让他有些迟疑。


    这是试探自己的心思？还是说，对方真是这么想的？


    给自己的使徒…搞点带款之类的？


    轰的一声，房间内的桌子四分五裂，大仲裁铁青着脸起身，愤然开口：


    “姓黄的，不要到处宣扬你那套可恶的理论，孟毅有他自己的决断。


    心灵术士，最是恶臭！”


    孟毅躲避着飞溅而出的碎屑，心中暗叹。


    从大仲裁的爆发来看，黄千柳说的是心里话。


    他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也是这么做的。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孟毅干脆开口：“三位忙，我先走了。”


    这都开始人身攻击了，要是接下来动起手来，自己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大仲裁冷哼一声，看着表情讪讪的黄千柳，兀自开口：“我也走。”


    张子民一脸平静，俨然对此见怪不怪。


    随着两人的离去，木质房间内金红光芒一闪而过，碎成满地的桌子缓缓复原。


    “两个…理想主义者。”


    黄千柳又把腿搭到了桌子上，口中啧啧出声：“孟毅应该也不会按照我的建议去做。


    我还没说由我来种下一个大范围心灵暗示，来帮助自然之城的人改信呢。”


    “这在我看来很正常。”


    张子民摆了摆手，“毕竟他们上面还有救赎这个神灵在…


    救赎麾下也有神灵的圣约约束，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继续我们之前的讨论。


    人类内部，到底有哪些人值得信任，可以将超凡之力和成神知识透露给对方的那种。”


    不等黄千柳开口，他又补充道：


    “还要考虑一点…我要求…这些人，面对来自神灵的质询之时，仍然可以保守秘密。”


    黄千柳忽地坐直了身子，这是之前没有的要求。


    看来刚刚孟毅两人的秘谈，确实事关重大。


    神灵的质询都出来了，这可比神谕都稀奇百倍。


    “那这就没多少人了…”


    他皱眉喃喃道。


    张子民犹豫开口：“钢铁之城和新生之城那边…怎么说？”


    “不行，那两人有向钟清发展的苗头…”


    黄千柳缓缓摇头，“长久以来背负着拯救人类的压力，再加上神恩者的扭曲…让他俩的精神状态不够稳定。


    而且，我们不能把宝全压在成神这条路上，我们并不百分百确定到底可行还是不可行…


    必须排除掉这两人。”


    “可以。”


    张子民没有反对，这方面，黄千柳是专家。


    一个又一个高位神恩者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由黄千柳对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做出评估。


    如果遇到没接触过，或者不确定的，则等待黄千柳亲自观察后再做决定。


    很快，初步的名单就拟定了出来。


    张子民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孤零零的十来个名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有这么多吗？你还别说…靖安城那几个倒是都在其中。”


    黄千柳倒是很乐观，“已经不少了，也不看你条件多么苛刻。


    而且…排除掉成神知识，针对超凡之力的推断，完全可以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