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的思绪很快被神国中的变化给打断。


    九层高台之下，镇压杀戮神性之处，红色雾气正在剧烈翻滚。


    连带着神国整体都在微微晃动。


    神性被彻底净化居然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孟毅神情严肃地望向高台之下，满怀戒备地从石椅上起身。


    除了在真实界见到美神那一次，这还是神国第二次出现类似的变化。


    随着轻微的晃动，神国中的红雾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气势汹汹地涌向杀戮神性所在之处…


    随后，一抹惨白忽地从中膨胀开来，并将红雾短暂地排挤了出去。


    它不断扭曲变化，发出奇特的声响，就像把有人拼命用指甲挠玻璃的声音放大了千百倍一样。


    一直回荡在神国中的隐约圣歌，被这种刺耳的声音盖了过去。


    轰隆隆…


    神国的晃动愈发剧烈，穹顶上点缀着的星辰不停摇曳，有细小的碎石不停散落而下…孟毅几乎无法站稳。


    咔嚓…


    在他身后，两尊巨大的天使雕像身上，蔓延开了深深的裂纹。


    很快，随着红雾再度汹涌，这种变化归于平静，那抹惨白被红雾所淹没，随后彻底消散。


    神国中的一切，都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几行字迹出现在他眼前：


    【杀戮神性已净化为纯净神性。】


    【神性：你可以借此初步染指某种权柄，直至成为权柄真正的主人，登临神位，成为真正的神灵，掌握万千威能，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万物！】


    【你也可以将其恩赐给二阶神恩者，可使其成就一阶。】


    后面是标红的提醒，【注意，注意！！】


    【不要轻易染指那些有主的权柄！某些存在会不悦。】


    还有一个新的提示：


    【神性可转化为信徒上限。】


    【一缕神性可庇护信徒数量：百万。】


    孟毅缓缓坐回了石椅之上。


    关于神性只有短短几行提示，却解释了他的很多疑问。


    首先是刚刚的动静，那不是杀戮之神这个邪神厉害，祂的一缕意志早就灰飞烟灭了，厉害个屁。


    神性从【杀戮神性】转变为了【纯净神性】…


    说明【杀戮】的权柄，被神国从神性中剔除了，那抹惨白，应该是权柄的某种具象化表现。


    它可以短暂动摇神国，这也说明了权柄的强大，是神灵之所以为神灵的根本。


    而获得神性，只是刚刚踏上了成神的道路。


    呵…


    孟毅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怪不得神灵会放任异化体在荒灾中抢夺神性。


    二阶的异化体，夺得神性，成就一阶后，将会初步染指新的权柄！


    神灵们通过收取对应的神性，来获得新的权柄，强大自身？


    那么说来的话…眷族很可能就是…登临新神位的某种手段？


    可这和信仰到底有什么区别？


    孟毅眉头紧锁，无论怎么看，神灵收取眷族的行为都会导致信仰之力的产生…


    不太确定，或许该见识见识眷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行。


    早知道，昨天上午就该和陈仲裁交流交流的。


    那这么说来的话，荒灾中的神性八成也是纯净神性了。


    孟毅现在感觉头脑有些混乱。


    他深呼吸两口，任由变得如澄净琉璃般的神性在自己身前浮浮沉沉，开始重新清理自己思路。


    他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汇：超凡之力！


    超凡之力就是那些无主权柄的具象化。


    不对不对…


    这样说的话，有个问题。


    神国为什么不可以将超凡之力直接转化为对应的途径？


    总不可能是神国只喜欢抢别人吧？


    从过往的表现来看，神国面对超凡之力，只是单纯地提取力量，然后转化为其他途径的恩赐之力。


    这难道是因为…超凡之力没有真正的主人之时，没有对应的神灵之时，它…并没有凝结成真正意义上的【权柄】？


    孟毅脸色古怪，难不成…神国只对【权柄】有兴趣？


    超凡之力，太低级了？


    这就好比，神国只吃已经做好的可口饭菜，而对食材没什么兴趣…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好像符合自己关于神国收回各种权柄的猜测，也符合神国一贯的死板作风。


    说收回权柄，就只是收回权柄，多干一点都不可能。


    不过好在可以净化神性。


    按神国的说法，这是登临神位的钥匙，开端。


    若是自己的研究真能找到真正的“超凡之路”，说不定可以让人成为“一阶超凡者”。


    甚至更深入地想想。


    人类说不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神灵诞生。


    当然，前提是自己选择的方向正确。


    至于怎么从一阶超凡者成为神灵，孟毅也有自己的部分猜测。


    估摸着一阶超凡者再强大一些，就会成为“邪神”一样的存在。


    至于怎么做嘛…


    可能是积累更多的力量，也可能是积累更多的神性，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要不然邪神总是抢抢抢干嘛。


    只不过，这个神性到底是从何而来，孟毅现在毫无头绪。


    神性会出现在荒野引，从而起荒灾，听起来感觉像随机刷新一样。


    他端坐在石椅之上，微微摇头。


    而更有趣的一点是，根据各种迹象来看的话，恩赐一阶神恩者，似乎不需要什么一阶神恩之力。


    只要神性就行。


    并且，孟毅大胆猜测，这种时候，就不会出现使徒晋升一阶，自己也成为一阶的情况。


    神性这种东西，应该有某种稀缺性，不可复制性。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盯着眼前不断浮沉的神性，开始思考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利用神性。


    有点麻烦…


    神国红雾对神灵有很强的吸引力，而纯净神性对异化体有很强的吸引力…


    这要是通过红雾利用神性，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变化。


    异化体感应到神性，开始发生荒灾，神灵美滋滋地投来注视准备接收新的眷族，然后看到某个大惊喜。


    额…


    孟毅自嘲一笑，旋即脸色一变。


    如果眷族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神灵为了消化“新权柄”而造就的话…


    那钟清的举动，就…毫无意义。


    自然女神，已经成为了【自然】这个权柄的主人，根本不需要眷族。


    钟清…或者说人类最高仲裁委员会一开始的方案，注定会失败。


    人类不知道超凡之力，神性，成神的种种知识，他们根据错误的见闻…做出了一些注定无果的努力。


    …


    沉默良久之后，孟毅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