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李昊的话来说，这里是独属于商仲裁的“书房”，研究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在城市仲裁委员会的地下室。


    在这里，总算有了孟毅猜测中的情形，一些造型奇特的书籍开始出现。


    有长手长脚或者把自己折成小船或者飞机的书。


    有大声朗读自己内容的书，甚至还会漂浮着凑过来，展开扉页主动让孟毅两人看自己的内容。


    当然，也有讲两性知识的书籍，见识过公房子母房子的孟毅，对公书母书的接受度很高。


    这里的吵闹和楼下不同，有种奇特的井然有序感。


    因为商书雁的每个身体结构，一根头发，一块指甲，一颗牙齿，一只眼球，一张脸皮…


    它们在如礼堂一般宽敞的书房中四散，互相之间由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朦胧丝带所勾连。


    在这些身体组织面前，漂浮着形态各异的书籍。


    它们在书籍上摩挲着，倾听着，观看着…


    “大部分都是些盲文，它们在感受字迹。”


    孟毅循声望过去，有一张红润的嘴巴在半空中不停开合，发出温柔的女声：


    “有些细碎的身体部位没办法长出眼睛或者耳朵。”


    孟毅心下恍然，确实，那些块头大一些的，心脏呀，胃呀…它们长出了眼睛或者耳朵…


    随着这张嘴巴的开合，这些四散的身体部位开始以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大脑为中心聚合。


    一个“散装”的商书雁开始出现在书房正中。


    这些身体组织在聚拢到一定地步后，再也无法更贴合一步。


    商书雁只能维持着数米高和宽的大致人形轮廓，由朦胧的蓝色光带维持。


    与此同时，那些形形色色的书籍开始收敛异常表现，纷纷归于书架之上。


    “自从上次用了身体阵法，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彻底恢复。


    还好，我的身体组织也是智慧的信徒，他们读书的时候会略微安静一些。”


    说话间，散装的人影做了个挥舞手臂的动作，紧接着，吱呀一声，有两张椅子滑至孟毅两人身前。


    孟毅诧异地侧头看了李昊一眼。


    后者一脸淡然地推了推墨镜。


    商书雁出言解释道：“宁兴修想让我们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以方便他更快地晋阶，你介意这点吗？”


    孟毅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奇怪念头：那肯定不介意，能晋阶更好，以后这家伙改信的时候还能给自己省点恩赐份额。


    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向着朦胧的人影微微颔首致意道：


    “见过商仲裁。”


    对方态度很温和，“坐吧，可惜这里是书房，没有什么招待之物。”


    孟毅两人弯腰坐到椅子上。


    商书雁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口：


    “听说你有一些很特别的知识，可能会对我有所帮助。


    我对此很感兴趣，当然，作为回报，我不会当方面地索取，如果你有问题，而我恰好知道答案…


    我不介意回答。”


    她没有去探听孟毅的身份和来历，反正是宁兴修推荐的人，只这一条就足够了。


    涉及到知识方面的东西，当然不会让对方占据主动，紧接着，商书雁语气自然地开始询问道：


    “不知道，你有哪些问题？”


    那可就多了，孟毅眉头微皱，一时间不知从何问起。


    不过，这一切都是缘自他和李昊的对话，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开始。


    一念及此，他沉声开口：


    “我听李昊说，这个世界没有一阶异化体，但是却有一阶神恩者，我想知道些是为什么。”


    商书雁沉默了几秒，两颗与眼皮分离的眼球认真地望向孟毅，随后她缓缓说道：


    “你…知道神性吗？”


    李昊身形刷地挺直，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没想到上来就这么刺激。


    神性，从字面上理解也可以知道，肯定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没有等孟毅回答，商书雁自顾自解释道：


    “据我所知，神恩者从一阶开始拥有神性，这个时候，他们对权柄就不仅仅是利用…


    而是通过神性，掌握部分权柄…


    这个阶段，神恩者拥有了新的变化，能够以近神姿态战斗。


    只不过，神性同样是源自神灵的恩赐…”


    这个回答似乎只是验证了孟毅此前的猜测，但紧接着，商书雁话锋一转：


    “但是异化体也不是不能达到一阶层次。


    这涉及到了…荒灾！


    真正意义上的荒灾，而非人造的那种。”


    荒灾，荒野中异化体的集体暴乱！听到这里，孟毅忍不住愕然开口：


    “那就是说，神性不止是可以由神灵赐下？”


    这是他下意识的推测，既然一阶层次涉及到神性，而荒灾又涉及到异化体成就一阶…


    那它们在争夺什么不就很明显了吗？


    属于商书雁的两颗眼珠子透露出了几分赞许，她轻笑一声说道：


    “你说的这个，也是我们的推测…


    不过，荒灾中的异化体究竟追逐何种物品，我们不曾亲眼目睹。


    曾经有几位一阶神恩者在荒灾中探索过。


    你也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阶异化体，几位一阶神恩者联手，在荒灾中还是可以做到自保的。


    但是直到荒灾结束…他们都一无所获。”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据最高委员会张委员推测，可能神恩者压根感知不到神性，哪怕一阶神恩者也做不到！


    他说…这方面，神恩者甚至不如异化体，因为…神恩者的力量，其实不属于自身。”


    孟毅表情陡然变得凝重。


    确实，异化体的力量本质，一是源自污染，二是源自超凡之力。


    可是这样有个问题…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神情专注的李昊，疑惑道：


    “商仲裁，就像你所说…


    如果荒灾是为了争夺神性，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那它们之中的胜利者肯定会有所变化…成为一阶！


    那为什么大家还说世界上没有一阶异化体？”


    “因为只要出现一阶异化体，那么就意味着会出现一个眷族。


    神灵会很快将它们收为己用。”


    商书雁的回答让孟毅思绪更乱，他下意识开口道：


    “那为什么没有一阶超凡材料？人类中不是有高位存在全灭过一个眷族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


    商书雁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追问原因，转而解释道：


    “因为眷族就是由一阶异化体分裂至万万千千而成的…即成，即死！


    这也是人类后来才弄明白的事情，在你说的神恩者全灭眷族事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