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副毛绒绒的样子，有点眼熟，只不过孟毅没有第一时间回想起来。


    直到李昊下车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他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他当初第一次去荒野时瞅过一眼，好像是叫义昂来着。


    只不过，这个年轻的兽化战士，如今脸上添了几道不停蠕动的狰狞伤口，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


    应该是那晚混乱中留下的伤口。


    义昂略一摆手，防卫司的人很快让开了正门的道路。


    李昊侧身和孟毅解释道：


    “内城学校的防卫，此前没有这么严格，只不过最近城中局势不太稳定。”


    孟毅点头表示理解，他好奇打量着四周，同时开口询问：


    “今年的毕业生大概有多少人？都到这个时候了，总不至于还不告诉我吧？”


    李昊淡然回道：“大概三万左右。”


    孟毅诧异望向他。


    李昊眉头轻挑，“怎么了？觉得很少？”


    “不是。”孟毅摇摇头，迟疑道：“我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靖安城此前人口数量应该在四百万左右，虽然青壮年居多，但其实大家的生育欲望并不高，一年居然有三万的毕业生…


    李昊适时开口：“他们出生于十几年前，而去年的新生儿，数量不及这批毕业生的一半。”


    那就是一万出头的样子。


    孟毅眉头皱起，越来越少啊…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就算没有任何外力干涉，再来个三十年，靖安城人口怕是只能剩下几十万人。


    众人迈过学校的正门，开始有人上前引路。


    学校的布局，堪称一座小型城市，院墙或者说城墙并不高大，但足够“金贵”！


    因为上面笼罩着的阵法灵光，几乎可以让人肉眼看得见，不知耗费了多少珍稀超凡材料。


    李昊的说法是，由四件二阶异化体形成的超凡材料作为主材。


    孟毅暗自咋舌，这种程度和数量的材料，都可以直接拿来，支撑起一座堡垒城市的阵法基座。


    而学校内部的布局，极其紧凑。


    这里巅峰时期，新生儿加上学生，总数估摸着能够上几十万，而内城哪怕有一半面积划分给学校，相对这些数量，也很是捉襟见肘。


    靖安城神恩者总数才多少？四万左右，他们就占据了内城另一半的面积，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神恩者，并不待在内城。


    孟毅疑惑开口：“沟通神灵必须是成年以后吗？神灵也挑剔这个？


    如果可以早点毕业的话，这里应该会宽松许多吧？”


    “神灵不挑剔，但是人类挑剔。”


    李昊沉声回道：


    “这是人类最高仲裁委员会一致定下的铁律。


    即：不允许心智不成熟的人去沟通神灵，否则会极大的改变人类世界的底层精神面貌。”


    孟毅立即反应了过来。


    确实，让心智未成长起来的人沟通这个世界的神灵，那大家得疯到什么地步？


    他们未曾建立正确的三观，若是放任自流，从小就开始扭曲精神或肉体，怕是人类文明会直接毁在这一点上。


    李昊伸手指了指附近，“这些都是耗费极大代价打造的特殊的阵法，可以隔绝大部分污染，让新生儿得以在干净的环境下成长。


    这里面的教师，除了少部分是神恩者，其他的，大多为普通人。”


    孟毅也大致了解过，这种阵法无法普及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材料。


    更多的原因是神灵赐福。


    生命女神，繁衍之主，这两位神灵偏爱新生，祂们会对学校降下赐福，庇护新生儿，但是却不会对堡垒城降下同样的赐福。


    孟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最后的希望乐土。


    人类在此塑造正确的三观，以抵御将来，源自神灵和世界带来的疯狂。


    许青松满脸都是唏嘘之色，他从这里毕业不过两年。


    他跟在孟毅身侧小声介绍：


    “那里是室内活动区，那里，我在那边上课，看到那边的商店没有，以前老师们每个月还会给我们发点零花钱…”


    说着说着他忽然住口，不好意思道：“好像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知道的。”


    孟毅微微侧头，“没事，你说吧。”


    他也注意到，那两个新晋使徒同样神情复杂。


    相比于外界的混乱黑暗，曾经学校的生活是那么令人怀恋，虽然大家当初都恨不得早点从中离开，以投身更广袤的世界。


    只不过…


    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


    此时，有不少学生正一脸兴奋之色的打量着孟毅一行人，从外界进来的人在他们眼里很好分辨。


    学校里的人，哪怕是老师，和他们的气质都截然不同。


    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他们这些人不够单纯。


    李昊那万年冷淡的脸此时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他轻声解释道：


    “老师数量，教室数量都不太够，这些学生不一定会天天上课，所以我们可能会被围观一路。”


    孟毅并不介意这点。


    四周有零星的老师维持着秩序，不让学生们乱来。


    很快，有一些年龄较大的学生冲着他们一行人猛地挥手：


    “喂——那边的大哥哥们，学校外面是不是很好玩啊？我们快毕业了，后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瞬间变得叽叽喳喳起来。


    “我听说外面有很多超能力，你们会不会呀？”


    有人举手比划道：“我们以后也能那样吗？会飞，会变形，嗖一下蹦那么高。”


    “我以后要拯救世界！”这是个有理想的。


    还有人在炫耀：


    “我跑出去过，嘿嘿嘿，确实可好玩了，不过有些丑八怪，我以后可不要变丑八怪。”


    说话的人被老师狠狠瞪了一眼。


    随后老师们开始努力让大家安静，不要瞎起哄。


    李昊叹了口气，望向身侧孟毅说道：“学校里只普及了世界的基本情况，他们知道人类处境很危险，但是…


    世界真正残酷的一面，只会在最后一年，毕业成年之时告知他们。


    而这些临近毕业的学生，在学校里有一片单独的区域，只让他们在那里活动，避免影响其他学生。”


    许青松奇怪地望了李昊一眼，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和孟毅如此详细的解释这些。


    大家都是从学校毕业出来的，这些事谁不知道啊？


    孟毅却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自然之城的学校，还在吗？”


    李昊沉默了几秒，反问道：“你觉得呢？”


    孟毅咬牙，再次在心中念出了那个名字：钟清！！！


    他深吸一口气，脸庞换上了爽朗的笑容。


    精神力忽地逸散，他渐渐漂浮至半空，身侧环绕着两条灵活的，上下翻飞的“丝带”。


    一条是火，一条是水。


    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朗声道：“你们以后也会像我个样子，厉不厉害？”


    “芜~”


    周围响起了整齐的惊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