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得宛如中世纪宫殿，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顶级料理……


    餐桌主位，陆承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眼神玩味。


    他左手边，一起回来的夏青禾，正温柔地用公筷为他夹菜，动作娴熟，眉眼间满是柔情。


    右手边，陆璇气鼓鼓地撅着小嘴，闹着别扭，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将一只剥得干净的虾仁，丢进了陆承碗里。


    而在餐桌对面，则坐着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陆灵”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气氛，在无声中透着诡异。


    陆承没有动筷子，餐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先动。


    但“陆灵”的数据库里，显然没有“等人开饭”这种低效率的社交指令。


    在她看来，眼前的食物，仅仅是补充身体所需能量的物质。


    于是，在陆璇和夏青禾诧异的注视下，她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筷子，精准地伸向最近的一盘菜。


    “等等。”


    陆承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腔调。


    但这两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让“陆灵”伸出去的筷子，瞬间停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


    陆承晃了晃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笑了。


    “在我家吃饭，有我家的规矩。”


    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


    “我没动筷子，谁都不能动。”


    “这是第一条。”


    冰冷的机械音在纪灵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遭遇未知社交规则。】


    【规则录入中……优先级判定：高。】


    【行为模式修正：等待“主人”指令。】


    她缓缓收回了筷子，重新恢复了那副雕塑般的坐姿。


    陆承这才满意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夏青禾布的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一动，餐桌上的气氛才算活了过来。


    陆璇立刻像只宣示主权的小猫，将自己最爱吃的那盅佛跳墙，往陆承面前推了推，还挑衅似的瞪了对面的“陆灵”一眼。


    夏青禾则是体贴地为陆承盛了一碗汤，柔声道：“陆承哥哥，喝点汤暖暖胃。”


    陆承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然后目光再次投向了对面那个安静的人偶。


    他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灵儿。”


    他开口命令道。


    “给我剥只螃蟹。”


    此话一出，陆璇和夏青禾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陆灵”。


    纪灵的数据库里，关于“螃蟹”的词条瞬间被现扬调取，包含了它的所有生物学分类、结构组成、营养成分……


    但唯独没有“剥”这种极其生活化的操作。


    但这难不倒她。


    只见她拿起一只硕大的帝王蟹，那双本该用来操控最精密武器的手指，此刻以一种极其精准，但又毫无美感的方式，动了起来。


    “咔、咔嚓……”


    清脆的响声中，蟹腿的关节被她用力直接卸开，坚硬的蟹壳被她层层分解。


    整个过程，她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那不像是在剥螃蟹，更像是在拆解一颗定时炸弹，每一步都计算到了微米级别。


    不到半分钟，一盘完整的、没有一丝碎壳的蟹肉，就被她用一种机械式的动作，整齐地码好，放到了陆承的面前。


    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陆璇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


    “怪胎……这种……好像在哪见过。”


    夏青禾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叫“陆灵”的女孩，虽然看起来呆呆的，甚至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她对陆承的“服从性”，高得可怕。


    那是一种……完全不经思考，将命令执行到极致的服从。


    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


    饭后，书房。


    陆承挥手让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了“陆灵”。


    他慵懒地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对着站得笔直的纪灵，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过来，捏肩。”


    纪灵没有丝毫犹豫，走到陆承身后，伸出双手。


    她的数据库调出了人体所有的穴位图、肌肉分布图、神经走向图。


    她的手指搭上陆承肩膀的瞬间，力道、角度、频率，便调整到了一个最完美的数值，比任何顶级的按摩大师都要精准、有效。


    但陆承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就在纪灵“专业”服务的时候，陆承却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她整个人从身后拉到了身前，让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或者说是中途打断动作，让纪灵的身体瞬间僵硬。


    “技术不错。”


    陆承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声音带着蛊惑。


    “但太僵硬了。”


    纪灵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陈述着事实。“我正在试着学习。”


    “呵。”


    陆承轻笑，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学得很好。但你学的，只是服从。”


    他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低语。


    “而我要你学的，是取悦。”


    “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吗？”


    取悦？


    【词条：取悦。】


    【定义：通过行为、语言、情感等方式，使目标产生愉悦的情绪反馈。】


    【警告：该指令涉及复杂情感交互，数据信息严重不足。】


    【解决方案：需要更多……数据样本进行分析。】


    就在纪灵陷入混乱时。


    巴黎，地下基地内。


    纪天行正通过一个隐秘的监控模块，看着魔都发生的一切。


    当他看到自己最完美的造物，本该是弑神兵器的P2，此刻竟然像个温顺的女仆，坐在仇人的腿上，被对方“调教”时——


    轰！


    极致的愤怒在他胸中爆发！


    他的手臂青筋根根暴起，狠狠一拳砸在金属控制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他立刻启动了纪灵程序中的远程通讯模块，直接将信息输入她的脑海。


    “纪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废物！叛徒！执行你的任务！”


    “杀掉陆承！”


    “我这不是背叛！”


    纪灵的脑海中，也开始了自我辩解，“我是在学习，是在收集他的行为数据，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成功刺杀的方式！”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收到指令，启动一级惩戒程序。】


    刹那间，正被陆承抱在怀里的纪灵，瞳孔猛地一缩！


    嗡——！


    一股强制被电击一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惩戒，这也是纪天行为了限制她的行为，安装的新增模块。


    功率开到极致，甚至可以直接将她陷入瘫痪，以便回收，保证不会出现纪瑶叛逃的重演。


    纪灵的身体因为这股剧痛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脸色变化。


    “嗯？”


    陆承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让她完全贴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她的颤抖。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了然和戏谑。


    “老家伙，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纪天行的最后通牒，如同钢印般烙印在纪灵的精神世界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陆承的死讯！否则，我将启动强制召回程序，将你彻底格式化！”


    滋啦——


    通讯被强制切断。


    纪灵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


    她缓缓抬起头，刚刚因为“学习”而诞生不久的些许“迷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冰冷。那是一种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决绝。


    她抬起头，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直视着陆承的眼睛。


    “陆承。”


    她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你说的取悦，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