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重新回顾关于那颗能让自己升四级的晶石的已知线索。


    地下世界没有唯一的路，就像兔子不会只打一个洞，通往仓库的路也不可能只有展览那一条。


    缆线附近都是新鲜开凿出的痕迹，说明那里就是新开的矿洞。


    那个著名冒险家阿尔奇不是带着队员进入山脉探险了吗，他们或许会有消息。


    可以先去勇敢者屠龙酒馆问问情况。


    而拍卖会的地点仍旧是在金石交易市场，既然现在保留的地下空间已经不大了，而且拍品从仓库运到拍卖现场路途太远容易生变故，那么保管这些拍品的仓库也有可能在会场附近。


    最了解这些消息的应该就是晶石交易市场的那些人了吧？


    简从床底拉出衣箱。


    之前那套代表拉夫斯基女士的衣服不适合再穿，得再换一套，把笛颂纳牧师、拉夫斯基鉴定师和对仓库、地图感兴趣的冒险者身份完全分开。


    简参照草药店老板的穿衣风格叠搭出了一套女巫风的衣服。


    简脚步轻快地走进勇敢者屠龙酒馆，离天色变红还有很久，但酒馆里已经一反常态地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热烈讨论昨晚魔物入侵的事。


    酒客激动地拍打左右邻座的胳膊：“你们昨天被吓醒了没有？昨晚听到警报声的时候我都差点在梦里猝死了！”


    他对面座的人慢悠悠旋转着桌上的酒杯：“害怕什么？敲了那么多次钟，在座的各位有一次真正的见过魔物吗？你小时候睡觉前妈妈没讲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见识浅薄了吧！安全区和魔物肆虐的区域之间还有一个隔离区，戒律所的人就是在那里和魔物作斗争。”


    “那没有戒律所的地方怎么办？”


    “其他地方当然也有人在守护，不然魔物早就直接挺进腹地，占领整个大陆了。”


    等这个话题讨论得差不多了，简挤进舆论中心，侧坐在长条凳上，一只胳膊搭在桌上，用天真可爱的声线开口询问道：“我在告示板上看到阿尔奇探险队的招募，想要加入，你们有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旁边一桌的酒客哈哈大笑：“你来晚喽！”


    简疑惑道：“他们已经不招人了吗？”


    酒客解释道：“他们早就进山了。”


    另一位看起来沉稳一些的大叔摇头感慨道：“幸好你没赶上。”


    旁边那些人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不久前阿尔奇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但是他没有按时来，而且过去几天了也没有消息。于是他的好友按照名单拜访那些探险队员的亲人家属，结果发现那些人都没有回来过。唉，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会不会是那些人真的找到了挖宝贝的地方，被灭口了？


    “看来要开启一段冒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简遗憾道，“那么各位请问金石交易市场在哪呢？我听说冈堡的金石交易市场非常有能量。”


    每个人青春年少时都有过探索世界的激情，众人热情的给简指明了道路，并叮嘱她不要花太多钱买石头。


    简大摇大摆进入金石交易市场，毫不遮掩地展露出自己的好奇和无知，东摸摸西看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晶石交易市场那些老油条，想招揽生意的，想坑骗钱的都围了上来。当然，这些人消息最灵通，只是要看有没有本事撬出来罢了。


    简一仰下巴，用非常瞧不起的语气激道：“你们这些东西都不行吧！”


    “嘿，你个小丫头，什么意思？来砸场子的？!”


    简呵呵一笑：“我听说真正的好东西都放在拍卖仓库里呢！你们见识过吗？”


    身旁凑热闹的人一挥手：“进拍卖会要验资，我们哪进得去？要是有那本事就不用在这碰运气了。听说那些东西只要拍下来就是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真羡慕啊，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


    “诶，法利亚大爷肯定见识过吧，快跟小姑娘说说。可不能显得我们地下人都是井里的青蛙——没见识！”


    大家伸长脖子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后簇拥着一个老头过来。老头衣服里鼓起来一块，他双手小心护住东西，生怕被挤掉。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来市场遇见的那个真会看晶石，从高峰跌落低谷的老头吗？


    简放大上下打量人时的头部动作：“大爷，您真见过拍卖仓库里的东西？我怎么不信呢！要不您先说说仓库在哪？”


    大家哄笑起来：“你不会是想去偷东西吧？别想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在哪。这里谁没动过偷那么一两件出来发财的心思啊，但是谁也没打听出来！而且听说里面防护的可严密了。”


    法利亚大爷淡然一笑。


    众人脸色皆变：“老头，你不会真知道吧？”


    法利亚大爷抚摸胡须：“何止是知道，曾经整个地下世界的地图都在我手上。”但说完他马上又后悔了，暗暗啧了一声。


    众人放低声音追问，想尽量减少竞争者：“所以仓库在哪呢？”


    法利亚大爷皱眉挠着脑袋，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不记得了：“哎呀，这几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啊。”


    “曾经？那地图现在在哪呢？”


    法利亚大爷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我这老头子记性不好，记不得卖给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还是赶紧回家躺着吧。”


    简找借口离开市场，绕路回到小家，进入镜宫跟踪法利亚大爷。


    他怀里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只见镜中法利亚大爷穿过曲折的小道上到地面，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简眼前。


    这不是金锄头周围吗？


    老头走进一家晶石商铺，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递到店员跟前。包布揭开，里面是一辆破旧的小车玩具，它前面吊着手臂一般的挖斗，还有一个货箱。


    简一眼看出它的制造工艺和前面地下展览中那些挖掘出来的古董相同。


    “您好，我想卖东西，麻烦帮掌掌眼。”


    “住手！”店员正要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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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一个老店员出声阻止并快步走过来，把老头往外推搡，“走走走，出去，我们不收你的东西！”


    老头抱紧小车，生怕失手掉到地上摔坏。他在街面上站稳后垂头叹了一口气，转头走向另一家店。


    还没走到店门口，突然店员砰一下把门关上，朝街上喊道：“我们家今天不做生意了。”


    老头又尝试了几家店，一条街都不收他的东西。


    路过金锄头门口的时候，一个老伙计和他眼神对上了。他没有再在街上尝试，走到背巷鲜少有人通过的地方，站在阴影里。


    没过多久一个脚步声靠近：“法利亚，好多年没在这条街上看到你了。”


    “以我俩的交情，就不和你寒暄了。”老头递过包袱，“你先帮我看看。”


    老伙计细细端详了一阵，为难地说：“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说实话，我有点看不准，实在是不敢收啊。”


    老头急红了眼：“那能不能偷偷拿到店里用机器测测再决定呢？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一件魔法物品，之前破产负债我都没舍得卖的宝物啊！”


    老伙计像被烫到手一样，赶忙把玩具还回去：“这，这没办法啊。机器都是那些老工匠负责的，每次使用都要批准留痕，偷偷用被发现了，我铁定被辞退，甚至要我赔偿！要是被其他店家知道帮你，这行我都做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强撑了大半天的老头突然哽咽了，“前两天我的妻，不，前妻托人找到我，说亲爱的尼尔——我的宝贝儿子身患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找厉害的血肉魔法师治疗。你可以假装是你买的东西，也确实是，但先不用给我钱，等检测结果出来了，再给钱。我很讲信用的，之前欠下的债都一一在矿场里做事还了。”


    老伙计深拧着眉靠在石墙上：“你当年把这条街上各个老板都卷了进去，生意打击很大。你欠的那些钱他们看在过往的人情上才算做那么多，实际上算下来数字更大。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了，过去交情深的人反而会更恨你。所以我们实在是不可能收你的东西，除非想要在这行彻底滚蛋。你另找办法吧，离开冈堡，去其他地方，那些店家或许会收你的东西。”


    老头扯着头上没剩几根的头发：“可是我真的很急，那个医生一直跟着流浪诗人到处游历，这次只在南部待一两天，我必须立刻把钱汇出去！我怎么可能有时间赶到其他地方找人卖掉呢？”


    “实在是抱歉了，我没法帮忙。”


    老伙计扭头快步往外走，老头小跑着跟上去，但走到与街面交界的位置时还是顿住了脚步。


    简靠在古朴大气的石椅背上。


    我需要有关地图的消息，就找到了对的人，紧接着跟踪他，马上就发现了可以拿捏他的事情。这运气会不会太好了。


    简环视一圈，这是光领域，又不是灵感之王的地盘。


    忽然，她想起了那句祷告语，“祂是过去，祂是现在，祂亦是未来。”


    难道这些事早已被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