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小姑娘吹弹可破的皮肤上，阿云闻到一股沁人心脾花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雅致的陈设。


    “你醒了？”温和的声音传来。


    阿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的男子坐在床头，俊秀的脸上透着关切。


    “你是谁？”阿云问道，联系天上云身询问自己昏迷后的发生的事情。


    “我叫花满楼。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花满楼温声道。


    阿云知晓事情的经过，对这个人族印象不错，很配合的回答道：“阿云。”原来在人族里，人也是可以买卖的啊。


    人族真是聪明狡诈。


    远方，正在打架的文月想起自己组织里的人员名册，若有所思。


    薛笑人、中原一点红和其他杀手狠狠打了个喷嚏。


    马车上，被跌的晃晃悠悠的文雯面露沉思，她发现了一件事。阿云的性格是不是有些不对？


    天上的云本体也发现了，祂特意将对方捏的好学了些，但并没有改变其他特征，是因为受身体影响心智也随之变化了吗？


    看来之后捏人族幼年凡身要慎重。


    江南小楼


    “阿云，你还记得自己的爹娘在哪里吗？”


    阿云指了指天上。


    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云又用力地重复了一遍动作。


    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良久的单方面对峙中，花满楼从沉默中意识到什么，他开口道：“抱歉，我是个瞎子，看不见你的动作。”


    阿云怔住了。因为这个人族的动作过于流畅，不论是她还是天上的云，都没发现对方看不见。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但花满楼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虽然看不见，但我可以听，可以闻，这些足够帮我独自生活在世上。”


    好生厉害的人族！


    阿云叹为观止。她完整的人族身体都会摔跤，对方竟然这么熟练！


    这一定是人族的秘术！


    啪啪啪——


    阿云鼓掌。


    听到动静的花满楼很是疑惑。


    “这是表示肯定的意思。”阿云解释道，“我也要学秘术！”人族的秘术说不定有快速化人的方法。


    花满楼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误会了，哭笑不得。


    “这不是秘术。”花满楼耐心解释道，“只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天长日久，其余五官自然比旁人敏锐些。”


    目盲是一件痛苦的事，即使乐观如花满楼，也会对此难过，但他是一个积极面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所以他很早便走了出来。并努力锻炼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


    不是秘术，阿云有些失望。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告诉我，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花满楼轻声道。


    阿云指了指天上，开口道：“在天上。”


    天上，本体吸收了不少水汽，逐渐恢复中。


    花满楼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歉意道：“抱歉。”对方衣着价格不菲，却孤身一人被拐，年幼失亲，想必是一件伤心往事。


    阿云不知对方在道歉什么，摇了摇头。


    对了。


    阿云突然想起因为吃糖葫芦被自己忘掉的正事，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原本压塌的羊角髻顿时更加凌乱。


    她抓住花满楼的衣袖，询问道：“你知道学习的地方在哪里吗？”


    学习？是指学堂吗？


    花满楼询问：“有许多，能具体说说你想学什么吗？”


    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拖着脸，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很是可爱的样子。


    “我想学怎么能了解男人。”


    花满楼僵住了。


    “你……你怎么想学这个？”


    阿云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了解一个男人。”


    “你知道哪里可以学吗？”阿云期待地仰头道。


    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闪啊闪，很是可爱。奈何花满楼完全看不见，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清楚。”


    阿云有些失望，但她在人族从没一帆风顺过，倒也不怎么沮丧，她推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花满楼拦住了。


    “阿云，你要去哪里？”


    阿云双手扒在对方的手臂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她将视线移到花满楼身上，花满楼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


    她要去找能了解男人的地方！


    花满楼更加不敢放对方离开了。


    阿云对这条僵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胳膊有些不满，她在床上站起身，准备跨过去，忽而被人伸手按住肚子拦下。她一个站立不稳直直向后摔，另一只手及时扶在她后背，阿云忙向后抓这才站稳。


    阿云：“？”


    她看向一直阻拦自己的花满楼。难道这个人也是想卖她？阿云的眼睛缓缓眯起。


    “阿云，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个朋友似乎了解这些。”


    阿云眼睛瞬间瞪大了。


    花满楼哄她道：“那个朋友常常来看我，你要不要待在这里和我一起等他啊？”


    当然要！


    阿云一个劲儿点头。


    花满楼顿时松了口气。但阿云的话还是令他的心里有了一层阴霾，他暂且将此事记在心底，面上仍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他轻声道：“阿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了解一个男人吗？”


    阿云思考了一下。


    这个人族不会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也没关系，反而还能问问对方的意见。


    于是阿云实话实说道：“因为我不跟着他，我会没命的。”


    花满楼：“！！！”


    他不清楚这是个比喻还是是真实描述，但不论那种都很可怕。他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决定给自己擅长调查的朋友写一封信。


    感受着乖乖站在自己手臂间的小姑娘，花满楼柔和了神色，他转移话题道：“肚子饿吗？我买了一些早点。”


    阿云眼睛瞬间亮了，她迫不及待地点头道：“我的肚子哭了很久了。”


    咦？


    花满楼反应了一下，被逗笑了。


    “那快让你的肚子去开心吧。”


    他弯腰将人放下，小姑娘欢快地蹦跶下地，高兴地奔向早餐。花满楼跟着坐在了餐桌旁，他之前吃过了，只略尝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小丫头同他相反，从坐下开始，细微的咀嚼声就一刻不停。


    好好吃！


    阿云满眼都是小星星。比她记忆里文雯分享的要好吃好多！酥脆的好吃，软绵绵的也好吃，汤水也好喝！


    早饭时间持续了很久。


    花满楼从微笑着“看”阿云吃，庆幸这场绑架没有给她留下阴影，到对她的食量有些惊讶，最后迟疑起来。


    这种饭量……对吗？


    因为不清楚小姑娘喜欢吃什么，他选了好几种各买了一份，他虽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小孩，但这些食物已经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了呀！


    花满楼犹豫道：“阿云，你不撑吗？”


    阿云此刻正专心致志地享受食物，完全不想搭理其他人，但食物是对方提供的，她之后还想再吃。于是阿云加快咀嚼速度，费力将嘴里的东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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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咽下，她问道：“撑是什么？”


    花满楼被问住了，他从没想过要解释这个问题，他尝试着用阿云的语言道：“就是肚子装满了不能再装了。”


    “我觉得还能装。”阿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反驳道。


    文雯腹部有饱涨感就不吃是她的身体是按柔弱捏的，一不小心就坏，但阿云的身体是正常小孩，可以继续吃。


    花满楼到底没养过小孩，他被对方坚定的语气唬住了，以为小姑娘是饭量异常大，便不再说话。


    待将饭桌上所有的饭菜都收拾干净后，阿云缩在椅子上晃着脚丫，抱着肚子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花满楼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打趣道：“这个是什么？”


    阿云想了想，认真道：“是太好吃了，肚子高兴地鼓掌了。”


    “噗——”


    花满楼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喜欢养小孩了，有这样一个开心果，每天都会有好心情。


    早饭耽误的时间太长，太阳已经逐渐炽热，花满楼忙将一些不耐晒花盆往楼里搬。


    阿云吃得太多，有些难受。她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看着对方忙碌，嘴巴惊讶地长大，是真的看不见吗？他是怎么准确地搬动每一盆花？！


    这么想，阿云也就这样问了。


    “记住每一盆花的摆放位置就好了。”


    “但你不是说，有的花怕黑，有的花怕晒黑吗？你又是怎么知道怕黑的花在哪盆，不怕黑的又在哪盆？”


    “种的时候记住就可以了。”


    “可是好多花盆都长得一样啊。”阿云肚子涨，想转移注意力，“难道摸起来有软硬吗？”


    “多多少少有细微的差别。”


    “你真的不会秘术吗？”


    “只是熟练了而已……”


    在孩子喋喋不休声中，花满楼已经搬完，他打盆水洗了洗手，又叫招手叫阿云过来一起洗。


    阿云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磨磨蹭蹭不想过去。阿云不喜欢文雯分享的记忆里洗手的感觉。


    花满楼叹了口气，放下擦手的细绢走到阿云身边，摸索着用两只手托着小丫头的腋下再靠下的位置将人直挺挺抱起。


    阿云整个人僵硬地悬在空中，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连龇牙都不会，呆愣愣悬着。小姑娘脸色难看，她也不喜欢被抱起来的感觉，感觉脚下没有踩着什么东西很不安全。


    花满楼将阿云放在水前，握着小手仔细揉搓，还僵硬的阿云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洗完了。她愣愣地看着花满楼帮自己擦拭水迹，等对方端着水走远了，才呆呆地握了握胖乎乎的爪子。


    终于反应过来的阿云愤愤地跺脚。


    亲身体验一遍，她果然不喜欢水！


    听到动静的花满楼憋不住笑意。这丫头，原来怕高啊。


    ……


    小楼，夜色寂静。


    阿云窝在花满楼准备的小床上蜷缩着睡得正香，花满楼微微一笑，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外，一个披着大红披风、有着两撇和眉毛相似的胡子的男子斜倚在墙上。


    正是花满楼的好友陆小凤。


    “所以，你急着叫我来就是为了这小丫头啊！”


    花满楼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对方禁声，引着男子来到了别处。


    他点亮灯，暖黄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花满楼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担忧道：“她这么小一个孩子，究竟是谁在威胁她。 ”


    陆小凤抿了一口，顿时苦得龇牙咧嘴，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再不想碰，一手拄着头，一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茶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