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回的药效减弱，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司棉，又看着飘在空中的鬼魂司岩。


    整个屋子里，回响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这件事还惊动了ME。


    自家的事情处理不好，还被同行知道，以后怕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沈玉宸给顾卿言线上整理汇报。


    “目前的情况是，灵鹤门的十几位弟子全都昏迷，魂魄不见，身上还很臭，不是尸臭，是鬼魂的那种臭。”


    “师母说是夺舍术，初步判断，是有神秘力量要将玄门全部消灭，好制造出一个只有鬼的世界。”


    “无名村是一个，灵鹤门是一个，下一个就不知道是哪个了。”


    沈玉宸在鬼屋当值的时候，听老骷髅说了好多好多故事。


    老骷髅说有些地方，说那里原来是人间，然后变成了全部鬼，大鬼吃小鬼。


    老骷髅有时候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玉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马行空的在编故事。


    顾卿言在书房里没睡，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沈望舒一脸疲惫，她打了个哈欠，去了道场，将小师弟的魂魄放了出来。


    小师弟躺在那。


    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师兄师姐。


    他们焦急地等待。


    也不知道师公，师叔他们现在咋样了，门也进不去。


    现在小师弟还很安详地躺在这。


    “小师弟的手好像动了。”


    一声惊呼响起，像是平静的水面丢下了一块石头，涟漪扩散。


    “真的假的？小师弟真的没死？”


    “我好像也看见小师弟的手动了。”


    “看见了吗？眼皮底下的眼球在动。”


    直到小师弟睁开眼，师姐师兄们全部都围了上来，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师弟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开口道：“师姐，你说要带我去游乐场。”


    某师姐：“……”


    转头又看向某师兄，笑嘻嘻：“师兄，你说要帮我扫地。”


    某师兄：“……”


    小师弟笑得合不拢嘴：“师兄，你给我买的演唱会门票，说好醒来就给我，快给我。”


    然后小师弟被揉圆搓扁。


    “你是在做梦，听错了，没有的事。”


    “快继续睡，明天的厕所还是你扫。”


    “演唱会门票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给我画张符，哈哈哈哈。”


    人群中一群大大小小的半大孩子闹腾着。


    沈望舒就坐在道场上看着，喝着保温杯里的水，感叹道：年轻真好。


    有弟子注意到了还在道场上的沈望舒。


    较大一点的少年朝着她跑了过来：“你好，是师父带你回来的，现在你身上的厉鬼也没了，今夜不适合留宿，天太晚了，我们送你回去。”


    沈望舒起身：“走吧。”


    沈望舒被送下山后，抵达主道路，她要求在这里下车，为此还收到了两张护身符。


    一看就是差生在努力做的作业。


    有用，但没什么用。


    沈望舒收了起来，对着送她下山的三位弟子挥了挥手。


    三位弟子重新回到了灵鹤山，道观还是那个道观。


    主角却变了。


    他们名门正派的玄门，视鬼如猛兽，结果现在却由一只鬼在教他们做事。


    天塌了。


    沈玉宸本想离开。


    这是灵鹤门的内部事情，他留下来不成体统。


    结果司雪指着自己的舌头，又指着身体还没怎么恢复的司回。


    写字控诉他。


    说他放一老一伤不管，要跟他师父告状。


    偏偏那个最古板的司回也默认让他留下来。


    沈玉宸咬牙切齿：“感觉有人在给我做局。”


    司回翻了一个白眼。


    沈玉宸在司回耳边小声说道：“哎呀，玄月大师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人品不好，你们灵鹤山上的那个献祭法阵，她就不帮你们处理了。”


    司回：“……”


    他是从真司岩口中得知，是玄月大师把他从废弃酒店带回来。


    而那个被他嘲讽的丫头片子，居然就是玄月本人。


    司回本以为自己老脸丢尽，好在她人走了，结果走了也就算了，怎么还留了沈玉宸这么一个祸害反反复复提。


    别提了。


    别提了！


    他知道了。


    知道了！


    生气。


    没事扮什么少年，狗都分辨不出来好吧。


    司回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一抽一抽地疼。


    *


    沈望舒闪现回家。


    在书房里找到了顾卿言。


    他戴着眼镜，正在桌子上看着什么。


    看见她来了后，他笑了笑，起身：“玄月大师很守时，说明天见就明天见。”


    沈望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把时间压缩到最短了，免得某位又跟我说，以后孩子跟着我夜不归宿。”


    顾卿言搂着她的腰：“累了吗？”


    沈望舒：“还行，我还以为回到家会看见我婆婆。”


    顾卿言轻笑一声：“她不会回来住的。”


    给沈望舒洗漱完，替她吹着头发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孩子有点压迫肚子，沈望舒是侧着睡的。


    他看着沈望舒眼皮底下，因睡眠不足造成的青色。


    顾卿言很心疼。


    今晚沈玉宸的汇报，让他将那封信拿出来，字体显得有些仓促。


    他在想。


    不一定就是未来的他写的。


    或许这个世界已经重组过。


    一个玉环就能实现距离跳跃，那么同理，时间跳跃也是可以实现的。


    他的望舒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般拼命。


    他有他的信。


    望舒呢？


    顾卿言在思考的过程中，擦干了沈望舒的头发。


    将她调整好舒服的睡姿。


    他吻了吻沈望舒的额头：“晚安，望舒。”


    睡到半夜，顾卿言听到动静，他打开小灯，就见沈望舒在哼唧哼唧难受，又因为太困没醒。


    他轻车熟路地抬起沈望舒的腿，搭在自己身上，替她揉着抽筋的小腿。


    别的孕妇都有休假，他家的孕妇比他还忙。


    如果那封信上说的是真的，孩子出生当天就死亡，那望舒呢？


    她能看见这么多鬼，会这么多本事，是死过一次了么？


    一有这个念头，顾卿言心脏就剧烈地疼痛了起来，疼得呼吸都在抽疼。


    在他身边，望舒饿了尚且有吃的，抽筋了也有他揉。


    如果他不在沈望舒身边，那个时候她又是如何度过的？


    韶华第一次接到望舒的时候，她说望舒是被铁链锁在了床上。


    各种设想在脑海里浮现，顾卿言吻了吻沈望舒。


    庆幸那封信。


    庆幸此刻，他能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