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自嘲的惨淡笑容。


    “学霸，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你来这个节目的原因，”韩颐煊此时有些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也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


    “你不用有什么压力，也不要觉得我会因此难过，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说不好的嘛。”


    “我...”何捷雨听着韩颐煊的话，想要说些什么。


    这是何捷雨完全没有想到的回应方式，韩颐煊轻轻描淡写地说着，字里行间都在尽力表达着对自己的安抚。


    他一点点释然，但旋即而来的是更多对眼前这名从始至终开朗明媚少女的歉疚。


    “如果是我的行为这些天给你造成这么多困扰，那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哦！”韩颐煊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何捷雨面前，“在大家面前你也会尴尬吧，有的时候也在想或许是就是我倚仗着你的沉默得寸进尺，让你觉得不自在了...”


    “才不是这样，”何捷雨摇头果断道，“我应该一早表明自己的想法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沉默不作为，我...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当欲望和理智同时在脑海中奔涌而来，置身浪潮中的人往往会选择什么也不做，将自己交给惯性，这种最具有安全感的方式。


    韩颐煊嘴角微动，“你想太多给自己很多压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愁眉苦脸的，可是我还是更喜欢第一天你无拘无束自信洒脱时候的样子。”


    若人生只如初见。


    何捷雨怔住了，内心既觉解脱，又有些沉重。


    眼前这个小自己4岁的女孩子给了他预料之外的心灵震颤，他纠结再三，他瞻前顾后，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会给他人带来伤害，但最可笑的是，面对他的只是一颗通透而又潇洒的赤诚之心。


    何捷雨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通透的人，在学术上他积极用心，那是他明白自己以后想过不为钱而发愁的生活。


    在为人处世上，对家人朋友，他一向幽默健谈；对于陌生人，他一向和善，而对于傻逼，他也从不争长论短，他崇尚中庸之道，他明白藏锋守拙。


    可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还没有学会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以及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这个你先拿着，”韩颐煊说着把那盒明信片放在何捷雨手里，“等回去了我还要在上面画点东西写一些字呢，不许弄丢哦！”


    何捷雨看向手里的纸盒，上面是一张山谷溪流的照片，明信片的主题是“这里是贵州”。


    “那我们回去吧，”韩颐煊接着说道，语气中少了一些活力，“我不会再让学霸你感到困扰啦，在我想好用什么方式面对你之前，我们还是好朋友的吧？”


    “当然。”何捷雨看着韩颐煊的微笑，点头回道。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来到草坡上众人所在的F区，原先大家坐着的地方此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随身物品都没有看到。


    “嗯？”何捷雨看着一排空空如也，不禁疑惑道，“他们人呢？有什么安排提前撤了？”


    韩颐煊也一脸诧异，她打开手机翻看消息。


    “哦哦，澜澜姐前面跟我发短信了，说他们都下去玩了，怕有人偷东西就把包啊什么的都拿着了。”韩颐煊看着手机说道。


    “也是，之前就有个音乐节被附近的村民零元购了。”何捷雨来到自己最外侧的位置，回想起大约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在这里两人一起离开。


    “那，”韩颐煊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另一边，“我先回去啦？”


    “好。”何捷雨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都有些拘谨。


    韩颐煊独自沿着观众自发形成的一排座位向里面走去，她的位置在最那头。


    两人就这样坐了下来，各自有些孤独地在一排的两端，隔着大概几米的距离，中间的草地显得有些空旷。


    台上此时正唱着的是一个说唱歌手，何捷雨并不认识，不过周围的观众却看上去有些激动，纷纷跟着燥了起来。


    何捷雨拿出自己的那张手卡，看了一眼节目单的安排，果然许巍的演唱已经结束，他之前在“广扬”那边和韩颐煊逛的时候就听到了那首最经典的《蓝莲花》的旋律。


    他正发着呆，注意到不远处每个区之间用来分隔的通道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池若灵手里拿着一杯饮料，正从下方朝着坡上走来，不过只有她一个人。


    池若灵下午穿着一件无袖的牛仔背心和一条略显膨大的藏蓝色运动长裤，与此同时她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复古堆堆帽，干练中带着一丝温柔。


    池若灵走到座位附近，看到了坐在最靠外的何捷雨，显然有些惊讶。


    “诶？你回来了？”


    “对啊，”何捷雨抬头朝池若灵望去，笑道，“你们真行啊，下去玩都是全体出动。”


    池若灵吸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饮料，看向下方人头攒动的“广扬”，“没有，是澜澜还有小小蕴梁他们先走的，然后剩下的大家过了一会儿才说去那边逛逛的。”


    “那你怎么先回来了？”


    “就是想回来了，感觉没什么意思，不如听听歌。”池若灵回道，说着她朝韩颐煊一个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孙哥说这音乐节就是一个巨大的社交扬，果不其然。”何捷雨也朝着下方人群望去。


    池若灵坐在了他旁边一点的地方。


    “你们，逛完了？”池若灵又回过头朝韩颐煊看去，像是感觉到什么，轻声问。


    何捷雨回过头，突然想起自己爬山那天和池若灵聊到过自己来到这个节目的真相，之前的一些疑虑瞬间消散。


    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呢之前，她不是和澜姐一样都知道了吗？


    “嗯，逛完就回来了。”


    “好吧，”池若灵点了点头，随后她看到何捷雨手旁放着的小狗头饰和明信片，瞬间被吸引住了目光，“诶？这个好可爱，你刚才在下边买的吗？”


    池若灵拿起小狗头饰，面色欣喜地把玩起来。


    “对，”何捷雨看了一眼池若灵说道，“你这喝的也是在下面买的？”


    “是呀，柠檬茶，手打的，味道还不错。”池若灵说着，脱下帽子，拿着头饰准备往自己的头上戴。


    “咳咳，这个是别人买给我的。”何捷雨咳嗽示意，池若灵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回头又望向韩颐煊，看到了韩颐煊头顶上那顶黑色的猫猫头饰，“你们是情侣款的呀。”


    说完便兴致缺缺地把头饰放回到原处。


    “怎么说话的，”何捷雨无奈笑道，接着像是轻叹了口气，“我把话说开了，之前确实吊着人了吧有点，犯蠢呐。”


    池若灵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何捷雨，若有所思。


    “这柠檬茶味道确实挺不错，你要不要等下再去买杯尝尝。”沉默片刻，池若灵似乎有些开心，回头向何捷雨眉眼轻盈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何捷雨黑人问号.jpg，“这东西在这里面卖估计不便宜吧，多少钱？”


    “还好吧，就30。”


    “这也还好吗？这我买密冰雪城柠檬水都能买七八杯了。”何捷雨震惊。


    “大家一起买的嘛，”池若灵有些狐疑地看向何捷雨，“是不是没给你买你不平衡了？”


    “啊？”何捷雨被气笑了，“你要这么说，那还真有点，好吃好喝不带着我啊。”


    池若灵笑了起来，随后回过头去，没再继续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