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显然移情别恋了。他不再成天骚扰李元莫，时不时冒着大雪往外跑。


    他的手下没见过这家伙如此纯情的时候，他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每天风雪无阻地去骚扰李昀。


    ——李昀就是李刘玲的大儿子，那个走了趟鬼门关的幸运儿。


    “他喜欢看书。”绿毛兴致勃勃地和李元莫分享，“等从这个鬼地方离开了，我要给他搜罗一大批书。”


    李元莫一边给小鱼擦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他可能比绿毛这个当事人还要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


    毕竟那只神经兮兮的黑豹子总喜欢带着“鸡质”来找他，每次什么不干，只是引着他去见那对私下相处的狗男男。


    ——为什么说是“狗男男”？因为李元莫现在还有个“绿毛宝贝”的头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正宫。


    “最近食物紧缺，省着点吃。”绿毛道，“我现在是你债主，给你的物资也算在债务里，李昀那里也缺东西，他刚生了场大病，需要好好补补。”


    薄情寡义的狗男人变脸极快，不过李元莫倒是如释重负。


    他并不缺食物，画册里的苹果还有一大堆，食物也有不少，再不济他还能用王大娘留在蛋糕店里的白砂糖和奶油维持能量。


    而且，那头黑豹每天都会趁人不注意过来给他送吃的，莓果，田鼠，甚至是冬眠的蛇。


    它很会抓东西，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但令人苦恼的是，它仍然对小鱼的尸体很感兴趣，一个不留神就会对着它张开血盆大口。


    李元莫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虽然还没得到验证，但他想，已经**不离十了。


    这段时间绿毛心思浮动，根本不去过问他干了什么，李元莫逮着机会就和大黑豹厮混在一起。


    终于有一天，他趁这家伙放松警惕时，猛地搂住了它顺滑的皮**。


    “小鱼？”他试探地叫道，“沈峥戎，戎戎，宝贝，是你吗？”


    那只黑豹听见这些称呼，浑身一抖，它显然很不高兴，掀起眼皮，用一种严厉又


    恼火的眼神盯了他半晌，猛地抖落身上的人类。


    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天，雪终于停了。


    而杀害了奴隶贩子们的凶手也被找到了。


    ——李元莫。


    在听到众人的指认时，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有人说，他看见李元莫经常在外面走动，似乎没有目的地，形迹可疑。


    有人说，他见过李元莫和一只凶狠的大黑豹在一起，关系亲密，很有可能就是他纵容黑豹杀了那群人。


    还有人说，他这是为他死去的同伴复仇，谁都知道他那个死掉的同伴是被那群屠夫抓起来卖掉的。


    也有人说，李元莫一个人孤僻阴沉，还成日和尸体形影不离，就是个精神异常的变态。


    李元莫匪夷所思地笑了，他反问：“李刘玲和我也有矛盾，为什么我不杀她？


    众人闻言，对他露出一种复杂而提防的眼神。


    绿毛幽幽道：“昨天夜里，李刘玲被人杀了，还有他们村那几个伤害了你同伴尸体的人，都**。


    他们手脚被绳鞭困成肉茧，倒挂在门上一整晚，等早晨里面的人推门时，才发现门口抵着几具早被冻僵的尸体。


    李元莫只觉得血液都被冻结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那一根根没有存在感的蛛网在不经意间就把警惕的猎物裹缠起来，让他举步难行。


    而幕后黑手的目的至今不明。


    他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想不到除了李刘玲之外，他还和谁产生过矛盾，李刘玲一死，他的嫌疑的确最大。


    “我做的？他冷冷地反问，“证据在哪？


    绿毛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摸出一根箭，扔在李元莫面前：“你的，昨天这根箭就挂在李刘玲胸口，致命伤，在场的只有你会用弓箭吧。


    绿毛的证词比其他人都要更可信，因为他和李元莫朝夕相处，还是他的“爱人。


    “别他妈磨叽了，杀了这个畜生！有人


    哄叫道，“不然接下来他再**怎么办？！”


    绿毛直勾勾盯着李元莫，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意味：“我知道我最近忽视了你，但你也不能……这么报复他们啊。”


    李元莫被他恶心得浑身发毛。


    “这样吧，毕竟这是我的人，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我出一个折中的建议。”绿毛拍了拍手，“他和南头村村民有仇，还杀了人家那么多人，不如我们把他交给村民们处置吧。”


    这个建议没人反对，众人七嘴八舌就把他的结局定了下来。


    “别怪我们。”绿毛偏过头，不肯和他对视，“说不定这样你还能留一命呢。”


    李元莫冷冷地扫了一圈。


    “那你们可要小心点。”他轻声道，“我报复心这么强，说不定会让你们走不出这个村子。”


    “吓唬谁呢？”有人嘟囔道。


    绿毛的手下把李元莫的手绑缚在了背后，收走了他的武器，把他少得可怜的物资提到了南头村的地盘。


    “我也不知道少爷最近怎么了，做事没很多什么章法，变了。”那个异能者说道，“但少爷不是个坏人。”


    “我是吗？”李元莫问他。


    那人不说话了。


    南头村的人正守着昨夜死掉的几具尸体焚烧，这样可以防止异种、野兽和人类吃掉他们的尸体。


    一群穿着破袄的村民沉默地看着尸体燃烧起来的黑烟，即使李元莫来了，也没有分给他半分注意力。


    送他来的人离开了，他的手臂被缚在身后，像罚站一样站在原地，酸胀麻痒。


    天上又掉下密密麻麻的小雪粒。


    等所有的尸体焚烧完，才有个穿着臃肿的老头转头看向他。


    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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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眼是瞎的，另一只眼蒙着厚厚的白翳，看向他的目光平静又通透。


    “不是他。”那人说道，“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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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莫：“打断一下……不是我，也要杀吗？”


    “你没**，但和我们有仇，我们的人得罪了你，不杀了你会有后患。”老头向他


    解释了原因。


    李元莫只觉得这个狗屎末日把所有人都逼成了疯子。


    “别啊，田叔，村里人丁都不够了，这也算个劳动力，我们收下吧。


    李刘玲一死，李昀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还是个身体素质糟糕的病人，村里人不愿意把他扔下自生自灭，但也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他了。


    田老头看了看天上的雪，最终“嗯了一声。


    李元莫被人带进了一间冷飕飕的房里。


    废弃的房屋里面很破旧，但住的人收拾得还算细致，屋顶门窗都不怎么漏风。


    可是屋中间的柴已经烧完了很久，一整天都没人重新续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尘味。


    屋子里的人没睡帐篷，而是把原屋主舍弃的破木床拿来修了修，睡在了床上。


    押着李元莫进屋的年轻人把他粗暴地拽到床边。


    “昀哥，给你找了个人来伺候，以后我妈她们就不来打扰你了啊。年轻人说话做事急急躁躁，也没等床上的人回应，就从被子里摸出一只手，粗暴地在他食指指腹扎了个血点。


    李元莫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项圈，把男人出血的指腹按在上面。


    顿时，整个项圈就像激活了一样，闪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李元莫看着那道项圈，心中早就有了防备。


    他已经提前召出一根树藤藏在他衣服里，一旦年轻人要强行给他戴项圈，他就能抢先一步毁掉它。


    “放着吧。床上的人头上蒙着被子，声音闷沉，“我一会儿给他戴。


    年轻人听了他的话，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接着撞开李元莫离开了。


    李刘玲死后，这房子里就没人来过，热气散得极快，昨天还暖烘烘的房间，今天冷清得吓人。


    李元莫站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窗光观察床铺上的人，那人似乎很畏冷，连头带身子埋在被子里。


    他观察了好半天，才发现被子边角里面的人揭开了一个小缝。


    ——李昀正借着那道缝隙看他。


    “我来这里，是想搞明白一件事情。李元莫主动开口。


    被子里面的人动也没动，缝隙微不可察地扯大了一点儿，似乎想听清他的话。


    “那头豹子和你有关系吗？他问，“是你让它故意出现在别人面前诬陷我的吗？


    里面的人没出声，像个阴沉苦闷的雕塑。


    李元莫甚至怀疑他被被子憋得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