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信任郁丛，她的转变太快了，我总觉得她憋着坏。”


    平房的废墟上，李元莫向大章鱼解释道：“而且她一直在偷看你，我觉得她对你有所图谋，说不定还惦记着沈峥戎的内脏。所以，把她送远一点比较妥当。”


    他不想和郁丛为敌，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有被策反的可能性，但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希望身边存在任何不稳定因素。


    不过他已经提前叮嘱裴哥和狄子要保护好她。


    这样一来，等事情结束后，他们还有谈判的余地——他肚子里的内脏还没换回去呢。


    大章鱼安静地看着李元莫，半晌，弯了弯眼睛。


    李元莫很喜欢小鱼做这个表情，总觉得很可爱，莫名给了他一种被爱人无比崇拜的虚荣感。


    他感觉鼻子有点痒，下意识揉了揉。


    “莫莫，你感冒了吗？”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胡俊紧张兮兮地凑到他面前，“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很好，姨夫。”李元莫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这是哪儿？”舌头异种茫然地打了个转，看着垮塌一片的断壁残垣，歪了歪脑袋。


    “姨夫，我想问你几件事情。”李元莫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郑重。


    “问吧，莫莫。”胡俊很担心乔晶珑的情况，但这不妨碍它耐心地解答李元莫的困惑。


    “你昨晚……是不是见过小姨？”李元莫直视着它黑黝黝的眼，“我是说，要杀我的那个小姨。”


    主人格小姨昨天化出满城的分身追杀他，想要找到胡俊的位置并不难。


    胡俊呆呆地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它……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事情了？”


    回想起狄子刚才向他转述的话，李元莫心里那种矛盾复杂的感觉越来越深。


    “是啊，可是姨夫不想按照它说的做。”胡俊低落地喃喃道，“莫莫，想当一只好老公真的好难啊。”


    太荒谬了，李元莫竟然从一只异种身上，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与矛盾，胡俊的头发乱糟糟的，它昨天一


    整夜都深陷在纠结之中。


    “那你答应它的请求了吗？李元莫追问。


    “答应了。异种无力地低下了头，“我拒绝不了珑珑的请求。


    “它……想让你做什么？李元莫屏住了呼吸。


    直觉告诉他，主人格小姨的这个请求一定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它为什么锲而不舍地追杀他。


    胡俊的脸上陡然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无措，它碾了碾脚边的石头：“它，它让我……


    “莫莫。大章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李元莫扭过头，只见它仰起脑袋，望着他的身后。


    他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立刻回头去看——


    一只硕大无朋的猩红怪物正缓慢地向他挪移而来。


    它体型近乎遮天蔽日，即使离李元莫还有一段距离，但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已经让他心脏开始钝痛。


    乔晶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它下半身是由无数蠕动的柔软内脏堆叠而成的，因为修复匆忙，还没形成人类的下肢，此刻就像一只生满纠结触足的千足怪虫般悄然逼近。


    李元莫试图用通讯之果联系狄子和裴哥询问情况，却发现苹果的效果已经过去了。


    “莫莫，你快跑吧。胡俊焦急地说道，“姨夫帮你拦住珑珑。


    “姨夫，你还没给我答案呢。李元莫的眼睛里倒映着怪物狰狞恐怖的身形，心里却意外地平静，“小姨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珑珑让我杀了它。胡俊语气哽咽，“它要我想办法杀掉它。


    远处的怪物忽然停住了脚步。


    它没有放弃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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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只是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钻出了数十根扭曲粗粝的树枝，那些树枝生长速度极快，顺着它的血肉向上蔓延，将它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李元莫看不清那叶子属于创世之树还是平安，他脑袋里此刻一片茫然。


    “小姨……让你杀了它？


    “对。胡俊小声地央求道，“莫莫，你那么聪明，能不能想办法让珑珑收回命令？


    “恐怕不行。”李元莫诚恳地说道，“现在看来，比起**，小姨更想先杀了我。”


    胡俊的脸霎时间更白了。


    “我懂了。”他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终于明白主人格小姨为什么锲而不舍地想杀掉他了。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从主人格苏醒的那一刻起，它就只做了一件事——自残。


    它让副人格小姨建立的白洞毁于一旦，又在自己的体内划下无数道巨大的伤口，任由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将这具丑陋强大的身体破坏掉。


    这种自毁的行为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停止了，因为它发现，自己根本死不掉。


    身体强大的再生功能让它的自毁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它决定借助外力，找胡俊或者其他人帮忙，杀死自己。


    “主人格小姨是异种，异种就一定有自己的执念。”


    远处的巨人扯住树枝的根系，将它硬生生从地下**，愤怒地甩到一边。


    湿润的泥块混杂着绿油油的树叶残片飞了满天，打着旋掉在地上。


    “主人格小姨的执念，就是死亡。”李元莫神情怔然，“所以它才一直……想杀了我。”


    在它的心里，没有比死亡更令人欢欣愉悦的归宿了，所以它要将这份礼物送给亲爱的莫莫。


    正如胡俊一直说的那样。


    ——它们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