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晶珑正坐在他的书桌前检查他的周考成绩。


    房间是便宜弟弟走后留给他的，书桌是乔彩凤花大价钱打好的伸缩书桌，而乔晶珑是意识空间投射到这里的一道幽魂。


    这一切看上去那么陈旧、清晰又真实，好像他从没有离开过N市一样。


    李元莫坐在自己的床边，端着只吃了一块桃子的果盘，一语不发。


    “你在想什么，莫莫？”乔晶珑在卷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在了一边。


    “我在想，什么是真的。这里不是真的，你也不是真的，爸爸也不是真的。”李元莫平静地应道，“我好像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那你感觉到真的爱了吗？”女人问道，“每个人都爱你。”


    “那真是太可怕了。”李元莫捡起一块桃子塞进嘴里，果肉被咬得咔嚓作响。


    “小姨。”他咽下桃子，抬起了头，“这就是你们想隐藏的真相吗？”


    乔晶珑挑了下眉，似乎没想到李元莫会表现得这么冷静。


    “应该是吧。”他自顾自确定了这一点，“他们离婚后，我再也没挨过打，按照我那种古怪的体质，恐怕没有办法继续长大了，所以他换了种方法催我长大，比如——让我吃那些东西。”


    “你吃的每一顿食物都有它们。”小姨轻声说道，“它们不会被消化，只会融化进你的血肉中，折磨着你的身体，让你在痛苦中长大。”


    “李正飞不想你憎恨他，所以用这种方式折磨你，宝贝，你一直没有发现。”


    乔晶珑想带李元莫离开这里，并不全是自己的控制欲作祟，而是她逐渐发现了李元莫生活中恐怖的真相。


    “他告诉我，我要想带你离开，就要成为一个正常人。”乔晶珑笑了笑。


    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他的话，为了带走莫莫，她下药，设计车祸，甚至雇了几个混混在小巷捅了他数十刀，她做了很多事情，可是每一次事故后，李正飞都能完好无缺地回家给莫莫做饭。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对付不了他，也没办法从他手里


    把你抢走所以只能按照他所说的要求改变自己。”


    既然李正飞先认为她不正常那她就把自己变得正常。


    她找了一批孩子把他们当作莫莫的替代品训练自己学会正常人的为人处事。


    她还找了一个男朋友试图让自己拥有一个能给莫莫带来安全感的家庭。


    更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除掉那些融进李元莫血肉里的脏东西。


    “那些食物我当时想不明白他是从哪里找到的后来异种爆发后我才明白那些是异种的尸块。”乔晶珑笑了“你看你的杂种爸爸多厉害


    李元莫没有回应小姨的话他被巨大的惶惑和痛苦包裹着在混沌思维中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


    “小姨你杀那些人取他们的内脏是为了我吗？”


    “我总不能直接把莫莫的肚子剖开吧。”乔晶珑幽幽地说“想为你剔除那些东西自然要找点材料练手只是一不小心就杀得多了。”


    她为了万无一失找的猎物都是和李元莫年龄一致的刚开始时她实在处理不好那些尸体又不想因此被警察抓住让她的莫莫宝贝被李正飞害死。


    所以她开始试着烹饪那些内脏然后吃进肚子里。


    她听话的“孩子们”也会为她分担这些烦恼于是她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年。


    焚烧、掩埋、吞噬乔晶珑巧妙地销毁了所有失败的试验品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是从哪一天开始她拥有了无穷无尽的食欲。


    “后来我懒得再用其他方式销毁尸体越吃越多——变成了现在这样。”乔晶珑拍了拍手语气轻快“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了。”


    再后来她终于发现了可以分解异种污染的方式她可以剥离污染者的内脏把其中的污染吸到自己身体里。


    当她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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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找到莫莫后一切的谋划都开始了。


    她站起身坐到了李元莫身边抱着他青涩稚嫩的肩膀懒倦地喟叹了一声：“你看莫莫外面多危险邪恶只有姨姨这里是安全、真实的。”


    “把你的内脏全都交给小姨清理，好不好？小姨会除掉所有脏东西，让你变得健康快乐，小姨给你设计的人生，是最完美、安全的，谁也无法再伤害你。”


    “我从没感觉自己被污染过。”李元莫说道，“小姨，这会不会只是你的臆想——太荒谬了。”


    乔晶珑的红唇贴在李元莫的脖颈上，她似乎能嗅闻到宝贝血液汩汩流动的鲜活气息，这让她身体里的怒火消减了不少，甚至有一瞬间心生悔意。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顺从地说道：“是很荒谬，莫莫，把它当成一场噩梦吧。”


    她抬起手，想要把李元莫带出梦魇空间。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女人倏然睁开眼，眼神变得阴冷可怖。


    李元莫卧室的门被人不疾不徐地敲响。


    他抬起头，和小姨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秒，门被缓缓推开，穿着家居服的李正飞走了进来。


    “晚上好，晶珑。”他微笑地看着乔晶珑，“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做顿好饭款待你。”


    李元莫瞬间汗**倒立，他爸能看见小姨——


    这根本不可能，眼前的一切只是多年前的一幕场景的投射，是乔晶珑挑选的李元莫的记忆碎片，是虚假的梦魇。


    “莫莫，桃子怎么还没吃完。”男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挑食。”


    李元莫沉默地站起身，上前一步挡在了乔晶珑身前。


    “老爸？”他缓缓出声。


    “诶，乖儿子。”李正飞露出个灿烂的笑，向他展开了双臂。


    “刚才没来得及说呢。”


    “老爸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