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程意生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你小时候好可爱啊，这是几岁的照片，你在洗碗吗？”


    摄影展厅的圆桌上，摆了数十张保存完好的照片，程意生正小心翼翼地站在桌边打量，生怕碰歪了哪一张。


    因为某个怪物特意警告过，这些照片谁也不能乱动，所以她即使再好奇，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那张最可爱。”舌头软得像一汪水，“莫莫宝贝偷偷藏了两颗糖，等珑珑来找他玩的时候，全都给了她～”


    “我后来才发现那糖早就过期了。”李元莫尴尬地说道，“也不知道小姨后来有没有误食……”


    “吃了哦。”舌头非常肯定，“超级甜～”


    “这里还藏着多少张啊？”程意生纳闷地问道，“那位还没有找全吗？”


    “总共应该有四十张。”舌头纳闷地数了一遍，“应该都在这里了。”


    只是那怪物仍在乐此不疲地查漏补缺，把摄影厅每个角落都细致地寻找了一遍。


    幸好现在其他的幸存者和原住民都处于精神污染的状态，他们无视了李元莫一行人的动静，正自顾自地欣赏着那些作品。


    怪物愉快地游走在偌大的展厅里，沉浸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小宝藏。


    “我敢发誓，这里已经没有了。”舌头的声音抬高了一点儿，“剩下的都在珑珑的卧室里贴着呢。”


    李元莫又有些尴尬起来：“小姨这样，真的好奇怪。”


    “谁让你那么可爱呢，莫莫宝贝～”舌头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邪恶地低声吟唱，“等出去后，珑珑肯定会把你现在可爱的模样也拍下来的……”


    大章鱼意犹未尽地从展厅爬了过来，把桌面上的照片一张张叠好，收拢，小心翼翼地存放了起来。


    “说好的要找他小姨呢？”程意生无奈地说道，“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还怎么吸引她？”


    “这样行不通。”李元莫摇了摇头，“这些照片可能只是小姨和我开的玩笑，或许只是想混淆我们的注意力，她不想被我找到。”


    “莫莫，别担心。”


    怪物一反常态地积极回应道，“我会想办法抓住她的。”


    “你不会是想去人家屋子里翻照片吧？”程意生眼睛一眯，发现了盲点，“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她在哪，只是故意不说——”


    “程意生。”李元莫忽然打断了她的质问，“你有在这个展厅里有找到特别的作品吗？”


    程意生沮丧地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轻咳了一声道：“没有。”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艺术展厅，你都没有找到特别的作品吗？”李元莫拧起眉。


    早在刚才，又有两位幸存者找到了自己“灵魂共鸣”的作品，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捧着那些作品去撰写自己的五千字感言，然后再也没了消息。


    “姨夫，我们还需要打卡几个展厅？”李元莫问道。


    舌头思索了一下，发现观看艺术展这个小关卡已经快要结束了。


    “还有一个哦，是人体生命展，里面有很多造型奇特的人体标本。”


    程意生露出恶寒的表情。


    “看来就在那里了。”李元莫肯定道，“观展关卡不会无缘无故地设定，我有种预感，这些展厅内存在着对幸存者很重要的东西，程意生，你的‘共鸣’恐怕就在那里。”


    “不要啊。”她苦着脸，“我实在想不到那里的尸体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元莫没有劝说她，只是安静地叩着扶手思考。


    “小鱼，你知道小姨在什么地方？”


    怪物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知道的，莫莫。”


    李元莫苦恼地笑了笑。


    “我好像也猜到了……应该就在那里，可是我该怎么进去啊？”


    舌头迷茫地看着二人，愣愣地“啊”了一声。


    李元莫伸手，大逆不道地捏了捏胸前柔软的舌头。


    “姨夫，小姨瞒了你很多事情吧，她拒绝你进入白洞，于是你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进来找我。”


    程意生惊讶地看着那根软绵绵的家伙，它在李元莫修长的指尖可怜地弹动了两下


    ，却没有出声否认。


    她原以为这根舌头无所不能，毕竟就连这些恐怖的规则都是它创建的，可是现在看来，它似乎并不了解这里，至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了解。


    “你做了让她生气的事情，所以她剥夺了你的权限，还篡改了部分规则，甚至让你也找不到她的位置。”李元莫想了想，说道，“这……就是对你私自设定了规则的惩罚吗？”


    “私设……规则？”程意生匪夷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似这样的，若若。”舌头没有否认，含含糊糊地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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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我都是为了农农好。”


    李元莫无声地笑了笑：“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矛盾，小姨吞噬杀戮这些人类，用他们的身体创造了这个所谓的伊甸园，这没什么问题——但是，规则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突兀的，小姨**完全不需要借助那些规则，她本身就是这里的主宰，这些冗杂的流程反而降低了她吞噬人类的速度。”


    乔晶珑做事时一向利落干练，她外表温柔，做事却从不拖泥带水，她像是擅长一击毙命的猎人，并不喜欢用凌虐猎物满足快感。


    “所以当时在意识空间里，我问她为什么创造这些规则时，她告诉我是为了用这些人类打发时间，我才本能地觉得别扭。”


    李元莫有些困惑地拧紧眉头。


    “所以，姨夫，规则是你执意设定的？你通过繁复的规则暂时遏制了小姨的杀戮行为，想拯救那些人类吗？”


    “这倒没有，他们还是会死的，只是死得慢一点罢了。”舌头软趴趴地耷拉在他的掌心，磨蹭了好半天才说出真相：“因为另一个珑珑，已经吃不下了。”


    “吃不下……？”程意生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这偌大的空间，直到现在，她都很难想象，这所谓的展厅其实是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


    究竟要吃多少**，才能有这么庞大的身体？


    “你说的没错，莫莫宝贝。珑珑**根本不需要借助规则，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吞噬血肉，因此积蓄了如此庞大臃肿的身体堡垒，但是……这个身体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格拥有，另一个珑珑真的很痛苦，她无休止的进食，身体已经快要**了，她越来越庞大，越来越笨拙——我是爱她们的呀，我总该为她也做点什么事才对，我设定规则并不是想饿到珑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她有机会消化那些糟糕的食物。”


    “那为什么只有另一个人格会感到饱胀？”程意生犀利地指出问题，“既然是两个人格共用一具身体，那痛苦应该也是共通的。”


    舌头垂头丧气地看了她一眼，拒绝回答。


    “因为，小姨不是这具身体的主导。”李元莫嗓音有些哑，“是这样吗？”


    “那个一直陪伴我的小姨，其实才是这具身体的……第二人格，她更像一个寄生体，对这具身体没有归属感，甚至感官迟钝，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格，就是那个与我的母亲很像很像的……小姨。”


    舌头没有回答，但那沉默的态度更像是另一种方式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