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所有可供人出行的房门都被虬结粗黑的枯藤封锁了。


    这些粗壮狰狞的枯藤如同一条条隐秘可怖的巨**，在暗处蠕动攀爬，粗糙的褶皱处还夹有暗褐色的泥土和血块，让人摸不清它们是从哪里出现的。


    “这么对比起来，你那条小**蛇还算可爱。”程意生很佩服自己，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那条蛇终于把自己从死结里解救出来，慢吞吞地游进了李元莫的怀里，伸出蛇信舔了舔他的耳朵。


    李元莫觉得它似乎有点讨好自己的意味，就像做错了什么事。


    “怎么还不扔掉？”程意生皱起了眉，“它召唤出了这个怪物，肯定是一伙的，妈的，这是什么隐藏剧情吗？我怎么这么倒霉？？”


    “与其说是它召唤出来的，不如说是我……”李元莫能感受到那只自称“平安”的怪物对他的孺慕之情，那是一种仿佛印在血脉里的熟悉，即使他不记得，但是本能却让他有种上手去安抚它的冲动。


    程意生的眼神更加绝望了。


    她就想抱个大腿完成任务……现在看，这只大腿似乎比白洞空间还要难搞。


    李元莫意识到她情绪消极，解释道：“这条蛇不会说话，可能只是想画下这棵树来提醒我小心，我在上面涂抹颜料时恰好把它的真身吸引了过来……”


    【莫莫……为什么不看平安……】那棵树的声音变得沉闷，像极了饥饿的野兽威胁的呜咽，【为什么不看看平安？平安让你害怕了吗？】


    因为他瞎了啊！！！当然看不了你！！！程意生崩溃地在心里想，下一步这个怪物是不是就要来杀她？因为青年只和她说话却不理它……


    李元莫不是故意不回应这棵怪树。


    只是不知道该和它说什么，那怪物正处于暴怒之中，情绪十分不稳定，他担心自己说错什么话，让它陷入疯狂。


    墙壁上数不清的血眼忽然咕噜噜地往下掉落，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程意生扭头一看，像个神经病般“哈”地笑出了声。


    只见那些血眼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了一颗颗猩红


    的苹果，附着在上面的血丝则化作了毛茸茸的触手，个个都有成年男性拳头那样大小，正一点一点向李元莫（和她）的方向蠕动过来。


    【莫莫……好吃的苹果，平安会努力给你生出好多……我比创界厉害多了，我是不是你最爱的小树？】


    李元莫意识到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事情就会越来越棘手，他循着那棵怪树的声音侧过脸，斟酌片刻，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平安？”


    顷刻间，一切动静都消失了。


    揉皱的画布在一瞬间平展，那些被枯藤缠成肉茧的幸存者们也不再挣扎，还没来得及掉落的血眼齐刷刷看向李元莫，就连那棵怪树，也安静下来。


    【莫莫。】它嘟囔道，【我会变成最高大的树，给莫莫生出最多的果实。】


    这是它的执念，它作为一棵苹果树存在的全部价值，为此它会吸收所有能吸收的养分，生出滔滔不绝丰硕甜蜜的苹果。


    当然，它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取悦自己的主人，自己的挚爱，自己的……创造者。


    “平安，你已经很棒了。”李元莫忽然意识到一点，这棵果树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遵循了他失忆前的命令，它并非故意变成这个恐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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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取所求也不过是来自它主人的一句夸奖。


    【莫莫！】平安想要从画布里挣脱出来，可是它身上灿烂鲜艳的手掌叶子却像是一颗颗牢固的钉子，把它的躯体死死固定在画布上，【莫莫，摸摸我，摸摸平安——】


    它奋力呼喊着，热切又急迫。


    像是祷告，也像是求救。


    李元莫像是被蛊惑一样，用手推着轮椅，向前滑动了两步，程意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阴沉：“别过去，它想吃了你。”


    异种这东西她可太熟了。


    她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倒霉蛋，他们总以为自己的行为可以感动异种，想要和它们成为知己或者爱人——结果无一例外都死得都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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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越是高级异种演技越是精妙绝伦，它们能看透不同人类的性格特点，善于利用各种方式引诱他们卸下防线。


    威逼，利诱，精神麻醉，心理暗示，或者制造幻觉……尤其是一些无法移动的异种，简直防不胜防。


    这棵树绝对没安好心，李元莫一旦过去必死无疑。


    “它不想吃我。”青年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它没有伤害我的意图。”


    程意生简直恨铁不成钢，看上去挺聪明的家伙，怎么此刻蠢成这样？


    【莫莫，过来吧，平安好爱你，平安不会吃掉你……莫莫……】那棵怪树颓然地叫着，看起来很难受，【莫莫，平安好想被你摸树枝尖尖。】


    李元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推动轮椅靠近了那张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