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被叩响了。


    程意生的声音脆生生的出现在门外。


    “张楠，你在里面吗？”


    张楠是调香师在白洞中的名字，他脸色唰地变了，抬头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向李元莫。


    “她不会杀死你，空间规则不会容许自己的猎物落到别人手里。”李元莫说道，“今天你们还是一起行动，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调香师简直要崩溃了。


    “问题还不够明显吗？！他们不是人啊，他们连尸体都不是！！”


    门又被叩响了，这次多了几分催促的意味，程意生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张楠，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说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怎么又回来了？”


    调香师眼见自己实在躲不下去，只能站起身，僵硬地往屋外走。


    “你不信我。”他面色灰败，“你就是想从我这里获取信息，你根本就不想帮我，你又骗我。”


    “相反，我相信你。”李元莫笑了笑，“你敢把自己拥有附身能力的事情告诉我，已经证明了你的可信度，只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不会对你动手——至少现在不会，不要打草惊蛇，我说过的，如果你觉得不妥，随时可以来找我。”


    调香师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李元莫是他仅有的一线生机，他只能选择相信他。


    他作为精神体存在，一旦没有了附身的选择，就会和这具皮囊一起腐烂消散。


    “我真的就是想找个人。”他怅然地说道，“想找到她真的好难啊。”


    李元莫愣了一下，下意识偏头“看”向他的方向。


    调香师打开门，门外站着脸色阴沉的程意生，女孩的目光狐疑地在他脸上扫了两圈，然后把他扯出了门。


    “不要忘了时间哦。”程意生放软声音，向房间里叮嘱道，“一定要去看电影。”


    “好。”李元莫应了一声。


    “莫莫，修不好了。”大章鱼满脸失落地拍了拍广播喇叭，里面发出滋啦啦的电音，像极了某种惨叫，“里面没有提示音。”


    即使它已经完美地还原了广播喇叭所有的结构，也没让它重新工作起来。


    “你把里面的东西吓跑了。”李元莫慢慢站起身，“算了，先别管它，时间快到了，我们去看电影。”


    他扶着墙壁向前走了几步，手指不慎碰掉了一张挂在墙上的布，紧接着沾到了一点冰凉的湿润。


    那触感有点黏手，很是奇怪。


    “啊。”怪物忽然轻叫了一声。


    李元莫意识到自己又找到了这家伙的一个小秘密，他拧起眉，语气有些危险：“小鱼？”


    “莫莫。”它立刻回应道。


    李元莫的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木质的画框——那是规则中提到的画作，他每天需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去欣赏它。


    他猜测，这条规则本来是为了潜移默化地吸收幸存者的眼睛而设立的，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已经被夺走了，自然不需要再遵守。


    但他记得这些画已经摆放了很久，不该是湿哒哒、黏糊糊的。


    李元莫回忆起刚醒来时，那个家伙在浴室里鬼鬼祟祟洗颜料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你把画给改了？”他问道。


    “可以吗？莫莫。”男鱼的语气带着点希冀。


    “你画了什么东西？”他擦了擦手指上的颜料，“我好像蹭花了。”


    怪物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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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在毛毯上不安分地乱扭，发出**躁的窸窣声。


    李元莫觉察到，这个家伙正期待自己追问它画作的细节，但是时间显然不允许他们继续磨蹭。


    他抬起手，坏心眼地把手上未干的颜料蹭在了怪物的身体上：“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有很好奇。”


    “呜。”他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怪物低落的声音。


    他摸到了轮椅，很自觉地坐了上去。


    怪物把坐垫和靠背重新更换过，它们柔软舒适，像是一团细腻的云朵，不知道为什么，李元莫总觉得这辆轮椅比之前沉重了很多。


    “莫莫，我不喜欢看电影。”怪物说道。


    “是挺糟糕的。”李元莫赞同地附和道，“那种烂片在外面放映的话，票房一定很低。”


    “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早饭。”怪物建议道，“我去找他们要一部好看的影片，咱们一起看。”


    至于是怎么“要”，就无从得知了。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看见那些电影画面呢。”李元莫笑道，“不过想来，如果有人想让我‘看到’，即使是瞎子也没关系。”


    自从他知道程意生在电影中看到的是美好的故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内容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这或许是某种隐晦的提示，虽然观看电影的体验感很糟糕，但是他仍想去看看，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会恢复的。”怪物说。


    “当然。”李元莫微微颔首，“我还想看看你在墙壁上画了什么。”


    男鱼低落的触爪又开始不自觉地甩了起来，某只没藏好的大蛇头殷勤地攀到了李元莫的膝盖上。


    “我觉得一定很漂亮。”李元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