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态度还挺诚恳的哈。”


    “都亲自跑来道歉了，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估计也是被公司坑了，那么年轻懂什么啊。”


    风向，悄然转变。


    白思奇的道歉视频，被他自己团队的专业摄像师从绝佳角度录下，第一时间上传到了网络。


    #白思奇现身杨林小摊诚恳道歉#


    这个话题，以不亚于昨天杨林拒绝合约的速度，再次引爆了全网。


    视频里，他态度谦卑，言辞恳切。


    尤其是最后那个含泪的鞠躬，直接让无数原本还在嘲讽他的路人网友心软了。


    “我去，这波我没法黑了，态度满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比那些死不认错的明星强多了。”


    “本来想骂他两句，看完视频……唉，算了算了。”


    然而，路人被感动了，白思奇的粉丝们却从头破防到尾。


    自己的哥哥，九天之上的顶流，竟然要去给一个厨子当众鞠躬道歉？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欢娱不做人！凭什么让我们思奇去受这种委屈！”


    “心疼死我了！哥哥别哭！不是你的错！”


    “公司在压迫艺人！我们联合起来，去冲了欢娱的官博！”


    好在欢娱的公关团队早已严阵以待。


    他们立刻下场引导舆论，将粉丝的怒火巧妙地从杨林身上移开。


    全部集中到了欢娱娱乐的公司头上，甚至不惜放出一些“内部消息”。


    暗示这是公司高层的强硬决策，白思奇本人也身不由己。


    一场足以让白思奇口碑崩盘的危机，硬生生被扭转成了“美强惨”的虐粉固粉大戏。


    而此时此刻。


    大戏的主角白思奇，在完成了表演后，长舒一口气。


    他擦了擦根本没掉下来的眼泪，默默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像个普通人一样，开始排队。


    为了卤肉饭，他忍了！


    四十分钟。


    整整四十分钟。


    当他终于挪到摊位前，闻着那近在咫尺的香味，口水已经快流干了。


    “你好，要一份卤肉饭，加肉，加双倍！”他激动地对小摊员工说。


    正在埋头打饭的小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帅哥，不好意思啊。”


    “卤肉只剩最后一点了，大概半斤的样子。”


    白思奇的笑容僵在脸上。


    半斤？


    就半斤？


    他排了快一个小时，就这？


    然而，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小哥一边麻利地打包着那仅剩的卤肉，一边随口说道。


    “而且我们老板已经出发去外地了，这几天都不在。”


    “今天卖完这些，我们小摊也要暂时休业一段时间。”


    “所以，最近都不会有卤肉卖了。”


    这几句话，轻飘飘的。


    却让白思奇感觉天都塌了。


    杨林去外地了？


    小摊要休业？


    近期……都不会有卤肉了？


    他刚才还因为道歉成功，幻想着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吃饭。


    结果，饭没了。


    老天爷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麻了。


    小哥把打包好的半斤卤肉递到他面前。


    “帅哥，还要吗？”


    白思奇回过神，看着那份可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能吃到的卤肉，咬了咬牙。


    “要！”


    “我全要了！”


    而杨林，人已经在去往苏城的高速上了。


    车内，张京山正拿着一台平板，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苏城的数据我看过了，是汉江周边城市里，对我们视频反馈最好的一个。”


    “而且两地饮食文化相近，口味差异不大，我们做出来的东西，他们接受度高。”


    杨林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点了点头。


    “老张，还是你专业。”


    “那必须的。”


    张京山把平板一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劲头。


    “我给你设计的路线，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咱们不能总窝在汉江，那样格局就小了。”


    “隔三差五出来，选一个城市，用他们的本地食材，做一道他们的本地名菜。”


    “视频一发，热度一炒，立刻引爆当地。”


    “然后咱们就撤，回汉江继续开摊。”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全是算计。


    “这样一来，外地观众看着眼馋，会更加关注我们。”


    “而汉江本地的顾客，会因为你的‘不定期回归’，产生更强的稀缺感和优越感。”


    “这叫什么？这叫战略性饥饿营销！”


    杨林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前就是个厨子，每天琢磨的就是锅里的那点事。


    现在倒好。


    出个门做个菜，都快赶上兵法谋略了。


    “行，都听你的，你现在是咱们团队的定海神针。”


    杨林由衷地佩服。


    自从这位《舌尖上的华国》前总导演加入，他感觉自己整个团队的档次都拔高了。


    以前是草台班子，现在是正规军。


    还是特种部队级别的。


    两个小时后，车辆驶入苏城市区。


    文旅局派来的接待人员早已等候在路口。


    是两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脸上带着几分职业化的微笑。


    但看到杨林下车的那一刻，那点职业化的面具瞬间就绷不住了。


    “杨老师！真的是你！”


    “欢迎您来苏城！我天天看您的视频下饭！”


    其中一个女孩激动得脸颊通红，掏出手机的手都有点抖。


    另一个稍微镇定些，但眼神里的崇拜也藏不住。


    “杨老师您好，我们代表苏城文旅局欢迎您。”


    “我们这边非常希望能借助您的影响力，多多宣传一下我们苏城的本地美食文化。”


    杨林笑着和她们一一握手。


    “客气了，苏城好吃的这么多，能来这里学习交流，是我的荣幸。”


    简单的寒暄过后，就是合影环节。


    先是两个小姑娘以粉丝身份的自拍。


    然后才是举着“欢迎美食博主杨林莅临苏城”横幅的官方宣传照。


    拍完照，杨林从车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礼品盒递了过去。


    “来得匆忙，一点小心意。”


    “是我们汉林食品厂自己生产的包装食品，给你们尝尝鲜。”


    两个女孩受宠若惊地接过，看着包装盒上“汉林”的商标，眼睛瞪得老大。


    杨老师……都有自己的食品厂了？


    这排面也太足了！


    短暂的官方接洽结束，杨林便直奔主题。


    他要去逛菜市场。


    苏城最有名的，也是号称最干净的一家菜市场。


    刚一踏进市场大门，那股独属于市井的热闹气息就扑面而来。


    地面是光洁的瓷砖，排水系统做得极好。


    空气里没有传统菜场的腥湿气，反而飘着各种蔬菜瓜果的清香。


    “哎，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哪个哪个？”


    “就那个，穿白T恤的，好帅啊。”


    “我靠，那不是杨林吗？做饭那个！”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认出了他，然后议论声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一圈圈扩散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对着他这边拍照。


    杨林倒也大方，对着周围的镜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向了水产区。


    他今天的目标，是鳜鱼。


    “老板，鳜鱼怎么卖？”


    一个正在埋头处理鱼的壮硕老板抬起头。


    看清来人后，手里的杀鱼刀“哐当”一声掉在了案板上。


    “我……我没看错吧？杨师傅？”


    老板激动地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手上的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喜悦。


    “真是你啊！活的！我女儿要是知道我见到你真人，得高兴疯了！”


    杨林笑了。


    “老板你好，我想买条新鲜的鳜鱼。”


    “买啥呀买！”


    老板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你随便挑！算我的！我女儿是你的铁杆粉丝，天天在家念叨你的卤肉饭，说那是YYDS！”


    周围的顾客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杨林摆了摆手，态度却很坚决。


    “老板，这不行，生意归生意，一码归一码。”


    “你开门做买卖，我付钱天经地义。”


    见他坚持，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他麻利地从水箱里捞出一条最生猛的鳜鱼，称重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