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龙万洋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猛地扭过头，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老朋友。


    “老张！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堂堂《舌尖上的华国》总导演，要去给一个网红的美食视频打工？”


    “这话说出去，整个电视圈都要炸锅了！”


    龙万洋的声音充满了荒诞感，他觉得张京山肯定是气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


    张京山却摆了摆手，完全没理会龙万洋的咋咋呼呼。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杨林身上。


    “小杨，你别听他瞎说。”


    “你这个想法，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


    “比我们坐在办公室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什么‘走出去’，要强一百倍！”


    “这才是真正的美食文化！它就扎根在我们的土地上，生长在人民的生活里！”


    “接地气，有烟火气，有生命力！”


    张京山越说越兴奋，脸颊都有些泛红。


    “我们做《舌尖》，做了这么多季。”


    “其实也一直在反思，我们是不是离真正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我们拍的厨师，都是大师，都是泰斗。我们拍的食材，都是顶级的，稀有的。”


    “但我们却忽略了，那些最朴实，最打动人心的味道，往往就藏在最平凡的角落里。”


    “你的这个计划，正好弥补了我们的遗憾！”


    杨林被张京山这番激情澎湃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临时的决定。


    竟然能让这位华国最顶级的纪录片导演，产生如此大的共鸣。


    张京山看着杨林，眼神里满是真诚。


    “所以，让我加入吧。”


    “你别把我当什么总导演，你就当我是个会扛摄像机的。”


    他自谦地笑了笑。


    “不瞒你说，在拍视频这方面，我多少还是有点心得的。”


    龙万洋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你那叫有点心得？


    你那是华国纪录片的天花板好吗！


    你这一出手，那还叫网红视频吗？那直接就是降维打击！


    张京山完全不理会老友的腹诽，继续对杨林抛出自己的条件。


    “我不要一分钱片酬。”


    “你只要给我解决个住宿问题，再管我一日三餐就行。”


    说到这，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补充了一句。


    “当然，饭，必须是你亲手做的。”


    “顿顿都得是你做！”


    此话一出，龙万洋瞬间就悟了。


    他指着张京山，一副“我终于看穿了你”的表情，气得直乐。


    “好你个老张！我算是明白了！”


    “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什么狗屁艺术追求！你就是想找个理由，公费去蹭饭！”


    “还是那种米其林三星主厨排队都吃不到的饭！”


    “你这是把人家小杨当成你的私人移动小厨房了啊！”


    张京山嘿嘿直乐，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


    能天天吃到杨林做的菜，这诱惑力，可比拍什么《舌尖》第五季大多了。


    杨林看着眼前这两位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大佬，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得意洋洋，哭笑不得。


    他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张京山……要加入自己的团队？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让他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这是何等卧槽的展开！


    他原本只是想做一个接地气的个人系列视频。


    结果现在，《舌尖》的总导演竟然要亲自下场，给自己当摄影师？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他冷静下来，开始飞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坏处？


    几乎没有。


    好处？


    那可太多了！


    首先，张京山是华国纪录片领域的绝对大神。


    他的拍摄手法、镜头语言、叙事能力，都是国内顶尖的。


    有他操刀，自己这个草台班子瞬间就能鸟枪换炮，直接升级成国家队水准。


    其次，这个合作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新闻爆点。


    《舌尖》总导演放弃官方项目，转而为一个美食博主“打工”，这话题度，简直要冲破天际。


    这对于他即将开始的全国美食之旅，将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关注度和影响力。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巨大馅饼，而且还精准地砸在了他的嘴里。


    杨林看着张京山那充满期待和热切的眼神，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这位功成名就的大导演，是真的被自己的计划打动，想要追求一些更纯粹，更本真的东西。


    杨林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再次对着张京山，郑重地鞠了一躬。


    “张导。”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您要是真不嫌弃我这小庙简陋……”


    “那……那能和您合作，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成了！


    张京山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杨林的肩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杨林也伸出手，和这位传奇导演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旁的龙万洋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


    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天大的文化输出项目，被拒绝了。


    结果，项目总导演，转头就给自己找了个新工作，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他这个台长，今天算是白跑一趟，还成了个见证人了。


    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杨林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


    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导，龙台长，既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要不……去我那小工作室看看？”


    “求之不得！”


    张京山现在看杨林是越看越顺眼，恨不得马上就开工。


    龙万洋撇了撇嘴，没说话，但还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他倒要看看，这个能把张京山忽悠瘸了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家底。


    杨林的工作室离得不远，就在附近一栋写字楼里。


    三人溜达着就到了。


    一进门，开阔明亮的空间就让龙万洋略微有些意外。


    整个工作室被打通了，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堪比专业西餐厅后厨的巨大厨房，各种设备锃光瓦亮，摆放得井井有条。


    旁边是专业的录音棚和剪辑室。


    再往里，则是员工的办公区，十几台电脑整齐排列，几个年轻人正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平时都是常香在管，她是我的合伙人，也是工作室的大管家。”


    杨林简单介绍道。


    龙万洋背着手，跟领导视察一样，在工作室里踱步。


    他身为电视台台长，这些年也去过不少网红、M机构的工作室。


    给他的印象，大多是镜头前岁月静好，镜头后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