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让喜欢它的人来品尝。”


    “既然你吃不惯臭鳜鱼的味道，那也没必要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强塞进嘴里的鱼，也不会香。”


    杨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吧，今天的臭鳜鱼，我就请别的客人吃了。”


    “这个品尝名额，我给你留着。”


    “你什么时候想吃别的菜了，随时可以过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你看怎么样？”


    徐光汉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杨林。


    “杨……杨师傅，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杨林笑道。


    “我做菜，就是为了让食客感到开心。”


    “如果一道菜给你带来了困扰和痛苦，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


    “所以，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改天想好了吃什么，提前给我发个私信就行。”


    徐光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偶像不仅厨艺高超，人还这么好，这么通情达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鞠躬。


    “谢谢！谢谢杨师傅！太谢谢您了！”


    “您真是个好人！”


    周围的顾客看到这一幕，也都被杨林的做法所折服，纷纷鼓起掌来。


    “杨师傅大气！”


    “这格局，没谁了！”


    “粉了粉了！以后天天来你家吃饭！”


    那个之前想花一万块买名额的土豪，更是对杨林竖起了大拇指。


    “杨师傅，就冲你这份对粉丝的态度，你活该火一辈子！”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个同样抽中名额的顾客。


    一个身材壮硕的哥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


    “杨师傅！那我们啥时候能吃上啊？”


    “我这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那哥们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擦了擦嘴角，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徐光汉的脚步顿住了。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要不……留下来看看？


    他真的很好奇。


    这道让美艳姐都面露难色的菜，这道在常温下腌制了七八天的鱼，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虽然他心里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认定，这玩意儿绝对是黑暗料理。


    可万分之一的好奇心，还是像小猫的爪子，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反正偶像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赶时间。


    就当是……开开眼界了。


    对，开开眼界。


    徐光汉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默默地退到人群外围，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定。


    没过多久，赵美艳就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走了出来。


    “王大哥，您的臭鳜鱼来了！”


    那个壮硕的哥们，也就是王大哥，立刻两眼放光地迎了上去。


    盖子一揭开。


    徐光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去！


    这味儿也太冲了！


    比他刚才闻到的还要浓烈好几倍！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他看到周围有几个顾客已经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是和他同款的嫌弃表情。


    然而，那位王大哥却像是闻到了什么绝世美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陶醉的表情。


    “香！”


    “就是这个味儿！”


    “地道！”


    徐光汉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哥们儿，你认真的吗？


    这味儿……跟香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这嗅觉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就在他疯狂吐槽的时候，王大哥已经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


    夹了一大块鱼肉，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徐光汉死死地盯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


    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勉强。


    然而，他失望了。


    王大哥的眼睛在吃到鱼肉的瞬间，猛地瞪圆了。


    那不是痛苦，不是震惊。


    而是……狂喜！


    “卧槽！”


    他含糊不清地爆了句粗口。


    “好吃！”


    “太他妈好吃了！”


    他三两下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然后激动地朝着后厨的方向大喊。


    “杨师傅！牛逼！”


    喊完，他又转向赵美艳。


    “美艳姐！米饭！快！给我来碗米饭！”


    “不！来三大碗！”


    赵美艳笑着应了，很快就端来了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王大哥接过米饭，连菜都顾不上夹了。


    直接用筷子扒拉了一大口鱼肉盖在饭上，然后就着那股“奇香”，狼吞虎咽地扒拉起来。


    那吃相，简直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


    徐光汉彻底看傻了。


    这……这不像是装的啊。


    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享受，是演不出来的。


    难道……这鱼真的有那么好吃？


    他看着王大哥一口鱼一口饭，吃得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满足的“嗬嗬”声。


    第一碗米饭，秒光。


    王大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端起了第二碗。


    周围的顾客也都被这吃播现场给镇住了。


    “看他吃的样子，我怎么感觉我都有点饿了。”


    “这味道闻着虽然劝退，但看他吃得这么香，我竟然有点想试试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闻着臭，吃着香？”


    听到周围的议论，徐光汉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他看着王大哥已经开始攻略第三碗米饭。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庆幸，逐渐转为怀疑，最后……变成了一丝丝的后悔。


    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就因为闻着味儿不对，就直接放弃了？


    万一……万一我错过了一道绝世美味呢？


    他回想起杨师傅刚才温和的笑容，和那句“强扭的瓜不甜”。


    偶像那么体谅我，我却因为一点小小的个人偏好，就拒绝了他的心意。


    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王大哥此时已经吃完了第三碗饭，他放下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舒坦！”


    “杨师傅这手艺，绝了！”


    “这臭鳜鱼，鱼肉紧实弹滑，咸香入味，那汤汁拌饭，简直是人间极品！”


    “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王大哥的每一句赞美，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徐光汉的心上。


    后悔。


    前所未有的后悔。


    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像一个傻子，把一块绝世美玉当成了破石头，还亲手扔掉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徐光汉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新挤过人群，又一次走到了小摊前。


    正在忙碌的赵美艳看到他，有些意外。


    “小徐，怎么了？还有事吗？”


    徐光汉的脸颊有些发烫，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个……美艳姐……”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急得脸都红了。


    赵美艳看他这窘迫的样子，倒是笑了。


    “你想尝尝那道臭鳜鱼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