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笑了。


    “有什么好憋屈的？”


    “清者自清。”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厨艺在这里，本事在这里，谁也偷不走，谁也黑不掉。”


    “随他们闹去吧，就当是……给我免费宣传了。”


    下午小吃街。


    就在杨林摊位的正对面，竟然也支起了一个小吃摊。


    红色的横幅拉得老长，上面印着几个大字——“小伟爱美食，正宗佛跳墙，免费品尝！”


    一个架着手机的直播支架，正对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赵伟拿着个大勺，在锅里搅和着，对着手机镜头，扯着嗓子大喊。


    “家人们！家人们！都看见了啊！”


    “今天咱们就来个现场打假！”


    “我，小伟爱美食，就在抄袭者的对面，给大家免费品尝我这最正宗的佛跳墙！”


    他的直播间里，人气飞速飙升，转眼就突破了二十万。


    弹幕密密麻麻地刷过。


    “卧槽！主播是真男人啊！直接上门对线了！”


    “6666，这波操作我给满分，就喜欢看这种硬刚的！”


    “来了来了，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坐等杨林出来迎战！”


    路过的行人，一听有免费的佛跳墙吃。


    还附赠这么一出大戏，立刻围了上去，里三层外三层，把赵伟的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赵伟那边门庭若市，风头无两。


    相比之下，杨林摊位前虽然依旧排着长队，但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新来的帮工苗婶和赵美艳，两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老板，你看对面那小子！”


    苗婶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焦急。


    “他这不是明摆着来砸我们场子的吗？太欺负人了！”


    赵美艳也气得不行，手里的铲子都快捏变形了。


    杨林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管他呢。”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把菜炒好，把客人服务好，比什么都强。”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让苗婶和赵美艳都愣住了。


    老板这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赵伟在对面吆喝了半天，发现杨林根本不接招，心里顿时有些恼火。


    他要的就是冲突！要的就是对骂！


    杨林不理他，他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在不停地拱火。


    “上啊主播！别光说不练啊！”


    “端一碗过去给他尝尝！问问他脸疼不疼！”


    “怂了？是不是不敢去啊？”


    被弹幕一激，赵伟的血气瞬间涌上了头。


    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家人们，看好了！”


    “今天我就让他心服口服！”


    说着，他盛了满满一碗所谓的“佛跳墙”。


    端着手机，径直穿过马路，气势汹汹地朝着杨林的摊位走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


    他粗鲁地挤开排队的食客，直接冲到了摊位前。


    “杨师傅！”


    赵伟把那碗汤汤水水的东西往台面上一放，声音提得老高。


    “别装看不见啊！”


    “我这佛跳墙，视频可是在你之前发的！你抄袭我的创意，现在我把正品给你端来了！”


    他用手指着杨林，一脸的嚣张与得意。


    “你敢不敢尝尝？”


    “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借鉴’我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排队的老顾客们顿时炸了锅。


    “你这人有毛病吧？跑这来捣乱？”


    “就是！杨师傅的手艺还需要抄你？你算哪根葱啊！”


    “赶紧滚！别影响我们吃饭！”


    现场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曹茹茹正站在队伍里，皱着眉头看着赵伟。


    赵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他上下打量着曹茹茹。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曹茹茹淡淡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前两天才在这里，吃过杨师傅亲手做的佛跳墙。”


    她的目光，落在了赵伟端来的那碗东西上，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就你碗里这玩意儿，也配叫佛跳墙？”


    “也配跟杨师傅的比？”


    赵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直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指着鼻子羞辱。


    “你谁啊你？你说不是托儿就不是托儿了？”


    “我看你就是他花钱请来的演员！”


    曹茹茹冷笑，根本懒得跟他废话。


    她直接从自己的职业套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工作证，啪地一下亮在赵伟面前。


    “看清楚了。”


    “市场部经理，曹茹茹。”


    “我需要当托儿？”


    工作证上，那清晰的证件照和烫金的职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伟脸上。


    周围的食客们也看清了，顿时议论纷纷。


    “我去，真是个经理啊！”


    “看这气质就不一般，怎么可能是托儿？”


    “这下有好戏看了，踢到铁板了这小子！”


    曹茹茹收回工作证，目光重新落回那碗所谓的“佛跳墙”上，眼神里的不屑更浓了。


    “你说你这是正品？”


    “行啊。”


    她伸出手。


    “给我个勺子，我来尝尝你的正品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我倒要看看，你这抄袭的帽子，是怎么好意思扣到杨师傅头上的！”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硬气。


    赵伟被她这气势镇住了，一时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给，还是不给？


    给了，万一她真尝出什么问题，当众说出来，自己这脸往哪搁？


    不给，那不就是心虚了吗？


    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这大姐好刚啊！”


    “经理姐姐威武！怼死这个跳梁小丑！”


    “主播你倒是给啊！怂了？”


    赵伟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就不信了，一个外行人，能吃出什么门道来？


    他从自己摊位拿来一个干净的勺子，递了过去，嘴上还不服软。


    “尝！你尽管尝！”


    “我这佛跳墙，用料十足，火候到位，不知道多少人说好！”


    曹茹茹接过勺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先是凑近碗边，轻轻嗅了嗅。


    只这一下，她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然后，她舀起一小勺汤汁，送入口中。


    下一秒，曹茹茹的脸色骤变！


    她强忍着没有当场吐出来，但那副难受的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噗——”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扭头将嘴里的汤汁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就是你的佛跳墙？”


    曹茹茹转过头，声音冷得像冰。


    “你管这股恶心的腥味，叫用料十足？”


    “你管这浑浊不堪的汤水，叫火候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