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终于拎着剩下的牛肉，回到熟悉的省训练馆时，天已经黑了。


    刚走进大门，就迎面撞上了他们的主教练。


    教练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脾气火爆，眼神毒辣。


    他一眼就看到了三人手里那几个硕大的袋子。


    “嗯？”


    教练皱起了眉头，拦住了他们。


    “你们几个小子，这是去哪儿打劫了？”


    “一个个的，手里拎着那么大一袋子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牛肉？”


    教练凑近了闻了闻，眼睛一亮。


    “好家伙，这味儿够正的啊！”


    他盯着佟江手里那最大的一包，又看了看另外两人手里的，疑惑地问道：


    “你们这是去进货了？”


    “买这么多牛肉回来干什么？”


    “教练，这牛肉……太好吃了。”


    佟江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吃？”


    教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一把从寸头队员手里抢过那袋已经开了封的牛肉，自己也扯下来一块。


    “我倒要尝尝，什么山珍海味能把你们几个的魂都勾走了。”


    他把肉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


    下一秒。


    教练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这……”


    他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佟江三个人紧张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教练，怎……怎么了？”


    “这味道不对劲。”


    教练终于咽下了那口肉，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太不对劲了。”


    “什么不对劲啊教练？就是好吃啊！”寸头队员还有点不服气。


    “好吃？”


    教练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是好吃的过头了！”


    “你们是猪脑子吗？！”


    “作为运动员，入口的东西有多重要，我跟你们强调过多少遍了？！”


    他指着那袋牛肉，手都在抖。


    “这种让人欲罢不能、吃了还想吃的东西，你们就不动脑子想想。”


    “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玩意儿？”


    “罂粟壳！懂不懂！”


    “万一兴奋剂检测查出来，你们这辈子就都毁了！”


    教练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门口回荡。


    佟江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寸头和眼镜队员也瞬间懵了，手里的牛肉袋子变得滚烫，像是在捧着三颗定时炸弹。


    他们光顾着好吃了，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被教练一点，三个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是啊。


    这牛肉……好吃的确实有点不正常了。


    “教练，我……我们……”佟江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别废话了！”


    教练当机立断，一把将三袋牛肉全都收缴了过来。


    “这东西，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谁都不准再碰一下！”


    “我现在就拿去送检！”


    他雷厉风行，说完就转身，从自己办公室拿了个干净的密封袋。


    小心翼翼地装了一大块牛肉进去。


    “你们三个，给我回宿舍好好反省去！”


    “要是真查出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老教练拿着那袋“罪证”，风风火火地就冲出了训练馆大门。


    只留下三个失魂落魄的队员，面面相觑。


    完了。


    这下芭比Q了。


    ……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无比煎熬的。


    佟江三人被关在宿舍，坐立不安。


    训练的心思完全没有了。


    脑子里反反复复就一件事。


    那牛肉，到底有没有问题？


    “队长，你说……应该没事吧？那老板看着不像坏人啊。”寸头小声嘀咕。


    “我怎么知道！”佟江心烦意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另一边，教练也是心急如焚。


    他动用了自己的老关系，直接把样本送到了省里最权威的食品检测中心。


    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帮忙。


    “老张，别的先不说，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做个最全面的检测！”


    “尤其是违禁添加剂和兴奋剂相关成分，一个都不能漏！”


    教练比任何人都紧张。


    这几个可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好苗子，是准备在全国赛扬上争金夺银的。


    要是因为一口吃的，断送了职业生涯，他能后悔一辈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教练的手机响了。


    是检测中心的老张打来的。


    教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张……结果怎么样？”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咆哮。


    “老李！你个老东西！”


    教练一愣：“你骂我干什么？结果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说个屁！”老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激动和兴奋，“我问你，这牛肉你从哪儿搞来的？！”


    “啊？”


    教练彻底被整不会了。


    “什么意思？你先告诉我，检测结果！有没有问题？！”


    “问题？有个毛线的问题！”


    老张在电话那头喊道。


    “干净！比我家的碗都干净！”


    “别说什么罂粟壳了，连特么多余的添加剂都没有！纯天然！纯绿色！”


    “我告诉你，我们把所有能想到的项目都测了一遍。”


    “这牛肉不仅没任何问题，营养成分还高得吓人！”


    “高蛋白，低脂肪，多种氨基酸含量完美得一批！”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专门为运动员量身定做的神仙补给品！”


    教练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没……没问题？”


    “不仅没问题，还好得不得了！”老张的语气里充满了赞叹。


    “说真的，老李，这味道绝了！我活了五十多年，就没吃过这么正的酱牛肉！”


    “等等……”教练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味道？”


    电话那头的老张嘿嘿一笑，语气有点心虚。


    “那个……送检的样本嘛，检测过程中总会有一些……合理的损耗。”


    “你送来的那一块，我们几个检测员分着……”


    “品尝了一下，主要是为了更好地进行感官分析。”


    “然后……就没了。”


    教练：“……”


    合着你们是把证物给吃了？！


    “所以，老李，别废话了！”老张的语气又变得急切起来。


    “快告诉我，这牛肉在哪儿买的？”


    “我得去给我家老婆孩子也整点！这玩意儿，天天吃，一天吃十斤都没事！”


    挂掉电话，教练拿着那份通过传真发过来的、一切指标全部完美的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