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母亲，李素雅女士，她现在的时薪是多少。”


    “你更不知道，你口中这个‘图钱的老东西’，他到底有多少钱。”


    董望的语气很平淡。


    “马春来先生，在寸土寸金的老静安，拥有一套独栋的老洋房。”


    “老洋房”三个字一出，人群里立刻有懂行的人发出了惊呼。


    “静安区的老洋房？我靠，那不是钱能买到的东西了！”


    “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富豪啊？”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立刻低头猛搜，几秒后，她抬起头，脸上是见了鬼的表情。


    “我查到了！那边洋房的单价……妈呀，挂牌价都是三十万一平米起步！而且有价无市！”


    “这大爷的房子多大？”


    董望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不大，建筑面积也就三百多平米吧。”


    “三百多平……乘以三十万……”


    那个女孩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报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数字。


    “总价……至少一个亿！”


    “一个亿！”


    “人、民、币！”


    轰！


    这个数字，比刚才那“三百万”的冲击力，还要恐怖一百倍！


    整个小吃街，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呆滞地看着那个气质儒雅的马春来。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憨厚的中年男人，是个身家过亿的真大佬？


    而李姨家的这三个活宝，刚才在干什么？


    他们在指着一个身家过亿的大佬，骂他图自己家那几万块钱？


    这……这已经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这是在原子弹面前玩鞭炮啊！


    太离谱了！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三兄妹的大脑，在听到“一个亿”这个数字时，已经彻底宕机。


    骗子？


    图钱？


    董望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我的话，说完了。”


    “三百万的赔偿，三千字的道歉信，二十四小时之内，给我答复。”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三兄妹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噗通！”


    大儿子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不是跪向董望，而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马春来的脚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裤腿。


    “马大爷！马叔！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他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一边哭嚎，一边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几下下去，脸就肿了起来。


    “求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三百万……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啊！把我卖了都不值那个钱啊！”


    二女儿也反应了过来，同样“噗通”跪下，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只可惜，在扬没人吃她这一套。


    “马大爷，董律师，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她扯着自己弟弟的衣袖，小儿子也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


    “我们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


    “您看，我们家里都有孩子，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啊！”


    “要是我们进了监狱，我们这个家就全完了，孩子也完了啊！”


    她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孩子来博取同情。


    这种操作，他们以前在自己母亲李素雅面前，用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无往不利。


    然而，董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用孩子当挡箭牌？”


    董望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这种戏码，我看多了。”


    他从业十几年，什么样的无赖泼皮没见过？


    为了脱罪，别说下跪磕头，就是现扬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的都有。


    “我处理过的案子里，像你们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董望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动作优雅。


    “每一个都说自己有苦衷，每一个都哭着喊着说自己家里有老有小。”


    “可当初做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的家人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心软有用，我董望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抬眼，视线从三张惨无人色的脸上扫过。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三遍。”


    “赔钱，道歉。”


    “或者，坐牢。”


    “二选一，很简单。”


    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彻底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他们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求饶，根本没用！


    完了。


    彻底完了。


    “就算了吧。”马春来旁边的李姨开了口。


    他看向身旁的马春来，叹了口气。


    “老马，李姨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马春来脸上的儒雅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三个面露狂喜的“活宝”，眼神复杂。


    他知道李素雅心软。


    可他没想到，她会心软到这个地步。


    被自己的亲生子女如此羞辱，甚至差点被当成骗子同伙，她竟然还能选择原谅。


    这到底是善良，还是愚善？


    “老马，你的意思呢？”


    董望问道。


    毕竟，马春来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李素雅可以不追究，但他完全有权利追究到底。


    地上的三兄妹，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紧张地看着马春来，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看起来憨厚的中年男人，此刻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马春来沉默了良久。


    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无奈。


    “既然是素雅的意思，那就算了吧。”


    “听她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董律师，这次辛苦你了，律师费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呼——”


    得到这个最终答复，三兄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齐齐瘫倒在地。


    得救了。


    真的得救了！


    大儿子甚至对着马春来的方向，“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马大爷！谢谢马大爷！”


    董望对此，不置可否。


    客户的决定，他只负责执行。


    他收起手机，没有再多看那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