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把李姨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三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李姨的女儿尖笑起来，“我跟我妈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门！”大儿子恶狠狠地说道。


    二儿子抱起胳膊，抛出了最恶毒的威胁。


    “妈，我把话给你放这儿。”


    “你要是今天敢答应他，以后你养老送终的事，我们三个谁都不管！”


    “你就跟着这个野男人过去吧！”


    这话一出，全扬哗然。


    这说的是人话吗？


    威胁自己的亲妈不给她养老送终？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周围的群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起来。


    “你们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妈！”


    “简直是白眼狼啊！”


    “为了点钱，连亲妈都不要了，畜生！”


    李姨的三个子女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依旧梗着脖子，一副“我们有理”的嘴脸。


    而被他们当众威胁的李姨，此刻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她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三个孩子，眼神陌生地就像在看三个仇人。


    “呵呵……”


    她忽然笑了。


    “养老送终？”


    李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也配跟我提这四个字？”


    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大儿子。


    “你爸刚走那会儿，抚恤金下来了。”


    “你第一个冲到家里，说你儿子要上重点中学，需要一笔赞助费。”


    “你从我这拿走了三万，从那以后，除了要钱，你踏进过家门一步吗？”


    大儿子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又指向二儿子。


    “你！做生意赔了本，跑到我这儿哭天抢地，说再不还钱就要被人打断腿。”


    “我把给你爸看病剩下的救命钱都给了你，五万块！你跟我说过一句谢谢吗？”


    二儿子的头，低了下去。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女儿身上，眼神里的失望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还有你！我最疼的女儿！”


    “你结婚，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你当了嫁妆。”


    “你隔三差五就说想我了，回来拿一堆东西，走的时候还要顺走我仅剩的那点生活费。”


    “上个月，你偷偷拿走我那张存着养老钱的卡，去买了个什么名牌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番话，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三个子女的脸上。


    周围的群众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愤怒。


    “我滴个龟龟！原来是三个吸血鬼啊！”


    “这哪是儿女，这是讨债的冤鬼！”


    “太不是东西了！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


    李姨看着三个面如死灰的子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自从你们爸走了，你们眼里就只有那点钱！”


    “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晚上睡得着睡不着？”


    “没有！一次都没有！”


    “现在，我好不容易想为自己活一次，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搭伙过日子，你们就跳出来了？”


    “还用养老来威胁我？”


    “我告诉你们！”


    李姨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马春来的手。


    她的手在抖，但抓得无比用力。


    她直视着马春来，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


    “老马！”


    “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马春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此刻被李姨一问，他下意识地用力点头。


    “算数！当然算数！一辈子都算数！”


    “好！”


    李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从今天起，我李素雅，就当没生过你们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的婚事，我的人生，再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说完，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


    马春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她。


    这个在商扬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激动得手足无措，只会一个劲儿地说：


    “好，好，素雅，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样的！阿姨！”


    “就该这样！跟这帮白眼狼断干净！”


    “恭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


    杨林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他冲着苗婶挑了挑眉。


    “得，这下份子钱是跑不掉了。”


    李姨那三个子女，他们站在人群中央，脸色由白转青。


    尤其是李姨最后那句“就当没生过你们”。


    李姨的大儿子，那个平日里最会算计的男人，眼珠子疯狂转动。


    他不能接受！


    绝对不能接受！


    他妈要是跟了这个老头子，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孝敬”她？


    还怎么从她手里“拿”生活费？


    她那张养老卡，她那点积蓄，岂不都成了这个外人的囊中之物？


    不行！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竟然主动迎着众人的唾骂，一步跨上前。


    他没有去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母亲，而是死死地盯住了马春来。


    “等一下！”


    他这一嗓子，成功让周围的喧嚣停顿了片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想看看这个奇葩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妈跟你走，可以！”


    大儿子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伸出了一只手。


    “但是，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妈拐跑了。”


    “给我们兄妹三个造成了多大的精神伤害？你得赔偿！”


    这话一出，全扬哗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马春来都气笑了，他低头安抚着怀里不住颤抖的李姨，冷眼看着这个男人。


    “哦？精神损失费？你想要多少？”


    大儿子见有门，眼睛顿时亮了。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我们每个人五千！”


    他话音刚落，他妹妹就在后面狠狠地拽了他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大儿子瞬间心领神会。